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证人……”孔尚书顿了顿，大概是没料到赵琅月还能反驳，眼中慌乱一闪而过，才耿直道：“这明摆着的事情，还要去寻什么证人？”
“噗……”
赵琅月不客气的笑出了声，讽刺的撇撇嘴：“孔尚书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儿一样玩赖皮呢？”
“黄口小儿！你这是何意！”孔尚书恼羞得一脸通红。
这恼羞成怒耍赖皮的模样，父女两还真是一模一样。
哎！皇舅舅手底下的官真该好生筛选一番了！
赵琅月懒得跟无赖理论，撇撇嘴看向上首，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操着哭音委屈的扁嘴道：“我不要去上学了，皇舅舅你看看这太学里都是坏人，侮辱我、欺负我、造我谣言、毁我名声，呜呜呜……我才上一天学，就被欺负……”
说着说着眼里的泪水就跟断了线的豆子掉下来，楚皇看得心疼得很，早已站了起来好声气安慰道：“哎哟小祖宗，你可别哭，不哭不哭，朕给你做主。”
“这……”孔尚书看得着急，“皇上，这、这不能……”
楚皇凌厉的扫了他一眼，身为天子的威严压下来，令孔尚书脸色顿时惨白，嗫嚅着嘴唇不敢再出声。
赵宰相凉凉的垂眸看了眼，冷笑道：“孔大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纵着小孩子打闹。”说完又拱手看向楚皇，“臣觉着还是召几个证人来对峙一番，还我儿清白，并严惩散布谣言之人！”
最后两字，可以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姑娘家的名声影响到日后的婚事，这可不是件小事。
楚皇安慰了一阵外甥女，好歹叫人不哭了，又是心疼又是头疼的摆手：“快去、快去，刘德！差人去带证人！”
一旁站着的大太监赶忙扯着小步子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又跑了回来，回说安排好了。
昨日的事情要查探是很简单的，楚皇又不是个傻子，哪里容得被人信口雌黄的糊弄？早便有人去查了，刘德进来时并带了个折子，恭敬的递上去：“皇上。”
楚皇接过看了几眼，冷哼了声顺手将折子丢到孔尚书身上：“你自己看看！”
孔尚书仓皇接过折子，才看了一眼便两手哆嗦的跪了下来，哭喊道：“胡说八道！这是胡说八道！小女温柔有礼、贤淑恭和，岂会这般暴躁！”
嘁！真是儿丑母不嫌，一块垃圾在父母眼中都是绝世宝玉。
这会儿赵琅月是不会跟人吵闹的，事实已经在眼前了，她若吵闹反倒失去了风度。
没等多久就有证人来了，楚皇看了来人一眼，抬了抬眼皮：“你怎么来了？昨日的事情你也在场？”
楚天佑拱手答：“月儿是儿臣领进太学的，初始发生了些事情，儿臣觉得有必要说一说。”
他是太子，就住在皇宫内，此番送了赵琅月过来便在外头等着，这会儿是实在忍不住了才要进来的。
孔梦柔当众打人的事儿是瞒不住的，楚天佑也没那个心情帮她瞒，这会儿一股脑的给抖了出来，地上跪着的孔尚书已经抖得像个筛子了。
楚皇‘哼’了声，声音不大却充满威严：“这就是你那谦恭受礼的好女儿？”
“臣、臣……臣不知……”孔尚书这会儿，倒是连喊冤的胆子都没了。
证据确凿、证人更在还身份不俗，他更无胆子反驳，此番只能趴在地上当乌龟。
至于落水事件，没有人比尹景辰更清楚了，方才的折子上也写得明明白白，当刘德念到说到孔梦柔冲过来要推赵琅月时，其他人的眼睛都冒出了火来。
“哼！”楚皇轻哼，咬牙扫了眼桌面，抓起茶杯掷了下去，正正砸在孔尚书头上，“诬告！污蔑！丢人！真长本事！”
孔尚书躲也不敢躲，只生生的受了，被砸得了一头血。
茶水和着碎片撒落满地，孔尚书也顾不得，只磕头喊道：“臣冤枉啊！臣、臣……这些人都是被买通了，这都是……”
“死鸭子嘴硬！”楚皇嘲讽的轻吼。
都到这份儿上了孔尚书还要挣扎，可以说是真蠢了。
赵琅月撇撇嘴，就这一个拙劣的局，她可以肯定这是孔梦柔的手笔了。只是奇怪孔尚书这么一个大人，怎么也随着一个孩子胡闹，考虑得这般不成熟。
此局若成了，毁了赵琅月的名声倒在其次，主要大抵还是能打击到赵宰相。若还有意外收获，便是大将军府和尚书府的联姻了。
好处自然是多，但局并不高明，孔尚书就这样冒冒失失的开局了，当真让人只想说一句‘活该’！
楚天佑上前给了孔尚书一脚，啐道：“老东西，还不认罪！”
这一脚踢得很重，孔尚书立刻受不住往一旁歪了去，又忙不迭的爬着跪正了。
楚皇看差不多了，才摆摆手制止：“好了。”
楚天佑这才住了手，退回来走到赵琅月身旁，轻声安慰：“没事儿了月儿，表哥替你好生惩治这混账！”
“谢谢太子哥哥！”赵琅月仰头，笑眯了眼。
楚天佑侧目得见，不由低头浅笑，眉眼中一片柔和。
大势已去，孔尚书再挣扎也是无果，索性哀嚎成片，不要命的磕起头来，哭嚎道：“臣有罪、臣有罪，臣爱女心切，一时鬼迷心窍被糊住了心。只看着小女病得快要死了，才听信了旁人的谗言，匆匆进宫来与皇上哭诉，臣也是爱女心切啊皇上！”
一句‘爱女心切’，一句‘旁人谗言’，便能推卸了一切的责任。
这朝堂的一池浑水，赵琅月无意去搅，只此时孔尚书一党拿她开刀了，若就这般放过自是不可能的。
赵琅月冲自个儿老爹使了个眼色，忽然嘴一撇低声啜泣起来：“孔尚书当真巧舌如簧，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却是将错处全推到旁人身上，偏偏的要欺负我一个小姑娘。那造谣之事、污蔑之事却全凭你这一哭喊就没了，白白的叫我遭了罪，我就说不去上学了，若不上学岂不不会再有这样的腌臜事儿了吗？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