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祥安阁内木鱼声声。
自从贤德皇太后被皇帝囚禁于此后,她便每天静坐颂经。这里除了老宫奴阿篱一人伺候外,便再无他人。
“太后!太后!外面有信了!”
木鱼声嘎然而止。贤德慢慢地睁开眼,看着阿篱问:“皇上又怎么了?”
“皇上下令解除了皇后的禁足令!”
“噢~”贤德听后微微地点点头,脸上浮现出难得的一丝笑意。
阿篱知道她一直后悔把奚云凤嫁入宫来,让她成皇帝报复贤德,发泄的对像。为此她一直在深深地自责和愧疚之中,深感对不起奚雄。
“太后,这下您可以放心了!”
贤德不知所以地笑了笑,只道:“但愿皇上能够真正善待云凤。这样哀家死后,也可以跟奚雄好有个交代啊。咳,咳,咳……”
“太后……”阿篱连忙上前将她扶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水,抹着眼泪哽咽道:“您别这样说!皇上只是年轻气盛,很多事情他还不能够理解!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看着皇上将大西国治理强大!”
贤德沉默了一会儿道:“皇上是把哀家恨透了,只怕这辈子也不可能理解哀家的良苦用心。”
“不会的!皇上很快就会明白过来的!”
“很快?”贤德用惊诧地目光盯着阿篱问,“是不是大西国又发生什么事了?”
阿篱点点头,又连忙摇头。
贤德沉下脸,严肃问:“阿篱,说!到底是什么事?”
阿篱紧张地跪下道:“太后,这事奴婢不敢说!”
“说!哀家都这副样子了,还有什么听不得,受不了的?”
“那您听了别担心啊!传信的人还说…还说皇上要御驾亲征!要跟小西国打仗。”
阿篱说完悄悄地抬起头,朝其看了一眼,只见贤德停止了手中的佛珠,皱起眉头苦笑起来。
“太后,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贤德没有多说,闭起双目,双手转着佛珠,又默念佛经。
“轰隆隆~!”
突然,天空传来一声惊雷!打破了夜的沉寂。
随即“呯”的一声,一股狂风破窗而入,顿时灯火摇曳,将书桌上抄写的经书被吹落一地。
贤德心里一惊,吸了一口凉气,不由猛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太后!您怎么了?血!太后!太后!”
不久,一场大雨从天而降,将阿篱的哭叫声埋没在这雷雨声中……
闲来无事,便找千儿下棋。只不过千儿水平比她还差,连杀十盘,无一能胜。这让云凤信心倍增。
“哈哈哈!我又羸了!”云凤得意之极,拍着大腿开心道,“我师傅说我下棋最烂,没想千儿比我更烂!再下!再下!”
千儿输得一点劲也没有,苦着脸道:“皇后娘娘,都那么晚,您该休息了。”
“不晚!不晚!我一点睡意都没有!”云凤一边挽着衣袖收拾棋子,一边乐道,“今晚你可得好好陪我下!我要把以前输的全部羸回来!”
“啊~”千儿将目光投向陈公公,希望他能够替自己解围。
“娘娘,您慢下!奴才去给您准备点点心!”云凤那点水平,陈公公自是难伺候,说完便转身溜出门。
千儿心里好不生气,没好气道:“拿点心!就会拍马屁!哼,让雨把他淋透才好!”
“嗳,千儿,别管他!咱们下棋!下棋!”
云凤刚抓起一把棋子准备下,不想陈公公急匆匆地又跑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全身湿透的阿篱。
“皇后娘娘,不好啦!”
“什么事?”云凤一看阿篱,不解问,“她是谁?”
“奴婢阿篱叩见皇后娘娘!”阿篱忙跪地磕头。
陈公公解释道:“皇后,她是祥安宫内伺候太后的奴婢阿篱!”
一听祥安阁,云凤愣了一下。皇帝可是不允许她跟太后有往来的,可是再看阿篱一身湿透,满脸焦急的样子,迟疑着问道:“你不伺候太后,跑我这里来有什么事?”
“奴婢正是求皇后救救太后!”阿篱说完重重地嗑了一个头。
云凤不知其意,继续问:“太后怎么了?”
“皇后娘娘,太后病倒了!皇上不在宫里,奴婢去求淑妃,可是她说没有皇上的命令不敢请太医!奴婢没有办法,只能来求皇后娘娘您啦!”阿篱说着伤心哭泣起来。
云凤一听好不生气道:“太后病重,怎么能不管呢!皇上三天不回,难不成三天不看?!陈公公!你快去太医院找御医去给太后看病!”
“皇后,万万不可呀!”千儿急着劝道,“皇上最忌讳您跟太后来往!他还特意下令不准您去祥安阁!万一”
“万一什么?人命关天!难不成真的让我见死不救?!再说太后总是皇上的母亲,我想他知道也应该不会怪罪我才是!”见陈公公还站着不动,云凤沉下脸,不悦道,“你还站着作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
陈公公为难道:“可是……太医院要是不听从该怎么办?”
“拿着!”云凤将皇帝迸给自己的玉佩递到他面前,“若是有人为难,就说这是皇上的旨意!”
“皇后,这恐怕不好吧!您这是借传圣旨,欺君之罪!”
“太后是皇上的母亲!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还不快去!”
云凤随和的时候什么事都好说,但要是较起真来,还真有母仪天下的威严。
“诺!”
陈公公接过玉佩,就像得到上方宝剑一样,信心十足地大步离去。
“奴婢谢皇后娘娘!”阿篱激动得又重重地嗑了一个响头。
云凤到是为太后有这么忠心的奴仆而感到欣慰,上前扶起她道:“起来吧!走!我们也过去看看!”
“皇后娘娘当真过去?”阿篱睁大眼睛,一副难于置信的样子。
“当真!”
阿篱抹着眼泪,感动道:“太后若见到您,病都会好一半的!她做梦都想着您呢,一直念叨着对不住您。”
“皇后……”千儿想再劝,但见云凤沉重的神色,把后面的话给咽了下去。
最后,云凤还是不顾风雨,硬是随着篱儿去了祥安阁。
后宫庭院多,常灯挂几处?就算至亲者,病残若冷宫!
一入祥安阁,云凤心里陪感悲凉。自己的华明宫再无生气,再败落,至少还是有块巴掌大的地可以来回走,至少还有几个宫人在里面伺候。而这个地方不但小,而阴冷又潮湿,才一个小阁楼,供主仆俩人住,简陋得连下人都不如!
云凤无法理解皇帝为何要这样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就算她真的做了对不起皇帝的事,也不能这样无情无义吧!她是他的母亲啊!
贤德原本就有百年咳,再加长久的忧虑,又遇风寒,故才病得更为严重。所幸救治及时,喝下汤药后到是清醒过来。
“凤儿……”
云凤正坐在床边想心事,听到贤德微颤地叫唤声,方才回过神。
“太后娘娘,您醒了。怎么样?好点了吗?”
贤德愣了愣,她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云凤,闪着泪光道:“你叫哀家什么?”
“太后呀,怎么我不应该这样叫您吗?”云凤看着她惊讶的表情,心想她是不是发烧,神志也烧糊涂了?!
这时,阿篱端着一壶热茶水走了进来,听到她们的话后,接过道:“皇后娘娘,您以前一直叫太后‘母后’的。”
“‘母后’?!”云凤挠了挠脑袋,一想也对!自己现在不是她儿媳妇嘛。于是对着贤德尴尬地笑了笑道,“母后,对不起啊,我前段时间落水,醒来后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贤德有些意外,莫然地点点头。突然方觉醒,急道:“凤儿,你怎么会来这里?”
“太后,您这一回能够醒过来呀,全幸亏皇后娘娘!”阿篱便把她病倒后,自己如何去各宫求助无门,最后只有云凤来帮忙的事情一一道来。
“阿篱!你糊涂!咳,咳,咳……”
不想贤德听完后,气得又猛烈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