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你竟然对你表姐做出这种事，家法伺候!”震怒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气得胡子颤动。
姜波跪在地上，手里还紧紧握着沾有血迹的石头。
“我没，我没有……”
姜鸿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人，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在儿子身上。
“你给我去看看你姐姐，你看看她头上的伤！如果琼儿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你大伯交代？”
“将军何必跟孩子动气！”同样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一身朴素却不失官威的锦瑟袍子，一屋子的女人都是妇道人家，不认识他，也不为过。
姜楠虽然也是护国公府的旁支，可是自己不争气，还不曾见过高官，这位新晋的高官自然也不识得。
“佟大人，让您见笑了！”
姜刘氏看女儿眼睛微微动了动，欣喜地开口：“算了，小孩子打架算不得什么事，二弟就不要罚姜波了，让孩子起来吧。”
受害人的娘开口了，几个一直把姜鸿当宝宠的人立刻接了上去。
“是啊，相公，三儿也受了伤啊，前几天才掉进湖里，我命苦的儿啊，这一年怎么这么不顺利，也不知道哪个扫把星扫了咱们府里的福气！”姜赵氏抱着儿子小声啜泣。
“二弟，就让姜波起来吧。他都跪了半个多时辰了！”姜楠也开口求情。
姜亦琼咳了几声，才睁开眼睛，侧脸看到客房里该来的都在，但是她知道肯定不是重视她的，怕是有得罪不起的外人在，不敢偏袒。
“娘，我没事，不是姜波推我的，是我……咳咳……是我踩空地儿才落水的！二叔——”
姜楠走过来，脸色绷紧，伸手打住她要说的话，“琼儿，都是二叔管教无方，这事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姜亦琼状似担心地看了姜波一眼，垂眸不再开口。
大将军，您真的愿意惩罚您的小儿子吗？
姜鸿走到小儿子身边，要伸手还是停了手：“我对你娇惯了……”
似是叹息，让姜波身子僵了一下。
“周林，以后姜波就交给你了，夫人，给他收拾几件行李，明日就跟周林去军营！”
“相公，这不——”
接到姜鸿凌厉的目光，姜赵氏赶紧闭上嘴巴，不再求情。
下了惩戒的令，姜鸿转身，脸上尽量保持风度，对着佟大人作揖，道：“佟大人，扫了您的雅兴，不如我和大哥作陪，今日到凤凰楼一聚？”
姜鸿一开口，姜楠眼睛都亮了，这是二弟在给他搭线？
“二嫂，今晚你就跟琼儿住在这里，不必见外！”
“那就谢谢二叔了！”刘氏起身微微行礼。
姜亦琼看了一眼姜波惨白的脸，心里好像舒服了一点，可是一点都不开心，姜波被送进军营，看着似乎是折磨他，可是如果训练好了，以后是怎样一番光景，根本不是赵氏能预想的！
她这算报仇了吗？
佟大人刚一脚迈出门口，却突然回头问了一句：“小姐叫什么名字？”
这一问可是吓着好些人。
姜亦琼不明就里，但还是挣扎着要起来。
“不用起身回话！”
“民女姜亦琼。”
佟大人笑了笑，道：“好名字！”
然后笑着出门了，跟在后面的姜鸿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踏脚出门。
大家都愣住了，这个官是做什么的，怎么独独问了一个丫头片子的名字。
就在大家都好奇的时候，周林尴尬地开口：“夫人，请帮小公子收拾行装，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看到姜赵氏顿时蔫了的脸，姜亦琼笑了。
刚开心没有多久，就见姜鸿送完那位佟大人后走了回来，他一脸不知是喜是悲的表情看着姜亦琼。
姜楠看到二弟一脸怪异的表情看着女儿，心里咯噔一下，“姜鸿，怎么了？”
姜鸿不太确定地开口，“那位大人是替换上初选秀女的选官，琼儿可能要入宫了。”
姜亦琼抓紧被褥，眼里迅速算计一下自己可能遇到的所有情况。
被那个已经超过四十五岁的男人收入后宫？
被某个皇子看上，然后扯进狗血的爱情闹剧里？
还是其他？
这件事很快就揭开了序幕，第二天在国公府刚睡醒，姜亦琼就接到通知了。
“宣：护国公府嫡女姜亦琼，品行优良，温婉贤淑，特选为秀女五十之列，立秋时节入宫选秀，福禄天赐，请小姐完全准备！”
“叩谢天恩！”整个国公府内全部跪下谢恩，姜亦琼跪在姜楠身边，明显感觉到父亲身体激动得都哆嗦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活！
“这，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刘氏激动地拉起姜亦琼，满眼喊着泪花。
三大家护国公府，闻国公，乔国公都有直系妙龄女子入选，就只有他们姜国公直系没有一个人入选，唯一只有远房一小女儿姜糯被选中。
现在姜国公也终于又入选一名，怎么能让他们不兴奋？两人入选，留下的机会就会更大一些，雅妃现在恩宠大不如前，他们姜国公府最近几年在皇上面前也不得宠。
“快，请太医来，琼儿额头的伤要马上处理，万万不能留下一丝痕迹。”姜楠立刻腰杆挺直了，直接向姜鸿要求。
姜赵氏心里不舒服，看着姜亦琼的眼神都带着一丝怨恨。
她不需要盟友，不需要可以为她出生入死的帮手，甚至不需要朋友和家人。
没有牵挂，就不用缚手缚脚；没有牵挂，她就能赌上一切！
可是……
“小姐，我查到那位的身份了！”
绿荷兴奋地跑进来，看着她，笑得开心。
姜亦琼看了她一眼，这个懦弱的丫头，浑身狼狈，衣衫不整，脑中闪过一个画面，眼里闪过怒意，最好不是那样！
见她不是很开心，绿荷搓搓手指，声音小了一点。
“那位身份非常尊贵，他是——”
“绿荷，你用这条消息可以交换一个要求，先提出你的要求！”说完，姜亦琼双手抱胸站在床边，歪头看着她。
绿荷愣了一下，才缓缓开口：“要，要求？小姐，我没有要求，这是奴婢该做的……”
“话我不说第二遍，留下或者出去，我数到三！”
不管你用了多大的代价得到的消息，如果不是一场交易，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还清你，所以一切都算得清清楚楚吧！
“小姐……”绿荷看样子快哭了。
“一！”姜亦琼不为所动，冷眼看着她的泪眼朦胧。
“奴婢……”绿荷扑通一声跪下。
“二！”
“求小姐能够让奴婢一直陪着您。”
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请求，“换个要求！”
“那，那求小姐赐奴婢一位如意郎君，奴婢，奴婢……”
“嗯，他是什么人？”这个要求，虽然比较难，但总算是能达到的。
绿荷一听，眼角都笑了，声音也变得轻快，“那位贵人，是，是当今的皇太子，濮阳君诺殿下。”
太子？
眼角翘起，她记得他被称为殿下，但是从没想过竟然是太子？
走到桌前坐下，要是对付一个皇子王爷还是有机会的，对方是太子，她要对抗的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国家……
绿荷吞了一口口水，总觉得小姐好像在计划什么很大的事情，吓得她不敢说话。
姜亦琼猛然睁开眼，他还不是皇帝呢，如果他被拉了下来，如果他的对手是更加有能力的皇子，如果……自古以来，皇朝之内皇位之争，从来都是血雨腥风的。
一切都是变数！
“还打听到什么？”
“明日午时，殿下要在凤凰楼吃大厨苏小凤的招牌菜。”
又是凤凰楼，今天就听到姜鸿提起那里，看来她也要去一趟了。
“去准备，我们明天也去凑一次热闹！”
“小姐，凤凰楼每日待客人数有限，我们去了也进不去的，而且……老爷的清风酒楼跟凤凰楼一直对抗着，人家肯定不会让您进去的！”绿荷担心地开口。
姜亦琼看着她，弱小爱哭，但是不笨。
她需要一个跑腿的人，但是不需要忠心不二的仆人，缓缓开口：“绿荷，从今天开始你为我跑腿，一月一两银子，我单独给你，每月结清，之后会适时涨价。”
绿荷吓得又跪下，“小姐，女婢是卖身进府，每月总管都会给女婢月钱的。小姐不必……”
“你每月月钱多少？”
“二，二钱银子。”绿荷喏喏地回答。
二钱，一个卖身女婢的月工资是二钱银子，这个国家的商业运转应该不超过五万万两，她该找个时间好好去算计一下商业规模。
低头看着跪在脚边的绿荷，她淡淡地开口道：“给你，你拿着就行了。跟着我的人，我只要求服从，其他的事情，我会解决！明天早上来拿几套我爹的衣服来，不要惊动任何人！”
“是！”绿荷恭敬地低头走出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绿荷就偷偷地拿着衣服到房间里，当她把衣服穿在身上的时候，绿荷似乎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
转身提醒她，“不能用姜亦琼的身份去，那就换个身份！”
“小，小姐，您，您，这万万不可，您怎么能穿男人的衣服，这要是被人知道了，您可就坏了名声，选秀就要到了啊！”绿荷一副要被姜亦琼吓昏的表情。
姜亦琼整理了一下衣领，喉结是男女最大的差别，胸部可以箍住，可是喉结轻易就被人看到了，“别那么胆小，快换衣服，或者你选择不去！”
“奴婢去！”
等到她们站在凤凰楼门口的时候，绿荷还眨巴眨巴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穿了男人的衣服。
刚走一步，就被门口的人拦住了。
“公子，今日凤凰楼已经客满，您是要现在订一席还是？”询问的人一脸笑意，并没有贵贱歧视。
这个人被训练得不错，至少他的服务理念不错。
“不，殿下可是说了让我好好看看凤凰楼的风采，掌柜的，劳您带路了！”姜亦琼笑得自然，手中的一根短笛轻轻在手心点动。
路过门口的掌柜眼睛一转，连忙走上前，态度热络，“公子，都是小厮有眼不识泰山，您请！殿下已经到了在楼上的雅间，小的这就带您去！”
“不用了，我们好好看看这里，等会还要给主子报告心得呢，小荷子，主子的喜好你最清楚，一会可要你来指点我！”
绿荷压低声音，怯怯地开口，“奴才得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