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故人
连萃跪下，哭道：“宫中司膳房的陈姑姑是将奴婢一手带大的师傅，前几日陈姑姑病重，太医不肯前来诊治。再拖下去，就要不行了……”
明柒皱眉想了想：“你去太医院，就说是传我的话，找太医去看看她，若是太医有什么不情愿，便说那位陈姑姑是我要照顾的人，他们必不会坐视不理。”
连萃眼圈含泪：“多谢小主，连萃当牛做马也必然不会忘了小主今日大恩！”
明柒笑了笑：“你快去罢，待会竹穗回来叫她守着便好，别耽误了病情。”
连萃闻言，眼底的泪意更加明显，似乎暗暗下了什么决定一般，磕了几个头便匆匆离开。
明柒今日穿了一身绿罗裙，到了湖心亭正瞧见何羽嫣坐在湖边的栏杆上，腰肢纤细似弱柳扶风，眼眸如水，柔而不媚。
“何姐姐，久等了。”
“妹妹来的正是时候，我煮的茶刚好。”何羽嫣柔柔一笑，领着明柒到石桌旁坐好。
“你们都走远点，我与何姐姐聊聊 贴心话。”
何羽嫣给她倒上了一杯茶：“妹妹，听说陛下不在，宫中有些人要蠢蠢欲动，你可有所准备了？”
明柒眼神闪了一下，她却不明白，何羽嫣为何出言提醒，莫非真是一见如故，自己喜欢她的面相，她也喜欢自己不成？
何羽嫣看出了明柒的怀疑，不由得失笑：“妹妹莫要想偏了，说来你我有缘，费洋也是我的师傅。”
明柒愣住了，那日自己在御前说知名的书法大家费洋曾悉心教导自己十数年并不是说谎，费洋来自西部边陲，若说在来京城的数十年之前，费洋曾教导过何羽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听家师说过，年少时住在西部，适逢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师傅有幸得一位将军所救，那将军刚得一个女儿，十分乖巧可爱，师傅留在那里教导那女子得书法一直到七岁，才来了京师，莫非姐姐就是……”
“不错，我就是小嫣儿，也算是你的师姐了。”
明柒惊讶，起身缓缓行了一礼：“明柒在此替家师谢过何将军。”
何羽嫣将她扶起，坐下来，笑道“费洋师傅最近可好？我好久不见他，甚是想念。”
明柒点点头：“家师身体安好，平日喜欢去乡野中打鱼捉鸟，日子过得甚是悠闲。”
何羽嫣扑哧一笑：“师傅一向是那个性子。”
两人笑了一阵，明柒疑惑道：“姐姐既然拜了老师做师傅，学识定然十分出众，缘何说自己……”
何羽嫣摇摇头：“志不在此，说来我进宫都是家中一手安排得，能否得陛下宠爱，于我不过是看命运罢了。”明柒震惊，何羽嫣竟然不想争宠，竟是被家中逼来的！只是女人嫁了人便定下了一辈子，何羽嫣不肯对楚风动心，原因只有一个——她有喜欢得人！
何羽嫣提醒道：“家师虽无高官厚禄，也是厌倦官场得尔虞我诈，可见是光明磊落之人，我相信师傅得眼光，交出来得弟子定然也是清风朗月得胸怀，我说这番话是怕妹妹怀疑我得用心，因此才与你敞开心扉，还望妹妹能够替我守口如瓶。”
明柒知道此事事关重大，说不好就是何羽嫣全家得大罪，点头：“姐姐放心，我心中有数，你方才说得宫中不太平，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
何羽嫣道：“昨晚旗蓝去后花园帮我找耳环，无意中看到你身边得连萃和曲妃身边得春桃在一处说私密之事，我便派人去打听，听说连萃之前是曲妃宫中得一个侍女，后来被指派照顾太妃，太妃出家后边没了依靠，知道这次选秀，才因做事稳妥又被指给了你，我想她们深更半夜得见面，当不只是为了叙旧那样简单。”
明柒皱了皱眉头：“为何？连萃不像是会唯利是图得人。”
何羽嫣摇了摇头：“我身边得旗蓝倒是机灵，只是十分得胆小，见到这一幕想都没想就跑了，生怕有人发现被灭了口，她们具体说的什么，我也不甚清楚。”
明柒点点头，思考了一阵，决定回去好好做做准备。
何羽嫣给她又倒了一杯茶：“妹妹，宫中不易过活还需万事小心，我与你的性命也算是系在了一处，日后也还需仰仗于你……”
明柒愣了愣，笑道：“姐姐为何如此说，可是太看得起我了，我不过是一个新晋的秀女而已。”
“妹妹本不是池中之物何必妄自菲薄，我没有什么别的才能，唯有跳舞和看人这一点还算是拿得出手，妹妹的面相日后定然是大富大贵的身份，若是我能安然活到那时，还要仰仗妹妹容我一偿夙愿。”
何羽嫣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唇角的笑意温柔的几乎化成了一汪春水，明柒点头：“我要做的事情十分危险，甚至随时可能有杀身之祸，姐姐若是害怕，还是及早退出罢，我仍会记得姐姐今日的恩情。”
何羽嫣弯了弯眉眼：“妹妹何必说这种话，你我都是费洋师傅的弟子，骨子里就是傲气不屈的，哪有做事情半途而废的道理？我既然做好了决定助妹妹更进一步，决计不会食言。”
明柒顿了顿：“但愿姐姐记住今日这一番话，只是我此时羽翼未丰，陛下又不在宫中，她们虽不敢明面上害我，但保不齐会害了姐姐以除后患，所以姐姐最近还是与我保持距离，莫叫人看出了端倪。”
何羽嫣没想到明柒如此心细如发，不由得心中对她更加肯定：“旗蓝，将本宫的琴拿来。”
旗蓝捧着一把古琴，明柒轻轻的拨弄两声：“这是，焦尾？”
“这是家师当年的爱琴，因为他要远游，不方便带在身边，便将它留在了我家，我来京城，顺带捎来了，今日有这无边春景做陪衬，妹妹抚琴，我来跳舞，可好？”
明柒笑道：“自然好。”
连萃带去的太医还真的给陈姑姑细细的诊了脉，开了两副药，才喝了两顿便有了好转，连萃激动的手都有些颤抖，趁着明柒不在进了她的卧房，将昨天藏在她床下的锦盒偷偷取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