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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江春
锦江春
付青染 著
责编: 会走的娃娃菜 

古代言情

类型

38.39万

已完结(字)

本书由九阅小说发行
©版本所有 侵权必究
指南
第一章 大祸临头,酒正变漕官
锦江春
付青染
3133

大荣显德五年七月,南征北战数年,有望统一九州大地的大荣世宗皇帝柴敬辞猝死京师长安,六岁的梁王柴宗仁柩前即位,世称小荣帝。

显德五年八月,禁军统帅周狄领命西征后梁,中途叛变。

在大批支持者的追随拥护下,周狄取小荣帝代之,在大荣原有的版图上建立起新的政权周朝,改国号建隆。周朝建立之初,中原大地经历百年战乱,国贫民弱,穷至连个像样的都城都没有。长安城中,不少人家难以饱腹,大批百姓饿极,树根草皮都拔来煮着吃。

天子脚下尚且如此,其它州郡的情况可想而知。

建隆元年八月,周帝在宰相吕丛夷的建议下,决定将从蜀中临庆到长安的旧运河天门峡段进行重新疏通,以此南粮北调,缓解北方各州府压力。

八月十三,周帝圣诏传入成都府。

蜀中节度使郑肖接到御命,深知此事干系重大,即刻将自己的心腹幕僚朱洪清召集到府中,商议。

郑府后花园里,握着明黄绢缎的郑肖满脸怒容,“先生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他周狄哪来的脸,竟敢叫我去疏浚天门峡。蜀地丰饶天下皆知,他这是要明抢啊。北方穷,就想着劫我蜀中富去济他的贫?那周狄也忒不要脸。”

郑肖当初降周,本来就是个权宜之计,故而私底下他从不称周狄为皇帝,而是直呼天子名讳。如今这一旨明黄诏书下来,郑肖深知自己若不拿出个切实的法子,怕是要被那周帝看穿心思了。

他心里气,脸上也急,“先生您快帮我想想,此事如何应对?”

郑肖府中幕僚倒也不少,可独独这朱洪清能得他一声尊称,足见此人心机智谋之深。

朱洪清深知郑肖的盘算,自然对他那一番并不放在心上。他见郑肖急火攻心的模样倒是笑起来,拈着下巴的两撇胡子一脸从容,“主上以为,那周主可是在使计试探您?”

郑肖蹙眉,不知如何作答。

朱洪清又笑,“周朝建国容易,可眼下国贫民弱,周主太需要钱了。我倒以为,他这是真的想要借蜀中之力兴周。”

郑肖不顾形象,朝地上呸了一口,脸色不太好看。

朱洪清拈着胡子继续笑道,“主上,其实您也不必急着发怒,在下倒有一计,即可使您绝了那周主的念头,又能出这一口恶气。”

“先生快讲。”

“主上可还记得陶君武此人?他早年曾深得大荣孝慈皇帝赞喻,从一介平民一跃而成蜀中酒正?”

陶君武这蜀中第一位酒正大名鼎鼎,他自然晓得。

“主上,蜀中自大唐之后便再无人署理漕运,这位陶酒正即被称为蜀中第一人,在下以为,他堪当此大任。”

郑肖傻眼,酒正和漕官完全是两码事啊,“先生,我知道你与那陶君武有私怨,你想收拾此人不难,可这疏浚运河之事毕竟困难,他一个酒正如何干得了?”

“主上,正因为他干不得,在下才推荐此人!莫非主上还真想大通天门峡,令那周主将这蜀中财富掠去?孝慈皇帝对周主是有知遇之恩的,周主对这陶君武自然也比其它人在意几分。您让陶君武去处理此事,那也是因为孝慈皇帝的赞喻。便是真有什么问题,世人也会怪罪到周主身上,说他容人不得。”

郑肖眼睛一亮,终于领悟朱洪清话里的意思,“好,就让那陶君武负责此事!”

次日,一纸调令就传到了陶家。

陶君武接到那任命书时,送信的官吏还朝他皮笑肉不笑的作了个揖,“恭喜陶酒正,贺喜陶酒正,这漕运司可是个肥的流油的地方,大人您真是一步通了天了。”

陶君武两只手还沾着封窖的黄泥,他让侍童给了官吏一人一个银裸子,脸上可半分看不出捡了肥差的兴奋,“何时赴任?”

“陶大人,郑大人说了,此事是天子圣命,大人准备准备,三日后起启程,往临庆府赴任。”

陶君武待要再问,又见这官吏眼色不善,知他必不会再答,便交人打发了去。

这一纸调令来的突然,陶君武一个酒正突然就挪到了临庆布政府司,并且还成了临庆布政使,这其中必有算计。陶君武无力左右此事,只得趁夜将徒弟陶君欢叫到府中吩咐一应事务。

深夜里,陶家大门紧闭。后院荷塘畔石桌上,一盏独灯一壶新酒,颇为清冷,桌畔,围坐着三个面色迥异的人。

刚刚调任临庆府布政司的新任布政使陶君武,年方十四的独子陶桂,唯一的徒弟陶君欢。

面对陶君武调任的消息,陶君欢的第一反应便是阴谋。

陶君欢年方十六,已过及笄之年,却仍未成亲,因而还是少年打扮。

她愤愤握拳,眼中是一个少女不该有的阴冷,“师傅,我早知那姓朱的非是好人,你何故对他忍让再三!这事一定是他挑唆,咱们去找郑大人。”

陶桂亦是咬牙,“爹你是酿酒的,这漕运之事与你八杆子打不着,他们让你去临庆肯定没安好心。咱们去找郑大人,让他收回成命。”

陶君武见这二人俱是一脸愤愤,倒是笑起来,“是福是祸,皆要走这一遭。欢儿,今日为师唤你来一是告诉你这件事,其二是有一件东西要给你。”

他自怀中掏出一册书籍推在陶君欢面前,“这‘锦江春’是为师几十年的心血所得,可惜还未成功。为师知你天赋过人,今日将它给你,为师知你天份过人,望你有生年能让这九州之上再能有人知晓这绝迹名酒。”

薄薄的书册里,记载的却是陶君武一生心血。

陶君欢没有接那书,只用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陶君武,“师傅,你何必如此固执?蜀中人才济济,漕运又是个肥差,如何找不到人?那姓朱的定然知道您干不得这事儿,所以算计好了让您跳这大坑,我们去找郑大人说说,他会改变主意的。”

陶君武却是叹了口气,将那书一把塞进陶君欢手里,“傻丫头,你当那郑肖便是好人了?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谁都不知道,临庆府这一遭为师是躲不过了。如今为师这第三件事,便是要将小桂托付于你,他性子冲动,你得替为师照看着他些。等我走后,便让这孩子跟你去吧,到时将这宅子锁了,省得还要养这么多人。”

陶君欢心下不安,这一番安排看似平常,却隐有交待后事的味道,她踹身边少年一脚,“师傅,小桂这性子我哪里顾看得住。再说他这身手,我是追不上的。您要不便将他带在身边?历练一二也能护着你?”

陶君武却没说话,只将桌上酒坛开了封。

刹时间,醇厚的酒香扑鼻而来。

三个人眯了眼睛,在这酒香之中都有些痴迷。

“师傅,这酒……是您用绿豆酿的罢?怎么这么香?这味儿好生清甜——呀,你加了蜜?”

陶桂不懂酒,却也被这奇妙的搭配勾起了馋意,他猴急的拎起陶壶,给三人各自倒了一大碗,“爹,今日咱们用什么佐酒?”

陶君武听到儿子这话,哈哈大笑起来,“麻油花生!”

他将摆在桌脚的篮子拎起来,拿出早已装盘冷却的花生,“你小子倒是会吃。”

“绿豆酒配麻油花生,爹,我再会吃,如何及得上你?”少年捡了两颗花生往嘴里一抛,咬下去那麻油的香麻令他整个筋骨都松了,“爹,欢姐姐,若是一辈子能日日佐这一碟麻油花生,便不枉此生了。你们说,若是我们拿着这麻油花生跟绿豆酒去寻那姓朱的,能令他跟爹握手言和不?”

陶君欢有些跃跃欲试,蜀中酒正陶君武亲自酿的绿豆酒,再配上天香坊的麻油花生,这两样普天之下绝无二家。

那姓朱的与师傅又非什么血海深仇,为何不能试试呢?

她将这事儿记在心头,举起酒碗,“去它的酒正,去它的漕运,去它的姓朱的,师傅,小桂,咱们干了这一碗。”

砰——

“干!”

重重夜色之下,荷塘飘香。

三个年纪各不相同的人,三只大碗,撞击之间,便是酒香满人间。

……

又一日,宿醉之后的陶君欢在家中清醒,看到自家院子里躺着睡姿清奇的少年陶桂,晃了晃自己的脑袋。

她在怀里摸了一把,摸出那本昨夜不知何时被塞到自己怀里的书,脑子里立即想起昨夜在陶家后院里饮酒的事。

见陶桂莫名躺到了自已院子里,立即觉得大事不好。

陶君欢一脚踢向地上少年,“小桂,快醒醒,我们去天香坊买花生了。”

成都府天香坊的麻油花生,那可是双绝。

一绝,绝在色香味。

二绝,自是绝在价格昂贵。

陶君武虽是名扬九州的蜀中第一酒正,却因酒正是个没油水可捞的闲职,连上下打点都拿不出多余的钱,又哪能时时去买那价格昂贵的麻油花生呢。

陶桂素来爱极了麻油花生,闻言撑开眼皮子从地上跳起来,他见到陶君欢时也愣了一下,“欢姐姐你怎么在这儿?不对,我怎么在这儿?”

昨夜那酒实在太香,二人都喝的烂醉,哪里晓得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儿。左右两人亲密亲厚,陶君欢也懒得管后来发生的事,“我们去天香坊买麻油花生,一会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