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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不测风云
婉香
水君子
3465

婉香和兰儿一起跟随鲁嫲嫲为太后办事,这件事成为宫中的大新闻。要知道,宫内的女人都是寂寞和无聊的,难得有一点点事情就能够从芝麻绿豆官点大演变成为一件大事。这得益于后宫里那些喜欢挖掘新闻的太监和宫女们。若在往日,这事必定会传到老佛爷的耳边,但是今年不一样,清廷内外交困,老佛爷疲于应付,早已没有心思多管后宫的事。也因为这个原因,才使鲁嫲嫲肯退一步迁就婉香。但婉香这次的举动,确实是件惊天大事。她竟敢凭着小宫女的身份闯进内务府捞人,这听起来本就有点不可思议。要知道,在深宫中,任何事情都要讲规矩,婉香这次的事情,和明显就是不守规矩的典范,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婉香不但自己能够全身而退,连带还把兰儿从白兰姑姑手里救了出来,这真是足够传奇的!在不少新入宫的宫女心目中,婉香就是一个传奇;在宫内伺候多年的老宫女、老太监心目中,婉香是个目中无人,不守规矩的异类;在白兰姑姑和永贤姑姑的心目中,巴不得婉香去死!她们恨透了这个一夜爆红的小宫女!可婉香对宫女和太监们的心事却半点不知,一概不问,因为她很不得闲。

婉香之所以不得闲,其实也没有多少事情要做。白天,婉香几乎都在睡觉,因为谁都生怕她休息不好,影响了嗓音。万一出了什么乱子让婉香的嗓子哑了,那可是天大的罪过,老佛爷怪罪下来,谁都担当不起。正因为众人如此着意地保护着婉香,使婉香觉得自己现在活得不像一个人,反而像一只猫。只有猫,才能够适应这种白天睡觉,晚上工作的生活方式。

可惜,老佛爷不怎么喜欢猫,偏生喜欢上了狗。老佛爷养的小狗当然是名种狗,而且是英国人送给她的礼物。老佛爷原本有点怕狗,外国人把小狗送进宫里的时候,老佛爷还不待见,只是碍于情面,不得不收了外国人送的礼物。这小狗被送进宫里头后,就一直由鲁嫲嫲指派了一个宫女好生伺候着。众奴才也不敢给小狗起名字,就一直狗儿,狗儿地叫开了。

直到有一天,老佛爷批阅完奏章后,在紫禁城里散步。她看到草丛中一个白绒绒的东西绕了一圈就不见了,以为是野猫跑进了紫禁城,正想大发雷霆之际,看到一个宫女神色慌张地抱着一只小狗从草丛里走出来。老佛爷叫鲁嫲嫲把宫女和狗一起带过来。

那只小狗也真够有灵性的,见了老佛爷后,竟然从宫女的怀里挣扎着跳到地上,四脚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老佛爷看了后好生奇怪,这小狗怎么回事?见了自己竟然晓得磕头。

鲁嫲嫲见老佛爷如此好奇,忍不住说:“老佛爷,这是英国人送给老佛爷的礼物。这英国人虽然自吹自擂是大不列颠帝国,但是送来的狗儿见了老佛爷就懂得下跪。可见,老佛爷的威严连英国狗都能够感受得到。英国狗是代替它的老主人,给老佛爷磕头认罪呢!”

鲁嫲嫲这一番话,正正打中了慈禧太后的心坎上。外国人逼着朝廷开放口岸,开放市场,还逼着朝廷割让土地给他们,虽然又假惺惺地给自己送了一条狗和好些礼物,但总归是搞得朝廷颜面无存。本来对这条狗没有什么好印象的慈禧太后,被鲁嫲嫲这么一说,反而觉得这狗儿识趣,养着它就代表养着英国人,英国人就是狗,慈禧太后乐于见到“英国人”天天给自己磕头。

慈禧太后一高兴,给狗赐了个名字——牡丹。牡丹虽然只是一条小狗,但是天生聪明伶俐,而且跟老佛爷特别亲近,一人一狗相当有缘分。从此,牡丹也成了慈禧太后身边的第一红狗。有时候,太后甚至接见大臣的时候,都会带上牡丹。并且牡丹仿佛还给老佛爷带来“好运气”,因为老佛爷发现了,在满清统治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批刀枪不入的神仙,民间成为义和拳的神教组织。有了刀枪不入的他们,老佛爷认为,重挫洋人简直不是什么高难度的事情。

重阳节将近,老佛爷准备在紫禁城内宴请一批外国使节,以显得大清帝国恩威并济。

老佛爷是个极其要面子的人,尤其是在外国人面前,更加不能够出半点差错。又因着牡丹是英国人送的礼物,英国大使也是宴会邀请的对象,老佛爷特意叮嘱鲁嫲嫲,一定要给牡丹洗得干干净净,用龙涎香熏得香喷喷的,才好拿出来见人。老佛爷一来是彰显自己有善心,对小动物友好;二来也是给英国大使看看,自己对外国人和外国狗一视同仁,十分友好。

重阳节这天,紫禁城里的下人全都忙忙碌碌,忙着准备接待外国使节。婉香本是个闲人,本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但是看别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她也就主动去帮着照看一下。

自从牡丹得宠以后,慈禧太后就令人专门给它安排了一个房间,还有好几个宫女伺候着,其中一个就是兰儿。婉香也是出于好心,想去帮帮兰儿的忙。结果还没进去牡丹的卧室,就看到好几个宫女从里间追出来。只见牡丹刚刚洗过澡,它不喜欢宫女们给它熏香,就逃了出来。婉香见到牡丹,连忙挡住它的去路。牡丹虽然跟婉香不是经常接触,但是婉香对牡丹挺有吸引力,牡丹特别喜欢粘着她玩,每次见了,总要和婉香玩上好一会儿。这次,牡丹见到婉香,竟然直接跳进她的怀里。婉香紧紧地抱住牡丹,其他宫女一拥而上,生怕牡丹这个宝贝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可不知道为什么,牡丹这次非常抗拒宫女们的伺候,在婉香怀里汪汪大叫,宫女们看牡丹情绪不佳,都很着急。

婉香连忙安慰她们:“没事的,它吵一会儿就好了。”说完,婉香把牡丹紧紧搂在怀里。说也奇怪,牡丹在婉香的怀里竟然不吠了。

“这样吧!我和兰儿带牡丹出去御花园散步,等它玩累了,自然就听话了。”婉香向众宫女提议。

大伙儿一听,这可是个好办法!今儿个,牡丹如此狂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如果今天晚上还不能让它安静下来,在使节面前丢了脸,老佛爷一定非常生气。正因为这样,所以伺候牡丹的宫女一致同意,让婉香和兰儿带牡丹出去散步,消耗它的体力,然后再回去熏香。

就这样,婉香和兰儿带着牡丹来到御花园。

到了御花园,牡丹马上精神抖擞,从婉香怀里挣扎着跳到地上。婉香和兰儿连忙跟在它身后。忽然间,草丛中踹出来一只小兔子。牡丹见了兔子,马上疯了似的追上去。婉香和兰儿连忙追赶着牡丹,可是那兔子在草丛中跑得飞快,牡丹也跟着跑得,一会儿工夫,兔子和牡丹一起钻进草丛里,任凭婉香和兰儿怎么叫,都没有了影子。

刚开始,婉香和兰儿还以为,牡丹过一会儿就会出来,像往常一样,只是贪玩跑得快了点儿。没想到,今天的牡丹竟然一去无踪,任凭婉香和兰儿怎么呼唤都不见它出来。婉香和兰儿开始像疯了一样在草丛里寻找牡丹的踪影。可是,她们几乎把整个御花园找遍了,还是没见到牡丹的踪影。这下子,婉香和兰儿知道,闯祸了!

“婉香,兰儿,你们在哪?”坐在地板上的婉香和兰儿听到一同伺候牡丹的宫女们的叫唤。

兰儿慌了,连忙问婉香:“婉香姐姐,这下子完了,我们该怎么办?”

婉香其实也没有办法,但是想想老佛爷身边的那些人是何等的凶残?还有前两天被周公公用开水烫死的那个小宫女,她那被烫的皮开肉绽的肉红通通的,看起来就像熟牛肉一样。一个人身上的肉居然像熟牛肉,而且还是滴着血的熟牛肉,这是何等可怕的事情!婉香一想起死去的宫女,身上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这次闯了如此大祸,除了找机会离开这里,再也没有侥幸求生的可能。一想起那壶滚烫的水,还有在水中嚎叫打滚的宫女,婉香冲口而出:“兰儿,我们一起逃!”

“逃?婉香姐姐,我们能逃到哪去?”

是啊!天大地大的,能够逃到哪去?但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能不能逃出去还是个没准的事儿。

宫女们呼唤的声音越来越近,再不离开这里,就没有机会了。婉香拉着兰儿的手,拼命往竹林跑去。那里种着茂密的竹子,现在天色已经开始发黑,那个地方还能勉强藏一会儿。等宫女们不注意的时候,再找个好点的方法离开吧!

婉香和兰儿一起藏在竹树林里,两人蹲在草丛中,大气都不敢透一口。几个宫女眼看天色已黑,更加慌乱,其中一个说:“我们还是回去老老实实禀报给鲁嫲嫲听,说婉香和兰儿带着牡丹一起不见了。反正,大伙儿可以作证,确实是婉香和兰儿带走了牡丹。”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我们竟然让这两个该死的带走了牡丹,也逃脱不了干系。”一个年龄稍微大点的宫女说。

一个分位比较高点的宫女说:“事已至此,管不了那么多了,你们几个继续在这附近找,我和雅诗回去禀报鲁嫲嫲。”说完,她和被唤作雅诗的宫女急急忙忙离开御花园。

剩下的宫女继续在竹树林里寻找。偏是一个宫女身上带着准备给牡丹熏香的药片,她刚好经过婉香和兰儿藏身的地方,那兰儿鼻子比较敏感,问道熏香的味道,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下子,两人藏身的地方就被发现了。这下子,婉香和兰儿可没了办法。婉香正想跳出去,却被兰儿拉住了。兰儿把婉香往自己身后一推,然后飞快地跑了出去。婉香在草丛里看到兰儿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大堆不知道什么话,然后就被几个宫女押着走开了。

紫禁城的夜幕已经降临,婉香看四下里没人,估计这件事很快就会发酵起来。她马上从竹树林里跑出来,沿着紫禁城内,人迹罕见的荒僻小路飞快地往前跑。

作者有话说

婉香能不能跑得掉?这回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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