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的路上，两人默默无语。清苏一脸好奇地问他们：“你们先前去哪儿了呀？”
轩辕夜与云惜相视一笑，云惜达到：“秘密。”
小妮子显然不高兴了，嘟着个小嘴巴，娇娇气气地：“您怎么连我都瞒着呀……”
云惜一挑眉，打趣儿道：“平日里叫你别那么拘谨，不想在外头竟这么容易呢？”
清苏面颊通红，低低嘟囔了句“不理您了。”出去马车外头守着了。
清风吹起了帘子，两人之间的气氛温馨又宁静。
这厢刚把云惜送回了宫中，轩辕夜刚刚想走，就听后面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裕王殿下，难得生辰，皇上这厢有请。”
转身回头，只见四喜公公掬着一脸的笑意，却着实让轩辕夜高兴不起来。
他洒脱一笑，知晓这一趟是必须得去了。
夜晚的未央宫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未央未央。灯火通明，烛火灼灼。轩辕夜步履沉沉，抬眸看过去，只见轩辕晔背着手赏画，那画正是鸿雁齐飞。
他拱手低头，规规矩矩道：“臣弟轩辕夜参见皇兄。”
轩辕晔的声音不喜不怒，却也没有转过身来对着他的弟弟。他道：“你我兄弟，不必拘泥于虚礼。”
轩辕夜一时无话，只听那人继续说道：“从前我们两小无猜，你生辰那日常常一同溜出去玩耍，到底岁月静好的时日是回不去了。”
轩辕夜摸不透他想要讲些什么，只好低着头附和道：“臣弟如今也在陛下身侧，为您分忧。”
“分忧？”轩辕晔转了过来，薄唇轻轻掀起，竟是勾勒出了一个笑来，接下来的话却是让轩辕夜如堕冰窟，遍体生寒，“分忧到朕的皇后身上了？”
大殿内呼吸可闻，四喜见状连忙给宫人们使眼色，让他们纷纷退去。
一时之间，偌大的金殿上只有他们两人。轩辕夜眉目未动，只沉着嗓子道：“皇嫂并无一处逾矩，还请皇兄明察。”
轩辕晔冷笑一声：“好一个皇嫂，朕没想到朕的弟弟对朕的皇后竟是如此的体贴入微，关乎至极！”他疾行几步，到人跟前，压低了声儿去。
“她不过是个棋子。被太后用来制衡我与后宫，被我用来制衡前朝丞相。”轩辕晔缓缓道，他甚至没有用“朕”，而是用我自称。
“她其貌不扬，心机深沉；她无情无义，不按常理。子恒，你不是她的对手。”
“况且，朕不要你那可笑的分忧！”
轩辕夜的眉头越来越紧，终究无法忍耐道：“她不是！只有你把她当成棋子！在我眼里从没有她这样纯粹干净的女子……”
轩辕晔的目光十分冷漠，甚至带上了残酷，他眉风不动，眼角眉梢仿佛带着悲悯，淡淡地吩咐道：“裕王轩辕夜，近日身体不适，朕准许你不再进宫上朝请安！”
“皇兄！”轩辕夜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转而道：“皇兄，臣弟知错了，臣弟再不去招惹皇嫂……”
“不……你已经被那女人迷惑了。”轩辕晔吩咐完，目光冷峻，“别再让我吩咐第二遍！”
裕王仿佛被抽去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就在今日，他曾抱软玉在怀，低头轻嗅她的秀发，他皇兄却再不让他见她了。
轩辕晔看着自己的皇弟出神，不喜不怒。给了他片刻的时间缓冲，冷着声音道：“跪安吧。”
“是……臣弟，先行告退。”轩辕夜魂不守舍，缓慢地退出了大殿。
独留轩辕晔一个人坐在龙椅上，指腹揉了揉酸痛的眉间，再睁眼满是阴郁。
“云、惜！”
坤宁宫。
张太医颤颤巍巍地伸手搭上了云惜细白的皓腕，却是皱了皱眉。
“怎么了？本宫的身子可是又那儿不对的？”云惜看他脸色，不由出声相问。
“回皇后娘娘。”这位年逾古稀，德高望重的太医院院判行了一个礼，被云惜免去了。他于是继续道：“娘娘，您的气血从前被堵滞了。如今入宫才堪堪几个月，竟有打通之相。老朽从前还当是您天生便是这样的体质……无须担心，好好调养，不出半年便能全好了。”
云惜听闻，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按捺下去不动声色地再问：“张太医，气血堵滞可是什么要紧的病？”
张太医摆摆手，笑道：“不是。只是女儿家生这样的病，实在是难受得紧。气血堵滞，则不上通下行；所以面色枯黄，皮肤干燥；且月事来时剧痛无比，几乎无法受孕。”
云惜一听，竟条条吻合！入了宫反倒好了，首先排除了宫内妃嫔作案。从小她体弱多病，苦药不知道喝了多少，在里面动一点手脚，对丞相府的那两位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云惜面色沉沉，开口再问：“可有什么药物可以堵滞气血？”
“有自然是有，只是京城没什么人用；多半是行军打仗的时候用来止血的。娘娘，可是有什么猜测怀疑？”
云惜淡淡看了一眼张太医，张太医自觉失言，低下头去。
如今已经很清楚明白了。
难怪她竟丑得如此出众，若不丑一点，又怎么对得起她夫人与姐姐日复一日煞费苦心的投毒呢？
在心里把这件事儿敲定了半数以上，苦于没有证据。云惜并不是会随意臆测别人的人，只有找到了证据，才能真的认定是她继母和姐姐做了这件丧尽天良的事儿。
不过眼前，最重要的是调理。
“娘娘，老朽给您开的药，每日两次，膳后服用。五碗水煮成一碗即可。”
清苏暗自记下了，跟人去取药了。
留下云惜一个人若有所思。
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们主动路出马脚，又没有丝毫的怀疑呢？诚然，他们总是见不得旁人的好，若是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把手伸进宫里来呢？
片刻后，云惜阴鸷的面容缓缓展露出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