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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寿安宫中惊魂
落魄皇妃不可欺
烟烟非
3269

寿安宫,位于皇宫的中轴线上。

宣政殿、正阳宫、坤宁宫之后,就是寿安宫了。

懿妃吴堇所居的天苑宫,位于皇宫的一侧后部,这里散居着一些有封号的妃嫔们。

平时,懿妃和自己的侍女张青,那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非皇上宣召侍寝,这主仆二人几乎不出门,两人就在屋子里闲聊,或是张青教懿妃绣花。她们不知道旁边其他院子里住着些什么人,因为,天苑宫里从没有人过来串门。

在皇上册封吴堇儿为妃之前,宫里的大总管派了赵嬷嬷和杨嬷嬷过来教她了一些宫里的规矩。但是,那个时候赵嬷嬷和杨嬷嬷,并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册封吴堇儿为妃为嫔为侍为才人。何况只有两天的时间,赵嬷嬷和杨嬷嬷就捡着重点来教,当然其主要目的就是告诉吴堇儿如何的伺候好皇上。至于妃嫔们平日里怎么去做,两人那是一概没教。

张青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虽然她现在成为了服侍在懿妃身边的人了,每天的一日三餐要去御膳房那边把饭菜领回来。

大概张青在浣沙院待的时间久了,一出了浣沙院,张青也不认得其他的宫女们,人家没跟自己打招呼,她也不知道该如何的去跟人家说话。

懿妃跟着两名宫女来到了寿安宫的正门,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直接的走进去呢,还是候在外面听传,脚下的步子就慢了下来。

前面走着的两名宫女有一人回头看了一眼落在了后面的懿妃,说:“你到是快点啊!”

“哦!”

懿妃应了一声赶紧的跟了上去。

迈步走进了寿安宫,懿妃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宫里高大凤椅里的盛装老太太,旁边的大椅子里还坐着一个中年盛装女子,心想,这二人就是皇太后和皇后了吧。

懿妃没敢再往里走,因为刚才那一眼她就发现,皇太后的脸色很难看,那旁边坐着的中年女子面相平和。

双膝一软,懿妃跪倒在地:“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她想说“民女”,又想说“懿妃”,等着说出口之后,这“民女”“懿妃”就全省略了。

然后,懿妃就跪在那里等着皇太后或是皇后让自己“平身”。

可是,让吴堇儿奇怪的是,整个大殿里很安静,并没有人让她“平身”,也没人说话。但是,吴堇儿的确是不知道拜见皇太后和皇后的规矩,她只能这么跪着不敢吭声和起身。

吴堇儿怀了身孕又是皇上的骨肉,这样的事宫里的人应该都知道。可是,吴堇儿跪了老半天了,这本来就不太舒服的双腿也麻了起来,没人发话她也不敢起来,心里正纳着闷呢。

“哼!”

一声轻“哼”,把正纳着闷的吴堇儿吓的一哆嗦,因为,这声“哼”的声音到是不大,却象是在生气发出的声音,吴堇儿把头赶紧的再压低了些。

“小贱人,你小小年纪就目中无人,不要以为哀家脾气好就可以为所欲为,这皇宫里有哀家在一天,你就不要想着翻起天来!”

吴堇儿不知道自己哪儿犯了错,为何那皇太后这么生气。“小贱人”,过去吴堇儿跟在娘身边的时候,是正房夫人给她的称呼。大夫人叫吴堇儿的母亲为“贱人”,叫吴堇儿为“小贱人”。

“小贱人”这个称呼,是大夫人冠在少女时吴堇儿在家的名字,不管她是否做错了事,大夫人都会这么叫她。

可是,让吴堇儿不明白的是,自从自己踏进了皇宫那一天起,无论是在春和院还是浣沙院,吴堇儿从来都不跟别人吵架,就是那个将她的衣物包扔到了屋门口,吴堇儿也没吭过一声。

因为吴堇儿知道,自己的娘在吴府只是一个佣人,她在皇宫里无亲无友,有了事没人可以帮她,这也是为何她不跟那些妃嫔们来往的原因之一。

现在,自己并没有犯过错,可是皇太后却象大夫人一样的称自己为“小贱人”,这下子吴堇儿吓的不知所措起来,身体也是不由自主的颤抖不停,强忍着眼泪没有掉下来,吴堇儿跪伏在大殿的地板上,头已经低到了地上,一句话也不敢回答。

懿妃跪伏在大殿门口,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不停,这可不象是装出来的。皇太后的心里“咯噔”一下,哀家没说什么啊,只是指出了她不该目中无人,怎么地就把这孩子吓成了这样?

皇太后哪里知道懿妃是因为她说的“小贱人”被吓到了,还以为自己的威严太过严厉了呢。

“起来说话吧,说一说你为什么目中无人?”

皇太后的语气明显的缓和下来,向一边站着的宫女摆了摆手。

有宫女上前去扶跪伏在地的懿妃。

懿妃被两名宫女搀扶了起来,她的腿还止不住的抖着,脸色苍白如纸,头也不敢抬起来。

“我……我……不敢……”

懿妃低着头,被两名宫女架着吞吞吐吐地辩解。可是她真的没有“目中无人”那,别人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做错了,只能说“不敢”了,反正就是啥事都不敢嘛。

皇太后见懿妃脸色苍白的吓人,侧过头看了一眼皇后,皇后立马知道皇太后这是想着让自己说话了。

“懿妃,自从你被册封为妃子之后,从来就没把宫里的其他人放在过眼里。你难道不知道要来向太后请安的么,本宫那边去不去也就算了,太后身份高贵尊崇,你也没放在眼里,这不是‘目中无人’又是什么?”

皇后将懿妃所做的错事一一列举了出来。

“啊!”

这本来吴堇儿已经努力的自己站着了,可是一听皇后说的话,吓的“噗通”一声又跪倒在地:这些事,她真的不知道啊,怎么没人告诉一声呢?

如果说这几样事儿做实了,是不是要被砍了头的啊?

自己被砍了头不要紧,是不是会连累着娘和哥哥一块儿?

“太后千岁……皇后千岁……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求太后、皇后饶命啊!”

这会儿,吴堇儿早就忘记了在皇宫里不能哭的规矩了,跪在地上那眼泪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砸的地板那是溅起来就连成了片,那头磕的是“砰砰”作响。皇太后赶紧一摆手,有宫女上前拉住了叩头不止的懿妃。

“嗯?你的身边不是有一侍女么,这些事她没告诉过你?”

“来人,将懿妃的侍女带上来!”

张青正等候在寿安宫大殿外的远处,她弄不清皇太后为何要宣堇儿过来。

不多时,张青看见了两名宫女向自己走了过来。二人一左一右架起张青的胳膊就往寿安宫大殿里走,张青不明就里还问呢:“你们……”

“闭嘴!”

张青只是低等的服侍宫女,虽然懿妃对她亲如姐妹,可这并不等于张青在皇宫里就高人一等了。面对寿安宫皇太后身边的这些大宫妇们,张青什么都不是。

张青被架着走进了寿安宫,刚一进大殿,张青就看到了跪伏在地的吴堇儿,还没等她弄明白咋回事呢,旁边的两个大宫女就将她按倒在地。

“叫什么名字?”

“奴婢张青。”

“平日里你与你主子都做些什么?”

“打扫院子和屋子,去御膳房领饭,吃饭……说话……绣花……睡觉……没了。”

“你知道宫里的规矩么,都知道哪些规矩?”

“不……知道一些。”

“都知道哪些?”

“不能离开干活和住着的地方……不能跟别人说话……不能在宫里走动……不能……不知道了。”

听了侍女张青的回答,皇太后和皇后二人苦笑的摇了摇头:感情这二位真的是啥规矩也不知道哇,只知道不能离开住处,不能跟别人说话,还不能在宫里走动。难怪这主仆二人天天闷在天苑宫哪儿都不去呢。

看着跪伏在地的主仆二人,皇太后突然的就想起了自己曾经为妃时的经历,她的脸色顿时平和了下来:“去把懿妃扶到哀家这里来。”

“不知者不为罪”,这话说的在理。

这懿妃曾经是浣沙院的浣纱女,她不知道宫里的规矩,还以为每天老实的待在天苑宫就行了。却不知因此招来了其他嫔妃们的非议,自己刚才的语气太过严厉,已经把这孩子吓坏了。

皇后还想再说什么,皇太后一摆手:“让她坐到哀家这里来。”

懿妃被两名宫女架着来到了皇太后面前,此时的她,还没从刚才的惊恐中缓醒过来:皇太后啊,这可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她的一句话,皇上就能让人把咱的头砍了。

吴堇儿低着头,屁股只敢坐了一半,因为旁边就是皇太后,自己这是坐在了皇太后的大椅子里了啊。

皇太后拿着手里的绢帕,轻轻的为懿妃擦去了脸上的泪痕:“你是叫堇儿的吧,不用害怕了,刚才哀家错怪了你。”

吴堇儿一听,刚想跪在地上谢恩呢,就被皇太后拦住了:“堇儿啊,以后没事的时候就来哀家这里坐坐,哀家让人跟你说一些宫里的规矩。你呢什么也不懂得,难怪会犯了错,回头哀家给你那边派去个宫里的老人,她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做。”

“来,抬起头来,让哀家好好的看看你。”

吴堇儿想跪谢皇太后,但是太后拦着没让跪,她也是赶紧的说道:“谢太后千岁,谢皇后千岁!奴婢……以后知道了。”

“呵呵,听见没,堇儿,你又说错话了,应该自称‘臣妾’才对。”皇太后笑着柔和地说,她看到了懿妃抬起的小脸儿,这才发现,原来这堇儿长得这般的娇柔可人,难怪皇上会喜欢她呢。

“谢太后千岁,臣……妾知道了。”吴堇儿连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