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士救人的故事数不胜数，方士杀人这样的传闻，阮安歌一时间还真不能接受。
“你从什么地方打听来的消息？到底可靠不可靠？”
她有些沾沾自喜：“你们都太迂腐古板了，有时候群众的力量才是最强大的，尤其是那些经常流窜在街头的人。”
宁菀青弯着眉眼笑笑，两个人好似是猜到了什么，却又不够肯定，只听她说：“路边的那些小乞丐每天从城东窜到城西，见过的人听过的事比我们多出不知道多少，找他们打听当然能够得到想要的消息。”
阮安歌听她这么一说就全想明白了，如果是打听别的事情，时间或许不需要那么多，只不过这个“贯清教”实在太过神秘，才耗费了三天之久。
从前“贯清教”创立，道松子还特意请求皇帝允许这个教派隐匿人间，最好不要为人所知。
难不成他是打着这个幌子来做坏事？
有了这个想法，阮安歌不得不在心里留一个心眼，自古以来因为炼丹求长生倾覆王朝的皇帝不在少数。
而在阮安歌离开之后，宁菀青小心翼翼靠近曲司枫，低声道：“跟你说件事。”
“嗯？”两个人这个时候走到门口，快要坐上返回府邸的马车。
“我刚才有话没当着九皇子的面说，其实，我还打听到了另外一件事。”
听她说完，曲司枫的脸色沉了沉，随即告诉外面的车夫：“掉头去城西十具寺。”
车夫侍卫统统不明白，曲司枫的心里却暗暗有些担心。
刚才宁菀青小声的在他耳边说，小乞丐们知道薛勇死了，有人多嘴说了一句在他死前一天还在城西的十具寺见过他。
十具寺是有名的“慈善寺”，多少流离失所的难民都在这里受到接待，无论尊卑，也无论年长年少。
薛勇去十具寺，是为了找薛淑吗？
然而，等两个人真正到了十具寺才发现，更多古怪诡异的事情正在等着他们。
他们进了十具寺，接待他们的就是寺庙的住持，住持头顶锃亮，看上去年纪大概四十上下，长得慈眉善目，像是个善和尚。
“方丈，这寺庙里上上下下得收容了几百难民吧？”
“正如曲大人所言，目前十具寺收容难民已逾四百，到了寺院极限，就连院中的僧人都要十人共居一室，恐怕难以再接纳多余的难民，”方丈叹了口气：“但是每天的难民仍然源源不断涌来，我佛慈悲，贫僧实在不忍拒绝他们。”
“本官明白，不如这样吧，你先带本官在寺院中看看，了解一下他们的情况，之后也方便本官向圣上奏明情况，好安置这些难民啊。”
方丈连连答应，当即带着人朝安置难民的院子走去。
宁菀青则跟在他们身后，看似低着头恭恭敬敬，实则余光都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她总觉得这家寺院不太对劲。
虽然说佛门净土，佛家都是清净之地，可是这个寺院清净的太吓人了，感觉根本看不到什么生机。就连在院子里打扫的小和尚们也没精打采，仿佛这不是寺院，而是一片荒原。
继续跟着方丈向前走，往前没多远就听见人群交谈的声音。
等走近了之后，她才发现，这座寺庙也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诡异，妇女们都在用草绳编制草鞋或者一些菜篮篓子，男人们或凭或立，也有的在和孩子们嬉戏，少年上树捉迷藏的也不少，唯独……
她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只是隐约觉得这里少了点什么。
曲司枫装模作样的询问了几个人情况，又和方丈叨唠了几句，见宁菀青迟迟没有什么表示，他还打算作罢离开，而忽然，一名疯疯癫癫的妇人从内堂跑出来。
她的怀里抱着一个装满稻草的枕头，或许是因为争抢，枕头里的稻草都已经露了出来。
“绵绵！绵绵！是娘对不起你！是娘没有保护好你！绵绵不要离开娘啊！”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让宁菀青觉得莫名其妙也觉得她可怜。
或许是逃难的时候和自己的女儿走散，疯了吧。她在心里这样想。可是，妇人接下来的举动让她完全颠覆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她一抬头就好似将目标锁定在方丈身上：“你！”
妇人抬起手指向方向，表情变得狰狞可怕，带有强烈的反抗色彩：“你还我绵绵！你把我的绵绵还给我！”
方丈神色微变：“赶紧来人把她带回房间，别让她再出来了。”
“等等！”两名僧人眼疾手快靠上来就要这名妇人带回房间里，宁菀青察觉不对劲，立刻喊停。
方丈好似有些着急，假装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快！不要伤着这位大人！”
曲司枫则在这个时候冲上去拉住一名僧人的手：“住手。”
“她病了，正好我懂医术，让我给她诊脉看看情况。”宁菀青毫不犹豫走上前拉住妇人的手，就要给她把脉。
她其实并不太懂，只能感觉到她的脉搏比常人要微弱很多，而且面色苍白，唇色极深，眼球上一条条红血丝分外明显，应该的确不太正常。
“大人，这个人我们要带回府里。”她果断决定，她的面色很明显是营养不良，手脚都酸软无力，最有力气的也只有一张嘴了。
“好。”他现在对宁菀青的话有莫名的信任，但凡是她提出的意见，他都无需多做考虑。
方丈却不同意：“这样太麻烦大人了，她在这已经住了一年之久，好不容易镇定一些，突然换到新环境，她可能会不太适应的……”
“无需多言，本官自有分寸。”曲司枫哪里还会由的这位方丈多说什么。
方丈终于着急起来：“大人，这妇人的魔怔恐怕会影响大人的心情，还是交给贫僧处理吧！”
曲司枫将脸色一冷：“怎么？难不成方丈是不愿意把这个人给本官带回去？是方丈实在救人心切还是方丈心里有什么别的小九九怕被本官发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