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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食缘稼穑
倪丁莹
3134

召娘借助谢家的事儿说的,她想提了谢家打算跟自家合伙做生意的事儿。

康大山立马反对道:“不能这么着。人家家里头闹矛盾,我们上杆子当靶子,有病吧。”

蒋氏瞪了他一眼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答应了似的。”

召娘忙道:“我娘没答应呢。就是不想一直扯,才说得看爹的意思。连我都看出来这事儿不能沾手,我娘更是清楚明白。”

蒋氏得意地道:“我当然明白了。前脚抽了那么个签,她家后脚就送钱了,明明就是有危险,我干嘛跳啊。”说完,又把灵山寺的签准这话,说了一通。

召娘没想到她娘蒋氏这么解签,笑道:“娘说的都对。”

蒋氏转而问康大山:“当家的,你打算怎么办?”

康大山笑道:“能咋办,不办。”

召娘补了一句道:“凉拌。其实要我说,他家那事儿也不是没办法。”

康大山“哦”了一声,示意召娘说具体点。

召娘喝了一口稀饭,润润嗓子,才继续道:“他家愿意舍钱给咱们,不就是想找个能挡麻烦的。何不直接找他们族里。就是愿意出一分利,用于他们兄弟几个家的儿郎读书科考,再出一分利资助族里的。找个见证来,让族里监督着。这样就不用担心谢三婶把钱用到别处,还能在族里买个好名声。”

这种做法不是召娘独创的,甚至不是她想到的。

她是看到了许成方,想到许家修桥铺路资助族人的事儿,才有了这个主意的。

康大山听了这话,沉吟了下道:“这主意好。嗨,你别说咱闺女真是……你不服不行。她这么一说,我也想到招人这事儿咋弄了。”最后这话是同蒋氏说了。

蒋氏一脸好奇道:“咋弄?”

康大山笑道:“凉皮子既然要卖,不如每个集都卖。”

召娘站在康大山的角度想了想道:“爹是想顾族里人?”

康大山点头道:“料你调好,寻族里干净能干品行好的帮着出摊子。”

“咱爹肯定不同意。”蒋氏说的这爹,是康大山的亲爹,康阿爷。

“这个你就别管了,我有计较。”康大山如此说着,又对蒋氏道,“叫咱娘来帮着淋凉皮。旁人我不信,咱娘我还是信得过的。”

蒋氏哎呦一声,停了筷子道:“这更不行。婆婆那边说不过去。叫我娘家学淋凉皮,不叫她学。”

康大山笑笑道:“咱娘一个人确实忙不过来,叫老三家的来帮着。叫成昆家的九婶来帮咱们看街上这摊。”

老三家的,就是康大山的三弟,也就是召娘名义上三叔的老婆。

三叔是个锯嘴葫芦不爱说话,三婶性子泼辣做事儿麻利,却不得召娘那位继奶奶的欢心,倒不是她没有儿子撑腰。而是她把持着自己的嫁妆不给婆婆用,婆婆就看她不顺眼。她这人也是个精乖的,从不忤逆婆婆,能吃苦也肯干。

蒋氏给什么接什么,还记得回礼,从来没因为召娘家日子好过些,就想着占便宜。但是也有一点,她这人在蒋氏回到婆家受了委屈也不敢替他们出头就是了。

不过,人与人相交,谁也不图谁把自己家给撑起来,只要大面上差不多,也就成了。

成昆叔是族长那一房头的,他早早没了爹,是她娘辛辛苦苦把他们姊妹几个拉扯大的。与族长家关系还不错,他娘也就是康大山的九婶,召娘应该喊九奶奶的,是个风风火火的利落人,做饭也有些手艺。

康大山如此细细安排过后,又开始盘算着,请谁来顾摊比较合适了。

村里的人,召娘也就认识个大概,毕竟住在镇上,并不常回村里。八卦是听了些,但是细细碎碎的事儿上,却所知不多。

所以召娘便不多插话了,却在想找族人分销辣条的事儿。

等吃了饭,召娘悄声问了康大山。

康大山却道:“咱们这一带给了你香婶子家来做,就是盘算着有个什么事儿能找许家说上话。而且这是占钱的生意,怕不是那么好做。凉皮子的麦面这一头可以给族里。”

召娘明白康大山的意思,他是想拿着辣条生意与许家攀扯上关系……可不是还有素油吗?

召娘说:“不是还有素油生意吗?”

康大山笑道:“你且别管了,你爹觉得你这辣条生意大有可为。只是暂时没想好。我把凉皮子生意撒出去,也是不想叫族里打辣条子的主意。”

召娘听康大山这么说,也就不多问了,反正问了也是白问。

翌日,又是如常忙碌的一日。

康大山去别的集赶场子,康大川守铺子,蒋氏去了隔壁吴家探望明郎。

好在明郎素来身体比较不错,恢复的还不错,她去的时候,小明郎已经有些精神,能喝点米汤,喊蒋氏“康阿奶”了。

家里人都有事儿,召娘也没闲着,她主要还是忙活厨房这一摊子活。

她爹大手笔,要她淋三十斤面,说就拿凉皮当端午节礼了。

召娘本想做不洗面的那种,但是想想还是算了。洗面虽然麻烦点,但是看起来有点技术含量,关键还有面筋吃。

召娘和面的时候稍微加点盐巴,因为怕面块太大了不好揉,就多和几个面团。

活好了最后一个面团,她就开始从第一个面团开始洗面了。

根据盆的大小,她三个面团洗一盆面水,端到背阴处让面水开始静置。然后继续洗面。

也亏得家中,瓷盆多,不然这么弄,还真是锅碗瓢勺都要用上了。

召娘洗到最后一个面团的时候,集已经起来了,热闹非凡。她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到前头铺子有了声音,当然铺子里一直有声音。至于这个声音为何引起了她的注意,是因为声音很熟悉,而且有穿铺子而入的倾向。

她不用深想就知道是小妗子来了,皱了下眉头。

召娘不太喜欢她这个小妗子,总仗着是一大家子中的老小,暗搓搓地问这个要东西问那个要公平和凭什么。

尤其是,她总喜欢把她家的芸娘和自己比。她知道小妗子打过主意让蒋氏抱养芸娘,但是蒋氏没同意。她心里不高兴,表现出来的情绪,好似她抢了芸娘该得到的一切。

她这人其实说白了就是见钱眼开,不过顾着点脸面。看她日子过得好,她就想着把芸娘送过来给蒋氏养。养大了,能成亲了,再打着亲生的名头要回去,等将来奉养她。

召娘咋知道的?

是有一次,这位小妗子跟娘家大嫂背着人说闲话,恰好叫召娘听到了。

他们都以为召娘还是心向着亲娘那边,等将来成家了,肯定会顾着亲娘。也许原身会那么做,但是召娘已经换芯来到此了,她前世有那么些遭遇,如今把蒋氏当前世的养母看待,待亲娘那边反而淡淡的。

占人便宜没够,还处处算计人的家伙,她不喜欢。

对了,她小妗子姓冯,是蒋家庄那边田七里庄的。田七里庄名的由来是因为,这个庄子距离黄埠和南边的付营集都是七里地,住户一半姓田。

冯家是外来户,不过搬来也有两代人,渐渐也成了当地人了。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亲戚不太多。

她小妗子敢这么作,其实还是因为她小舅。她小舅蒋冲,是个粗糙汉子,偏偏长了一个细腻的心,就稀罕她小妗子冯氏这等柔弱的做派。

对她一见钟情。

据说,她小舅蒋冲赶着驴车去路过田七里庄,正好碰到她小妗子冯氏赶鸭子回家。然后就发现她小妗子头顶有光,然后就一见钟情,娶回家后也被人驯化成了妻奴。

召娘觉得当妻奴无所谓,但是你有本事养活自己也成啊。关键她小舅是个没啥能力的,全靠家里帮衬的。

这要是深说,就得说到她外婆柳氏,疼小儿子疼得有点过了,把人宠成废物了。

早几年,她外婆还对小舅心存点希冀,可等小舅一出有一出的事儿做出来,外婆的心也寒透了。

她外婆柳氏现在是宁愿自己过,也不愿意跟儿子们过,觉得操心又烦躁。如今老两口住在老宅子,让儿子们对粮食,自己开火做饭。

召娘觉得也是因为外婆现在不偏心小舅子了,她爹康大山才吐口让外婆帮着淋凉皮。

她爹康大山是个恩怨分明的,当初族爷爷一家子帮衬她家良多,她家三十亩良田如今都给族爷爷一家种了。

她相信等凉皮这一摊铺得再大些,她爹就该拉族爷爷那一家子入伙了。

外婆当年待她爹康大山不错,帮衬良多。他爹这是都记在心里呢。

不是他当女婿的不拿钱孝顺丈母娘,钱这事儿总归有数的。给了她,她也不是自己花而是给儿孙。康大山也有和谢家一样的心思,我给你的钱你给别人花,我心里头不舒坦。

但是岳家有舅兄弟呢,他家里也不好接岳父岳母来奉养,再说他毕竟还有亲爹呢。说出去不好听。

这么着的话,也算是寻个借口接丈母娘来家里住着。

再就是,召娘也知道她爹奉行一句话,说有不如自己有。

等外婆学了淋凉皮,假以时日,他家说可以教人了,外婆想教谁谁就得孝顺奉养他们老两口,再说自己手里有钱,总比问别人要要方便一些。

召娘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心中怀疑这小妗子是来干什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