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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山中新年
亡国公主
烟烟非
3332

“你是不是从家里跑出来的?你的父母知道你现在这样,他们会担心死了。”

李雨馨没有立即答应少年说的话,而是继续问他。

少年从地上坐了起来,手里拿着沾着血的菜刀在雪地上蹭了蹭,说:“姐姐,我的父母早就死了,我是跟着爷爷长大的,爷爷他……也死了,我真的没有家……”

“哦!好吧,那你先跟我回去,你的腿能走路么?”

李雨馨听着少年说的话,心中不由的一沉,只得先将少年带回山洞再做打算了。

少年点了点头,说:“姐姐可以的,我可以走。”

李雨馨扭头向着野猪的方向看了看,转过头说:“你等我一会儿。”

那头野猪可是口粮啊,丢是不能丢的,得先想法子将它藏起来,把少年带回山洞再回来拖它。

隐藏好了野猪,李雨馨转身往回走,就看到少年已经站在了雪地里,正向自己这么看着,大概是担心不带他走。

“走吧!”

李雨馨带着少年一路上也是费了不少的事,少年的腿上也有伤,走了没多久伤口又开始流血,李雨馨只得背起他,这样还能走的快些。

把少年送回了山洞,李雨馨带上家伙又下了山,她还是想着尽快的将那头野猪拖回来,以免得让进山的猎人或是其它野兽发现了。

到得李雨馨终于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把那头大野猪分割成了几大块后拖回了半山腰上的山洞时,她真是又累又饿又生气:你说说我这是忙活的啥呢,又给自己找回来了个大麻烦。

麻烦虽然麻烦,不过李雨馨并没有后悔,被她救回来的那个年仅八岁叫东伟的少年,在他伤势略为好转之后,就成为了李雨馨的好帮手,两人每天都会去山林中乱蹿,也在林间布下了更多的捕兽夹。如果可以在冬天攒下足够多的兽肉,就可以在天气暖和了之后,将这些兽肉卖掉。

为了将兽肉能够存放的更久,就在东伟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之后,李雨馨就和东伟一起拖拉着用木头扎制的雪撬,上面堆满了野兽毛皮,他们要去山外的镇子上换取过年的东西,李雨馨也得为东伟买一些棉衣了,总不能让他穿着自己的棉袄到处乱跑吧。

现在的东伟性格变的开朗了许多,李雨馨也从他的话里得知,东伟从小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只是跟着爷爷一块儿生活,他们家并没有属于自己的土地,只是租种着别人的。

爷爷在世的时候对东伟很好,爷孙二人日子过的虽然不宽裕,却也饿不着。爷爷去世后,东伟太小了不会种地,那租给他家地的人就把地收了回去,东伟将家里的存粮吃光了之后,就在附近的村子里流浪,每天饥一顿饱一顿,也是常常受到别人的打骂。

后来东伟听说,大山里冬天有遍地的野兔,夏天有满山的野果,他就想着进山。带上了家里的一把菜刀和一双鞋子就进了山。

刚一进山不久,东伟就有点傻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就追不上那些到处乱蹿的野兔,大山里更不用说找不到野果子吃了,满眼的只有白雪茫茫。

手里的菜刀丢出去了不知多少次,却一次都没打到一只野兔,还差点把菜刀扔的找不到了。

无论是渴了还是饿了,东伟都只得抓起地上的雪吃。

就这样,东伟一直的向着大山深处走了一天一夜,直到他遇见了那只凶猛的大野猪。在被野猪扑倒在地的东伟,拼尽了全身力气用菜刀向着野猪砍着,每当被野猪撕咬得钻心疼痛时,他才会发出凄惨的叫声,直到李雨馨出现。

这个大姐姐真的好厉害,一把破损的长剑,就将那头凶恶的大野猪杀死了。在东伟的心里,李雨馨就如同神一般的存在,他那是崇拜的心无以复加啊。平时东伟也是跟着李雨馨学习如何扒兽皮,李雨馨会教他一些武功。

大概有着相类似的命运,李雨馨对东伟也是心生怜悯,再加了自幼无父无母的东伟也很懂事,这姐弟二人的小日子过的虽然苦些也还算开心了。

李雨馨这是第一次带着这么多的兽皮去镇上,这一次,李雨馨打算在镇上住几天,向镇上的毛皮师傅学一些鞣制毛皮的技术,主要是因为手里有不少的火狐狸皮,这种狐狸皮卖生皮的价格和熟皮的价格要差了好几倍,如果自己会鞣皮,那么就可以换取到更多的银子了。

到了镇子上,姐弟二人先是去了熟识的皮货兽类商人那里,将带来的兽皮卖掉,然后吃了些带来的烤熟了的凉兽肉,按照兽货商人的指点,两人来到了一家鞣皮小店前。

这是一家店面很小的鞣皮店,据那个兽货商人所说,这是一家夫妻店,夫妻二人膝下无儿无女,是镇上不多的几家出售鞣制皮货技术的店家。只因为膝下无儿无女,再加上夫妻二人的小店地处偏僻,平时的生意并不好,只得靠着出售鞣皮技术多一点收入。

小店里的老夫妻二人见有生意上门很高兴,把这姐弟二人让进了小店内,听了来意之后,那老太婆就说他们只是会出售鞣皮的法子,至于要学会嘛,那还得再付银子。

老夫妻的做法无可厚非,李雨馨当即就答应了下来,老太婆见姐弟二人答应的这么痛快,就同意了他们住在自己家里,这样每天都可以现场跟着学习。

姐弟二人一共在老夫妻店里住了三天,就基本上学会了鞣皮,让老夫妻帮着一块儿买了鞣皮的火石粉和工具,姐弟二人跟老夫妻道了谢,在镇上采买了棉衣和粮食、盐、调料、日用品等,又多花了点银子买了一架木轮板车。

李雨馨答应了东伟想买鞭炮的要求,特意的买了两大盘子火鞭,姐弟二人返回了大山。

忙碌中,姐弟二人迎来了新年。

这是东伟进山后的第一个新年,也是他在记忆中最快乐的一个新年。

据李雨馨算来,今天就应该是大年三十了。

一大早,李雨馨就被山洞里的动静吵醒了,她睁开眼睛看到,东伟正在那里点着油灯不知道捣鼓着什么。

“东伟,你在干什么呢,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李雨馨从被子里钻了出来问道。

东伟抬起头展颜一笑,说:“雨姐姐,昨天你不是说今个儿是年三十嘛,我得把烤肉的料拌好啊,不然会耽误用了。”

“哦,今天你要吃很多肉么,临时用了调就行。”李雨馨说。

东伟摇了摇头,说:“雨姐姐,从昨天晚上俺就留着肚子等今天呢,是得多吃。”

“好吧,你调吧,调好了咱们下山把猎物取回来。”李雨馨说着,拿了块布巾子走出了山洞。

山洞里多住了一个人,虽然东伟现在还小,但是,李雨馨也准备用木料将洞子里隔出几间来,那样的话,放东西和睡觉吃饭的地方就不会全暴露在洞子里了,生活上也会方便许多。

姐弟二人吃了些早饭就下了山,李雨馨在前面走,东伟拉着一架小雪橇跟在后面。

到了临近午时,姐弟二人就将周围布下的捕兽夹上的猎物收拾好,再将捕兽夹换个地方装上,拉着满载着猎物的雪橇回到了住处的山脚下。

一般在平时,李雨馨很少会将捕到的猎物整只的带回山洞,而是会在山脚下借着山上淌下来的小溪水,把猎物都收拾好再带回山洞。

现在多了一张吃饭的嘴,布下的捕兽夹也比过去多了很多,每天早上出去巡视一圈,都会有不菲的收获。只是不将整只的猎物带回山洞的做法依旧,姐弟二人的午饭就会在山脚下凑和上一顿,把猎物全都收拾好了,才会背回山洞里。

“雨姐姐,你尝尝用新调料烤的肉口味咋样?”

东伟将烤好了的一串肉递给了李雨馨,眼睛就这么的盯着她吃了。

“嗯,味道还真不错,你也吃吧,只是要留下些肚子晚上吃大餐喽!”李雨馨笑着夸赞着。

阴霾密布的天空中,有细碎的雪花飘下,吃过了午饭,姐弟二人加快了手里的活,在雪下大之前,把今天的收获都运回到山上去。

入夜后的大群山雪下的大了起来,放眼望去银白一片,不过很快春天就要来了,到得冰雪溶化万物复苏,大群山又会是另一蕃景象。

李雨馨和东伟两人各自的忙碌着,东伟将鞭炮系在了两根长树枝上,就等着李雨馨一声令下,他就点燃。

震天响的鞭炮声,在大群山中回荡,李雨馨和东伟冒着大雪坐在山洞外的平地上,两人都在啃吃着烤的金黄流油的烤肉。

“东伟,到了春天的时候,咱们去伐一些树枝来把洞子里隔开。还有啊,那些腌好了的肉太多了,天暖和之前,咱们得把它们卖掉,不用存下这么多。”李雨馨说。

东伟把嘴里的肉咽了下去,说:“雨姐姐,你说什么咱们就做啊!”

“哦对了姐姐,你能跟我说说你是为什么来到山里的呢?”

这些话,东伟早就想问了,只是他害怕李雨馨听了会不高兴,就一直没有开过口。今天是大年三十问出来,姐姐应该不会生气的。在东伟认为,过年的时候都会很开心,他可是记得爷爷还活着的时候过年的情景。

“嗯……在这个世上,我已经没有了一个亲人……”

李雨馨说着抬起头,望看着漫天飞舞着的雪花,有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天龙皇朝灭亡了,我的亲人们都已经随之而去……只有我活了下来……。世间的悲苦可以忍受,而亲人们将永远不再回来!

“姐姐,姐姐!都怪我不好,我不该让姐姐伤心……”

东伟见李雨馨仰头看着天空,眼中有泪水滑出,也是被吓到了,害怕的哭了起来。

沉浸在对逝去亲人们的思念中,李雨馨难得的哭泣着,任由那眼泪决堤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