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姐姐在吗？”
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清凌没有反应，只是怔怔的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珠儿看了眼清凌，然后示意玉儿小心清凌，自己匆匆的走了出去。
“怎么了？这么大的声音？小姐正在休息，吵什么？”
“珠儿姐姐，是陈姨娘过来了，奴婢过来禀报。”
珠儿见来的婢女这样说不由得想起来正在房间里面的小姐，也不知道小姐经过这件事情，还会不会见陈姨娘。
“你先等着，我进去禀报。”
珠儿说完之后就转身进了房间。
“小姐，陈姨娘过来了。”
清凌的手指在空中微微的抓起，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心里面的不解和怨怪全部都跑了出来。
她抿唇没有说话，珠儿等了好一会儿见清凌没有动静禁不住抬头看向清凌，却见清凌不知道什么时候眼角滑下来一行泪水，满满的哀伤。
“小姐……”
珠儿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就见清凌突然转头过来，然后动作迅猛的起来。
“不见，说我已经睡下来了。”
珠儿早就料到了清凌会这样说，也没有劝阻，只是行礼出去告诉外面的婢女。
玉儿始终没有说话。
她虽然脑子简单，但是也是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的。
“小姐，现在要不要沐浴？”
清凌顿住脚步，犹豫了一下点头就继续朝外间走过去。
玉儿扶着清凌走到外间停下来就行礼出去吩咐浴桶还有烧水。
清凌知道玉儿走了出去之后这才忍不住的哭出声来，然后一掌挥开了桌子上的茶具。
门外的珠儿听见里面的动静刚要进门的脚步顿主，然后一个人站在了房间外面。
同样是女人，她知道这种明明绝色却只能以丑颜示人的痛苦。
更何况小姐是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毁了的。
只是陈姨娘的做法虽然偏激，但是原因却值得体谅。可是珠儿始终不赞同这种打着对别人好却是在伤害别人的做法。
“姨娘，回去吧。”
三红伸手扶着陈姨娘，轻声的劝阻着。
陈姨娘就站在依桐院的外面，等了一会儿这才慢慢的开口。
“三红，你说，清凌会不会恨我？”
三红听着陈姨娘的话微微低头，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
“不会。”三红坚定的说着。“可是她会怪您。”
陈姨娘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三红说话，对着依桐院里面的灯火出神了一会儿才慢慢的扶着三红的手转身。
“可是我不在乎。”
陈姨娘只要一想到自己当时听见主母严氏当时密谋毁了清凌的脸的计划就觉得浑身发冷。
那时候她就下定决心，清凌再优秀，别人前面还是废柴。
当年九岁的清凌样貌绝色，才艺艳绝京城，多少次成为别人酒后谈论的对象，只是站在众人艳羡的顶端却是毁容，甚至失去性命的痛苦。
她只是一个姨娘，甚至连将军府的族谱都没有办法上，又怎么能保护自己的女儿呢？
她只能委屈自己的女儿扮丑，扮无能。
如今虽然女儿怪自己，可是她不后悔。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当时救了自己女儿一名就觉得放松，她要让清凌一直平凡下去，平凡才有命活。
她甚至为了这个会无所不用其极，只要清凌好。
陈姨娘这些话对谁都没有说过。
——
“拿剪刀来。”
清凌一大早的起床，看见镜子里面的自己沉默了一会儿就开口。
珠儿不知道清凌想要干什么，却还是乖乖的拿了剪刀过来。
清凌接过剪刀，没有犹豫的就接过，直接把剪刀拿到自己的脸侧，咔嚓一声剪了一段头发下来。
“小姐？！”
珠儿惊慌的喊着。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清凌这个样子让珠儿着实吓了一跳。
清凌没有理会早就已经跪在自己旁边的珠儿，相反平静的放下剪刀，然后拿着头发也放在了一旁。
“把头发收起来吧，我只是准备剪一段头发遮住脸上的印记。”
珠儿恍惚的回神，定睛看着桌子上面很长的半截头发，犹犹豫豫的看着清凌，见清凌是真的没有要做别的的意思这才慢慢的起身，收了头发准备寻一个盒子装上。
“等等。”
清凌拿着梳子正梳着自己一侧刚剪短的头发，突然就出声叫住了准备出门的珠儿。
珠儿拿着头发疑惑的转身，然后看着清凌。
“怎么了？小姐？”
清凌抿唇，低头把自己的肩膀上的头发抚摸了一会儿。
“把头发拿着红绳绑住，送到陈姨娘那里。”
珠儿皱眉，看见清凌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明知道不该说话却还是开口。
“小姐，您这是要和陈姨娘……”
“没错，割发断恩。”清凌没有等珠儿说出那几个字，而是直直的抬头，眼神落在珠儿的眼睛上，神情说不出的认真。
这是清凌第一次这么严肃。
珠儿心里明白，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小姐平时根本不会做什么偏激的事情，可是一旦决定要做就是谁也拦不住的。
清凌没有再给珠儿眼神，重新低头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然后吩咐。
“出去吧，顺便让玉儿给我拿过来毛笔和颜料。”
“是。”
清凌在等颜料的过程中也没有闲下来，拿着梳子梳着自己的头发，然后灵活的双手给自己绾了一个自己设计的头发。
左侧脸边的头发简简单单的垂下来，若隐若现的盖住了脸上的印记。
头发在上面灵巧的绾成半个蝴蝶翅膀的样子，下面垂下来一半的头发同样半绾着让垂下来的长度不那么的长。
清凌绾好之后玉儿就在门外敲门然后推门进来。
拿着颜料的手在看见清凌的装扮的时候突然给予睁大眼睛看着清凌。
“小……小姐？”玉儿说完就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将托盘放在梳妆台上。
“小姐？您这是要干什么？”
清凌正翻弄着玉儿带过来托盘上颜料的颜色，听见玉儿的话翻弄的手顿住，然后抬头看向玉儿。
“好看么？”
清凌脸上是灿烂的笑意，像是根本一点点都没有受到之前事情的影响，脸上的笑意看的玉儿一下子痴了。
“好看。”
玉儿说完就赶紧低头，脸上还有没有来的及消失的红晕。
清凌看着玉儿的样子满意的笑了笑，然后拿着画笔沾了点淡红的颜料在自己的脸上开始画。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清凌太美了，玉儿在一旁看着清凌的动作竟然意外的没有说一句话。
然后就亲眼看着清凌一步步的把脸上的黑色印记化成一个淡红的的蝴蝶。
清凌的皮肤很白，配上红色的蝴蝶看起来分外的对比鲜明，加上活灵活现的蝴蝶倒是看起来更加的美艳三分。
她满意的看着镜子里面美艳的女子，然后缓缓的笑了。
清凌之前的衣服大多数都是以杏色，淡黄色，淡绿色等淡淡的颜色为主的，为了低调朴素，颜色稍微深一点的衣服都没有怎么穿过。
只是今天的清凌却意外的穿了一件正红色的红绸裙，外面罩了一件同色的薄纱看起来美丽之外不失庄重大方。
“小姐今天真美。”玉儿在旁边开心的笑着，看着清凌这样的一身装扮由衷的夸赞了一句。
清凌低头，眼神里面涌动着情绪，然后化成了一道笑意。
“以后的每一天都很美。”
玉儿笑着点头，然后清凌转过身朝外面走过去。
“走吧，用早饭。”
玉儿点头，然后跟在后面。
清凌出了房间之后就碰见了复命回来的珠儿。
珠儿见清凌这一身装扮连忙行礼。
“小姐。”
“东西送过去了吗？”
“送过去了。”珠儿低头回答，清凌听完就点头，然后抬脚往旁边的饭厅过去。
沿路的婢女看见今天的三小姐这一身装扮全部都侧目看着清凌，窃窃私语的说着。
清凌抬首挺胸的走过，眼神里面因为周围婢女的反应再一次变得自信。
“小姐，陈姨娘过来了。”
清凌正在用早饭，旁边就有婢女过来禀报。
她吃早饭的动作顿住，然后平静的放下了手上面的筷子，抬手拿了手帕给自己擦嘴。
珠儿看着清凌的这一系列动作低头往后面退了一步，刚想给前来的禀报的婢女使眼色就见清凌微微的笑了笑。
“不见。”
来禀报的婢女并不知道清凌和陈姨娘最近发生的事情，听见清凌的话还愣了一下，接着就见自己脚下一片红色的衣角划过。
清凌直接拂袖离开了饭厅。
婢女心里面不解为什么清凌会不见自己的亲娘只不过她身份低微，也没有打算问出口。
玉儿跟在清凌的身后看着，追上清凌之后就见清凌径直进了房间坐在了椅子上面。
玉儿行礼，然后上前给清凌准备倒茶就见清凌突然开口。
“准备琴。”
“是，小姐，是拿过来吗？”
清凌手指在茶杯上转了一圈。
“嗯，我们去花园弹琴。”
玉儿不解自家小姐这是要干什么，但是还是低头退下去。
珠儿处理完饭厅的事情就赶了过来，见清凌已经准备好站在房间门外赶紧赶了过来。
“小姐？您这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