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嘀咕什么呢？”
许美男冷眼站在一旁，一边看许诺和面一边听她嘴里振振有词。
这女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外面一忙忙到半夜，回家都几点了还非要吃手擀面，……还非要自己做~~吃她做的东西，那还不如直接吃耗子药，耗子药比她的手艺痛快多了。
主要是因为许诺做出来的东西啊……不是糊了就是没熟，最经典的是煎个鸡蛋也是糊锅底的夹生蛋。
许诺一边和面一边瞪了儿子一眼，“今天是青少日，开独生子女的专题，慕名而来一大群问题儿童和问题家长……”
“嗯，然后呢？”
“然后你妈我就想啊，其实这帮小屁孩的问题都差不多，全是给惯出来的毛病，我得想办法在城外找块地……”
“地？你又想干嘛？搞房地产？”许美男打断她，“你没钱了啊许专家，不要到最后连小林的工资都开不出来啊！”
“去！瞎说什么大实话？”
“我没瞎说啊！就你那脑子，你搞什么房地产？还青少年活动中心……”
“我没搞房地产，我租个地儿不行吗？”
许美男不想理她，让她自己发疯。他哧溜哧溜给自己倒水，哧溜哧溜地喝，有点烫，吐吐小舌头，“这儿是国家心脏，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活动中心也遍地都是，你想开什么什么中心的，让小林叔叔去联系一下不就好了？”
许诺“呼”口粗气，先感叹句：“这和面也是个力气活儿啊……”然后想了想，“我这个中心是军事化管理，不是带小孩儿玩的那种……”再然后，托着下巴自己站那儿深思起来了，“有没有那种类似得俱乐部什么的……他们应该会有设施和场地吧……可以办暑期班，也可以托管……”
许美男一脸阴沉看着她，“还军事化管理？是不是还有个网戒室电疗室什么的？是不是还搞个铁丝网？”
“去！”许诺白他一眼，“你不埋汰你妈就浑身难受是吧？”
许美男叹气摇头，“许姐，你说实话。当初是不是你把我们俩抱错了？”就你这脑子，怎么可能生出我这么天才的儿子来？
许诺也不想理他。“问你小北舅舅去，他给你们接的生，我那会儿疼都疼晕了，哪儿还管生的是个耗子还是猫？”说完又开始揉面团。
许美男看着自己走神渐入佳境的老妈，摇了摇头，端着水走出厨房，去楼上敲小林的门。
小林开门看见他，先是微微一愣，然后释然，一句话没说，披上睡衣外套往下走。不用问……不是许美女在楼下胡闹就是许诺在厨房折腾。这位许专家有个怪癖，情绪不好的时候好做东西吃……呃，虽然，她做出来的东西一般人都不能吃…
百毒不侵的人除外，哈。
“沈叔叔，”许美男叫住他，“有件事我想很久了，要拜托你。”
小林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示意：你妈在厨房作妖呢，有事儿等我回来再说。
走进厨房的时候，许诺的那张脸已经花了。她又是摸下巴又是拍脸又是敲脑袋壳，丝毫没注意满手的面粉。小林一见她这花猫形象，嘴角一抽一抽的，好容易才忍住没笑喷当场。他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默不做声地替她解开围裙，把她轻轻推到一边，自己手脚麻利地把一片狼藉的案板收拾干净。
“小林，”许诺忽然开口，“你小时候……嗯，我是说少年的时候，是不是也特容易愤怒或是悲观或是多愁善感？”
小林的身子一僵，良久，迟疑着，点了点头。
“是啊……每个人的青春期好像都不太容易的……如果没有适时的引导，还真是容易糟糕。”许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其实我们在澳洲办过这种学校。效果很不错。把心里苦闷的小孩子们集中起来，教给他们如何去发现自己认识自己倾诉自己，最重要的是学会如何正确地发泄自己的情绪……发泄，这很重要的。他们最需要的就是发泄，小孩子的情绪其实更需要重视，如果年幼时能够得到很好的照顾和教育，长大了就会有个相对健全的人格，人格健全，性格就会好，性格好，人就好，人好了，这个人的世界就会好，如果每个人的世界都好了，那整个世界就好了……嘿，少能给社会添多少麻烦？又能给社会做多大贡献？你说是吧？”
小林的肩膀一抽一抽地，动作幅度很可疑。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别笑……当然，成年人也需要发泄……可他们是成年人，有能力自主管理自己的生活，发泄的方式和场所也很多。嗯……我要把这些小孩子都集中起来……”
小林叹口气，收拾完了，转回身来看她，“又要办学校？”
许诺微微一愣，等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后连连摆手，“不不不，这儿可不是澳洲也不是米国更不是意大利……我是想弄个……类似俱乐部之类的，可以做夏令营啊冬令营啊托管啊……”
“有叫少年宫的地方。”
“呃……类似……又不太一样……我这是针对青少年的心理问题的活动中心……”
“这种活动中心，这儿也有。你说的俱乐部，也有。”
“我说的跟你说的，就是不太一样……我要帮的不光是青少年，幼儿的也算。”
“幼儿？”
“对啊，帮助那些有童年创伤的孩子们啊……”
“你还嫌自己不够忙？”
呃……其实，她忙，辛苦的却是沈助理。因为绝大部分跑腿和案头工作都是沈林做的，自己的工作量上去，沈助理的工作量就会翻倍。认识到这一点让她感到万分愧疚，可是……“可我本来就是为了……这个怎么说呢？我不是为了赚钱啊或是什么的才回国的。当然哈，我也没什么野心去做什么大事，就是觉得……那个，能做一点是一点，能帮一个是一个呗……”越说越心虚声音就越低，她帮了一个又一个，接手的善后的被拖累的却是她的万能助理小林。
小林盯着她，叹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