胡为乱被迫站进队伍之中,别扭而奇怪。
所有的人,只要站在其中,通神的状态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他见到的嬉皮笑脸,不屑鄙视,谄媚做作都只因为一个人的到场而消失,好像他们都是严整的木头,没有情绪,除了打仗。
不过,他从来没有想过,柳风扬能够这样威风凛凛的出新在自己面前。
他忽然有一种感觉。
自己像一个丧家之前,而站在台子上的人,就是胜者之王,嚣张而欠扁。
“娘的,早晚一天,让你听我的调遣,”胡为乱嘟囔一声,心里的气氛被激发出来。
要不是之前砍了他一刀,胡为乱都打算撒开丫子狂揍那人一顿。可是。战场无生死决定权,你死,我也死,没有公平和不公平之分,已经反击一刀。
胡为乱以为自己的手劲儿肯定极为效果,没想到只是轻伤。
现在的胡为乱就像是一只久病之后恢复力气炸了毛的猫。
还没有真正恢复元气,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做点什么。
柳风扬一边在台上巡视,一边讲解最近军中的重要事情,好听点讲,就是灌输正确的服从命令的方式。
都是年轻力壮的男人,有时候免不了忘记注意分寸,需要上部偶尔的提醒。
不经意间瞥见了他的小狼崽子,看起来精神不错。
柳风扬嘴角微微一勾起来,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但是总有人能够看出,大将军是他们的天神,永远都是他们最为正确的领导者。
除了李扬这个刻意唱反调的副将军来说,将军超乎正常的情绪都是能够让他们十分慌乱的事情。
尽管有半张面具的遮挡,依然……
柳风扬的下手是另一位副将。
他是从地方调配上来的,不仅是个极好的人才,更加重要的一点是,他……还是柳风扬的死忠。
但是,因为足够拥护和在乎朝廷,当初还算清醒的皇上就没有处置这个柳风扬的左膀右臂。
“将军,卑职认为您今天的情绪不大对劲,是有了开心的事情吗?”陈诚尽量温和问道。
柳风扬不知道自己莫名的情绪被察觉,闻言笑了一声,“你看今天的军队之中精神都挺不错。”
陈诚倒是看不出来,回应一声,“将军。听说您安排了一个人进了一营。”
他旁敲侧击。
把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安排在一营的亲兵之中,不是大事,但也并非想吃饭撒尿一样如此简单。
柳风扬听见这话微微皱眉。
“是谁这样多嘴。”柳风扬冷下脸,“难道是一营的参领。”
陈诚赶忙说:“不,不是他,只是今天二营的营长大头和我说的。“
柳风扬闻言周身的温度瞬间低了三分。
而二营的参领大头十分冤枉和可怜。其实,他今天帮胡为乱的忙完全是想要邀功,只是他选错了对象。
陈诚就好像是军中监察的管家。大头以为这个小白脸会和将军有什么关系。
毕竟好几年了,将军既没有娶妻,也没有想别的士兵一样出去找女人。
而且根据小道消息,据说小白脸是从将军府里出来的,自然有了这些擦测。
不过,他没有告诉别人,打算偷偷照顾胡为乱,然后去邀功。
这下可好,正好成全了柳风扬,他正是不想让小狼崽子暴露这样早。
不过,二营的参领只能说是他愚蠢,要么就是刚刚接触中等阶层,他压根不了解柳风扬。
女人?男人?哼,都是军中浮云。
李扬在旁边看着两个亲密的上下级貌似都冷着脸心中暗暗一笑,想要嘲讽两句,想想还是憋屈的缩回了脚。
因为不久之前他刚刚吃了一个大亏。
照着常人来看,这,完全是咎由自取。
柳风扬当初被重新派回这里之后,所有人都满意高兴,尤其是这里的百姓。
如果一个守护者不能保护这一块的安全和最起码的生活稳定都不能,又何谈人们的支持。
可是,想来纸上谈兵的李扬压根不懂这些。
几年之前的救驾其实是一个乌龙和狗屎运。
李扬本来是一个屌丝单身汉,没钱没势也没人愿意嫁给他。
在皇上遇刺之前,那是一个家庭团圆的日子。
李扬孤家寡人一个,自然被人撇下,剩下少于平时兵力的皇家盛宴,再加上老王爷,也就是皇上的叔叔驾鹤西去,皇上派去了一些亲卫兵。
在一个各个部门没有协调好的局面就是那一晚的呢一段时间,皇上的身边只有零星的几个侍卫。
这件事,只有李扬几个人知道。
而刺客来临之前,李扬本来打算随意砍几下,可是没想到,自己的靴子懒得一个小破洞开始不停命令。
瞎指挥把李扬给推到皇上面前。
突然看见明晃晃的一坨,李扬吓得一跳,下意识的想要转身,当然,他也转了,于是刺客的剑就砍刀在他的身上。
不得不说,这是百年一遇的狗屎运。而大太监潘胜看出来这是一个契机。
索性大肆宣扬此人救驾有功,于是,才有了这么一生中第一次到上层的机会。
当然,这也是李扬最后一次的升职了。毕竟,滥竽充数之人终究是时代的瞎子,社会的败类。
更值得一体的是,李扬这家伙把大太监潘胜视作恩人,于是对他交代的事情当作实际的“圣旨。“
可惜,他脑子不太好使,用力过猛。
只是徒惹嘲笑,白白浪费了一个副将的职位,也把这里的名声给败坏了。
当时,柳风扬刚刚到,他有一个习惯,就是从来不接受百姓的邀请饭局和赠礼。
这里民风淳朴,但是,超乎寻常的热情好客。喜欢邀请最尊敬的人到家里吃饭。
这是他们的风俗,柳风扬不反对,自己从不参与。
但,有人多想,并且愿意充当这个角色。
当晚,本来好几家十分热情的城里人邀请风扬将军去参加晚宴。
实在城里最大的酒楼,不过,这个口信没有传到柳风扬的营帐。
本来李扬的营帐暂时安排在柳风扬营帐的附近。
这是下面的人安排,第一次……所以不知道两人不和。
于是,那个传口信的人就被李扬抓住。他的借口是看起来鬼鬼祟祟,肯定有问题。
但……人家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小农民百姓。
看见李扬但是吧啥都说出来,然后又被赶了出去。
柳风扬的影子没看见一点儿。
于是,
是夜,众人十分兴奋的收到消息,营帐里头有人朝这边来了,这下,倾注的热情和感激终于有了发泄长河。
于是,他们把浑身的期待和盼望化作了行动,很快,出现在门口,迎接他们的风扬将军。
可是,随着马蹄的靠近,人们有一丝惊讶,风扬将军从来没有坐过马车。
这辆华丽的马车,浑身都是通体的大红色,十分张扬。
只有华丽,艳俗,没有华贵,优雅。
坐在马车里头的人也在咒骂这个破地方,连装个牛气都不成。
且来看看这庞大的声势和气场。一只马车前前后后围了至少二十辆骏马。上头都还坐着大兵。
风扬将军啥时候竟然不走亲民路线了?这样讲排场。
然后,正主终于下车了,不管怎样,只要是风扬将军,他的任何小缺点我们都可以接受。
随着震天价响的热烈欢迎,马车的门打开了,出来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但是,脸……是很明显的陌生。
众人错愕了,不知作何反应。
李扬脸皮够厚,自认为慈祥的微笑,然后向众人介绍自己:“我是风扬将军的副将,也是这里的常驻之人了,以后还请各位多多照顾了。”
毕竟是这样大身份一个人,阵仗和声势有这么大,这些普通小老百姓也不大好意思去把人赶走。
于是,酒楼里,最豪华最宽敞的饭桌上,上头应有尽有,摆放了这些地方最好的猪羊牛,不过,倒是没鱼。
请客的人面色尴尬,他们不是京城里善于交际和圆滑的商人和官人。
这里民风极为淳朴,哪怕是买卖毛皮的商人也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去虚伪的骗人。
“李扬副将军,为何风扬将军没能过来?”其中一豪爽大汉忍不住问出众人心中的疑惑。
其实他们实际想问的是我们只邀请了风扬将军,为啥我蛮风扬将军没有过来,你咋不请自来了。
李扬故作不知,其实心里正不满意刚下哪个“副”字,忍着情绪,笑笑不说话,旁边从京城里带出来的狗腿子傲气十足的回答,“风扬将军有事要忙,所以只好请李扬将军来了,总不能让你们空欢喜一场。”
语气傲慢无比,像是京城出来的装混的公子哥模样。
不知道这人是真傻还是没脑子,说柳风扬事务繁忙,不是把他老大往坑里推,只知道吃干饭,不知道干点真本事。
不过城里老百姓心眼好,懒得和他计较。
饭到中寻,这快熬好的汤也熬好了,快烧完的煤也够烫了。酒喝了许多,还都是大西北的上好烧刀子酒,劲头十足。
怎么找这气氛也不咋冷场了,李扬喝的不少,大着舌头开始说胡话。
“大家伙评评理……”这不是自己找关注度吗?众人半是清醒半是朦胧的看着说话的人。
“那柳风扬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会打仗吗,他连我们都瞧不起,哼,给他示好却偏偏吃软不吃硬……”
此话一出,惊诧众人。一个两面人醉酒之下把自己□□裸的全部展现出了。
旁边的人看出情况不对劲,立马捂住他的嘴往外拖,说着“李扬将军喝醉了说胡话呢,他这醉话都是和心理想的相反……”这不明显的瞎掰。
李扬被人捂住嘴,仍是不停挣扎,
这个男人这下子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李扬,一个武夫,一个没有长脑子地武夫,总是不知道人地贪心和嫉妒能够招致祸事。
就好想当初他为了能够升值,能够获得一品带刀侍卫的荣耀,可以谄媚,也要不是皇上看见这样人救了自己一名,否则的话,谁能忍受这样一个武夫的鲁莽和冲动,
而这人知道了自己的被皇上信任的宠爱,找到了好的女人,好的手下。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李扬膨胀了,他忍不住想要快速取代柳风扬的地位。
代替这个让他嫉妒成恨的男人,
留下一种面面相觑的人,他们不明白这个人的身份,但是就好比他自夸自雷,一个副将军。
可是为啥能够这样诋毁。
“他竟然诋毁了风扬将军,这是违背我们心愿的,”有人怒道。
在反应过来之后,从彻底的荣耀和地位掩饰的虚伪,
众人纷纷应和。
“大将军,李扬那家伙竟然背着你去了百姓们的宴请,而且,他还说……。“很显然,这些话难以出口。
柳风扬正在修改军中文书,闻言,淡淡一笑,是质疑我吗
只是,眼中没有惊讶。
而来报告的人正是三营的参领大头。
此时,距离那件事发生不过一个时辰。
“好了,我知道了。“柳风扬清冷这脸,淡淡说,”下去吧。“
“将军我,“大头还想说些什么。
柳风扬不难烦甩了文书,大头立即吓得不敢说话,起身离开了,
……
在大头离开之后,从营长的内帐出来一人,正是平时故作一副不可一世的柳阿满。
“哥,那人或许就是奸细,“柳阿满笑着说,语气带着漫不经心。
柳风扬放下折子,“我早就知道,本以为他是李扬埋下的伏笔,可是,现在看这个样子,似乎,并不是。“
两兄弟默契的笑了起来,似乎为这种狡诈游戏突然感兴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