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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缠磨
重生1986
gaosping
5070

早饭李母在炕上吃的,其余人就在外间的方桌上吃,占了李母的光,李丽娟姐妹早饭喝的是浓稠的小米粥,每个人吃了一个煮鸡蛋。

李父帮着收拾了桌子就带着李丽娟去了乡里的卫生院。

龙女河村就在乡政府所在村子的隔壁,一条弯弯绕绕的龙女河,留下了动人的传说,轻柔温润的喝水滋养着两岸的村庄,龙女河村在河东岸,河西岸就是乡镇府所在的村子,乡里的卫生院就在联通两个村子的桥的西边,李父用自行车带着李丽娟,出门骑了几分钟就到了。

卫生院里就几个大夫,都不用挂号,李父找了相熟的大夫,说了孩子的症状,大夫询问了周检查了扁桃体,给开了点药就让带回家,多喝水,注意休息,再是简单不过的就诊。

到了家,小姑在呢,今天是周六,学校还得再上半天的课才能休息,小叔现在是初三的学生,明年就参加中考了,学习很紧张,晚上得在学校上晚自习到很晚,小姑说他中午放了学就过来。

小姑过来之后,拉着大哥李振兴说悄悄话,李丽娟就在一边偷听,小姑让李振兴去劝一下自己的娘,也就是李家的奶奶,让奶奶同意自己去县里的技校上学,小姑今年十八岁,初中毕业已经在家里下了两年的地了,她一直想着学点手艺,正好县里的技校办了一个缝纫培训班,随到随学,她一个同学已经去学了,小姑很心动,但是奶奶觉得小姑马上就得找婆家了,再出去让人家说些不好听的,一直不同意。

小姑说:“大哥,你真的得帮帮我啊,我真的不想以后就这么围着锅台转一辈子啊,你看我要是学个手艺,有个一技之长,以后的时候就算是不想下地干活了还能有个吃饭的本事不是?”

李振兴说:“小妹啊,不是我不帮你,咱娘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些年她说什么你看我哪次忤逆她了,过几天她不是要去省城看你大姐还有你大姐的婆婆吗,到时候你跟你大姐说下,让你大姐帮着劝一劝,咱娘有时候还是挺听你大姐的话的。”

小姑听了,眼睛一亮,说:“哎,还真是呢,到时候我让大姐帮着去跟咱娘说去,不过大哥啊,你说我这个大姐夫是个啥意思啊,从咱这里走了都快十年了,都没有回来看过咱们一次呢,就连大姐,也是前几年每年来那么一两次,这次她婆婆瘫了,她也没时间过来,大哥,你说我大姐夫是不是瞧不起咱们家啊?”

李父听了,说:“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大姐去了省城就顶着她婆婆的工作进了厂子上班,这是眼里没有咱家吗?我可是听说你大姐还有小姑子呢,你大姐婆婆的工作可是好工作,也就是你大姐是个灵透人,学东西快,要不然人家小姑子一个高中毕业生还做不好那份工作吗?”

小姑叹了一口气,说:“有时候我真的看不明白这些事情呢。”

李父摸了摸自己小妹的头发,说:“你才几岁啊,别整天瞎想,这些事情啊,等你找了婆家,有了自己的家, 有你想的时候呢。”

李丽娟瞅了个空,扯着自己的小姑去了外面,准备从小姑这里打开突破口,奶奶是个要面子的人,每次去大姑那里一般都是自己去,为的就是怕人家说自己是去打秋风的,让人家说闲话看笑话,如果自己说要去,估计奶奶头都不抬的把自己给撅回来吧。

小姑有些奇怪自己的这个大侄女要做什么,小姑跟自己几个各个家的孩子处的都挺好,有丽娟这个大侄女的时候,小姑已经十多岁了,那个时候村子里还是上工挣工分,哥嫂呢,有工资,学校里有农忙假,没到这个时候大哥大嫂就会把自己接过去,帮着看孩子,其实是怕自己在村子里上工太累了,大哥家的这个小侄女有人家的姥姥帮着看呢,那里需要自己一个孩子帮着看呢?

因为这个,小姑对大哥大嫂一直就很亲近,也是奶奶这个婆婆做的好,跟儿媳妇处的都挺好,需要你帮忙的时候婆婆就赶紧上前,一般奶奶跟已经结婚的大儿子二儿子家都是分开住的,为的就是怕住在一起容易有矛盾。

李家是前两年才修的房子,李丽娟的父母刚结婚的时候是住在李丽娟的姥姥家的,后来李家在村子里申请了宅基地,原本李父李母的户口已经在村子里,是不能有宅基地的,但是家里还有三个儿子,李家奶奶就跟村子里连着申请了三户的宅基地,小叔现在还小,原来修了一栋三间房的小院子,挨着小院子李父用攒了几年的工资又修了两座四间房的小院子,中间那个院子是准备给三叔结婚用的,三叔现在跟着县里的运输队去拉东西,是李父帮着找的临时工,冬天地里没什么活计,这样跟着出去还能挣些钱回来,正好明年结婚的时候用上。

李丽娟拉着小姑去了大门外面,看看外面没什么人,就小声的说:“小姑,过几天奶奶要去大姑家,你得帮着说和着让我跟着。”

小姑听了,直接就说:“你快拉到吧,我自己跟着去都凑合,这还是你奶奶年纪大了,我去帮着提东西呢,你跟着算怎么回事啊。”

李丽娟说:“小姑,只要你帮着我把这事说和成了,我保证奶奶同意你学裁缝的事情,怎么样?”

小姑听了,笑着说:“你快算了啊,你爹都办不成的事你能办成了?娟娟啊,听小姑的,在家里好好的帮着你娘带妹妹。”

李丽娟笑着说:“小姑,你先别忙着说不行,我知道你跟着去是为了让大姑帮着你说和的,你怎么就确定大姑一定能给你把这事说和好了呢?我可是给你打包票的。”

小姑捏着李丽娟的腮帮子,说:“你才几岁啊,给我打包票我怎么能保证就一定能行啊,娟娟,你也知道你奶奶是什么样的人,那就是咱们家的老封君,只要是她定下的事情,那真的是谁都改不了的。”

李丽娟说:“你这不正在改变奶奶吗,你先别着急说不行,我呢这就去跟奶奶说说,你在一边给我掠个阵,必要的时候帮衬一把就行。”

小姑说:“那咱们就去试试去,别到时候不行你可哭鼻子啊。”

李丽娟说:“那行,咱们这就去吧。”

李家奶奶现在住在三间房的那个小院子里,三间正房,中间是烧火做饭的外间,东边房间是一盘炕,奶奶跟小姑住着,西边的房间住着三叔跟小叔,不过现在天气冷,小叔也跟着自己的娘还有姐姐住在东屋里面,现在的农村,很多人家都是这样,大冬天的比较冷,孩子们跟着一起谁在有炕的屋里暖和,倒也没有谁笑话家里孩子大了还跟自己的爹娘姐妹睡一盘炕。

奶奶家里收拾的整齐利落,家具很旧,但是擦拭的很干净,青砖垒的锅台都擦的没有灰尘。

奶奶正在东屋的炕头上戴着老花镜做针线,做的是一件红底白花的棉袄,看大小应该是给大姑做的,奶奶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去大姑家一趟,给大姑家里送些自家种的粮食蔬菜,还有一些秋天的时候收下的菜干,再就是给大姑还有大姑家的表弟做的棉袄棉裤。

看到姑侄俩进来,奶奶从眼镜上面看了俩人一眼,说:“那抽屉里还有两块桃酥,你们俩拿出来分着吃了吧。”

李丽娟赶紧摆了摆手,说:“奶奶,我不吃,您留着自己吃就行,我来想跟您商量一件事情。”

奶奶听了,笑呵呵的说:“你这个小人儿,这才几岁啊就来跟奶奶商量事情,说说看,奶奶看看是个什么事情。”

李丽娟说:“奶奶,我知道过两天你要去大姑家了,我想跟着您一起去看看大姑。”

奶奶听了,摇了摇头,说:“那不行,你才几岁啊,这么大老远的路,带着你坐车不方便。”

李丽娟说:“奶奶,我自己能照顾我自己,奶奶,您看我跟大姑家的弟弟才差几天啊,从小我们俩就见过几面,我们是表姊妹,我大姑家里就这一个孩子,以后还得跟我们姊妹亲香,我们要是总也不在一处,感情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奶奶,我这次去呢,就是想着跟表弟好好的处一处,以后的时候我们大些了,有小时候的感情做底子,还能感情不好吗?”

奶奶听了,若有所思,说:“娟娟啊,你这都是听谁说的啊?”

李丽娟说:“没谁说的啊,我自己想的,我也有弟弟了,我昨天看了弟弟,今天又看了弟弟,我就觉得我要好好的待我的弟弟,以后的时候谁欺负我的弟弟我就欺负回去,我得让弟弟没人敢欺负才行,刚才小姑跟我爸爸说其您要去大姑家的事情,我就想起大姑家的表弟来了,也不知道大姑家里有没有别的孩子,是不是跟表弟一起玩,玩的时候有没有欺负表弟。”

奶奶停下手里的活计,摘下老花镜,说:“娟娟啊,你能想到这些很好,可是你大姑家里不比咱们家大,咱们一下子去这么多人,让人家家里不好看啊。”

李丽娟说:“奶奶,您这样想就不对了,要是我,我就得把家里的人都带去,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大姑的娘家可是又很多人的,到时候人家想要欺负我大姑,就得想想一下,哎哟,人家娘家可是有四个兄弟一个妹妹,侄子侄女的一大帮呢,您说这样大姑还会被人小瞧了去吗?”

小姑在一边已经听的目瞪口呆了,奶奶低着头琢磨了一下,说:“那行,那我就带着你去,娟娟,你回去跟你爸妈说一下,让他们给你准备两身出门的衣服奶奶把这件棉袄做好了,带着你去你大姑家。”

李丽娟说:“奶奶,就咱俩去啊?”

奶奶说:“当然是咱俩去啊。”

李丽娟说:“奶奶,东西那么多,又那么重,就咱们俩多累啊,我看让我小姑也跟着去,给咱们提东西的。”

奶奶打量了站在炕前的小姑娘,一拍大腿,说:“那中,这次咱们就去仨人,我这就去村里的办公室给你大姑打个电话说说去。”

奶奶下了炕,穿上棉鞋就走了,小姑从窗户看到自己的娘出了大门口,这才对李丽娟说:“娟啊,小姑这下相信你能帮我把事情办成了,你说你小嘴怎么这么厉害啊,巴巴的说出来的话你奶奶都驳不了呢。”

李丽娟说:“小姑啊,不是我嘴厉害,是我真的想去看看我大姑了,我都多久没见大姑了啊,那可是我亲大姑,我能不想啊,唉,也不知道大姑在那个家里有没有被人欺负了去。”

小姑听了,也跟着叹了口气,说:“谁说不是呢,我也整天担心呢,你大姑嫁的太远了,就是被人欺负了咱们都不知道呢,你大姑这个人吧,又是个有事喜欢憋在心里的,受了委屈也不会回来跟我们说,就怕我们知道了担心,哎呀,你说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啊。”

李丽娟听了,拉着小姑的手,说:“小姑,我可是听出来了,大姑在那个家里受委屈了,你快跟我讲讲,怎么回事啊。”

小姑还不想说。李丽娟就威胁她说不帮着她办事了,小姑这才说:“我也是无意之中才知道的,你奶奶都不知道呢,夏天的时候我不是去你大姑家一趟吗,你大姑的婆婆在床上躺着,你大姑,我姐,中午下了班回来,得做饭,还得伺候她那个瘫巴婆婆,忙的嘀流的转,就是这样,她小姑子还嫌做的饭不好吃,娟娟啊,你大姑这个人,做事情历来是周到啊,她小姑子这样就是欺负她,我说要回来跟家里人说,你大姑死活不让,说她已经是出嫁的人了,在婆家不都是这样吗,回来说了让家里人心里再挂念,这么远,去一趟不容易,唉,我这心里啊,一直就不是个滋味啊。“

李丽娟听了,抿着嘴,心里却在想,原来不是大姑父一个人的缘故,估计那一大家子没少给大姑添堵,这次去了一定要见机行事,有些人,不把事情挑破了,不把盖子給揭开了,在他眼里那就是太平一片,只有把他脸打疼了,他才会有所顾忌,要不然,你这里觉得给他留个脸,他只会觉得你是胆小怕事,他只会一点一点的继续挑战你的底线。

看李丽娟不说话,小姑叹了一口气,说:“你才几岁啊,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呢,不过咱们要是都去了,大姐一定很高兴的。“

李振兴两口子没想到这次去省城要带着自己的大闺女,想到能去省城看看挺好的,赵明岚给找了两身换洗的衣服,又给李丽娟交代了好些话,毕竟现在自己的大姑姐还跟婆婆小姑子住在一起,没有自己当家主事,去了还是得注意一些, 别给大姑姐惹麻烦才好。至于育红班的课,直接跟自己的妯娌说一声,让她去给请个假就好了。

终于等到了成形的日子。

这次去不用去市里坐公共汽车,三叔这次要跟着一起去省城拉货,正好把奶奶她们送过去,回来的时候奶奶带着坐公共汽车回来就行,所以奶奶带了很多的东西。

奶奶把家里收的小米,花生,大豆,还有很多菜干,甚至是刚收了的白菜萝卜大葱,还有前些时候收的土豆,都用编织袋装好了,最后李父又给送过来一桶自己去榨的花生油,一桶豆油,解放汽车大大的车后斗放了大半块的地方,三叔在车斗里面铺上一块破被褥,小姑跟三叔带着李丽娟就坐在这里,奶奶跟两个开车的师傅在前面的驾驶室里面坐着。

从这里去省城,得有五六百里远,早上一大早走,估计得下午才能到,中间路上还得找地方吃一顿饭。

现在还没有高速公路,一路上油漆路也不是很多,大部分都是沙土路,平坦的路还好说,遇上那些坑坑洼洼的路,李丽娟觉得自己的屁股都颠的起来了。

小姑跟三叔一路上瞅着空就说话,不过在车斗里面,想要说个话让对方听清楚,就得大声的扯着嗓子喊,时间长了,真的受不了,不过李丽娟还是听了些事情,比如三叔已经跟着老师傅学着修汽车了,这大解放一般的小毛病三叔都能给整治明白了,再有就是开车,跟着老师傅出来,老师傅开累了都是三叔替着开,三叔开车是没有问题的,现在就是缺了个驾驶证,三叔说等过些日子他就想办法弄一个,现在车队里面有人自己开车出去拉货,会找一些自己信得过的人帮着开车,每一趟挣得也不少,三叔已经帮着开了两次了,手里攒了不少的钱。

李丽娟听着三叔的话,心里却在琢磨,好好的钻研钻研修汽车,等以后就算不想自己开车,也可以开个汽修厂啊,特别是以后,家家户户都有车了,修汽车那可真是一个吃饭的好活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