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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同是少年时
公子如莲,小女采之
春水烹茶
2073

褚樱见他遣走了身边人,心道,不过是小儿女无关紧要的荒唐事,只当他不好意思让友人知晓,心道这小公爷居然比她一个女子脸皮还薄。

苏得莲失了油伞,绵密的春水顿时在他发丝上存了些许晶莹的水珠儿,褚樱见了,上前了几步,用自己手中的油伞遮住了面前的男子。

苏得莲身材高挑儿,褚樱需踮着脚,片刻功夫便觉得撑伞的手臂举得如此之高,微微已经开始发酸,也不见这苏小公爷伸手接过,褚樱心中暗暗道:“不算是有风度的人。”

褚樱左右环顾了一下,见身后十几米的地方有处酒楼,今个儿天气不好,时辰又有些早,酒楼还未开门,但廊下倒是勉强可以避雨,褚樱将他引到廊下,收了油伞。

“这东西你是如何得来?”苏得莲打量着这少女,到底没有想起这个女子究竟是谁?

“一年前,是小公爷亲手交给我弟弟,我父姓褚,原在京中任职,现全家迁在泌宁县。”

苏得莲听她所说,想起一年前自己送出这马铃的情景。

偷眼去瞧面前的姑娘,倒是忆起了往事,本想两人相见未免尴尬,保不准她会哭哭啼啼,谁料到这姑娘倒是落落大方,面上一如平常,他才略安了安心。

一年前那件事情,再又涌上心头,可他再去瞧面前的姑娘,只觉得此时与彼时的她大相径庭。

………………………

这冒雨来的姑娘本是京中一户姓褚的小吏家的女儿,不知是什么缘故,一年前这个名唤褚樱的闺中小女儿缠绵病榻,为了养病,褚家托人调动了差事,迁到京郊的一个小县城,后来这个唤做褚樱的少女倒真是病愈。但褚家人并不知道,褚樱还是几月后不幸离世,一个现代灵魂在这姑娘身上重生而来。

褚樱穿越到这个身子已经一年有余,原身的事情她也摸得七七八八。但对于褚樱的病,家中人倒是讳莫如深,只说下人们传说是仰慕京中一个贵族子弟,害了相思病,褚樱虽然不信相思真的可以要了人的命,但左右追问也没个结果,便放下了。

古代的生活无聊清淡,初来的几月,褚樱十分不习惯,作为一个现代人每日早早就要睡下,着实让她一上床就辗转反侧,颇为难受,但好歹不用每日朝九晚五,褚家人对她极为爱护,让她在这陌生的世界感到慰藉。

褚家是户小吏,家中人口简单,除了褚樱之外,还有一个小她两三岁的弟弟。原身的生母顾氏早就亡故,褚父感怀妻子多年未续弦,直到孩子们大了,这才将顾氏陪嫁的丫头于氏扶了姨娘,料理家事,照顾一家人。

于氏本是小户人家的陪嫁丫头,虽温柔良善,着实没见过什么世面,人际交往更是不行,好在褚父本是小吏,本也不用与什么大体面的人家往来,于氏偶有行差踏错,也不见有什么大的纰漏。

于氏本是后母,又是个丫头出身,为人颇为温柔善良,但见识浅薄,在褚樱,褚冠姐弟两人的教养上更是畏首畏尾,养的原身褚樱乖巧木讷。

小户人家的闺女,倒似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褚父本是欣慰,可及笄之后,婚嫁竟成了难事,眼见着别人家的姑娘过了及笄总有几个媒人上门,这几月这村里便有三两户嫁了姑娘,还有三两户定了婚事。

再看褚樱竟然是傻的,褚父为她婚嫁之事颇为着急,整日唉声叹气,这才知,自己这样的家庭女子倒不该如此乖巧。

那一年春日里,阳光明媚,正是少男少女们相约踏青的好时候,御史台家的小公子楼仲恺最是爱玩,撺掇着苏得莲去踏青。

三月山花正旺,一片桃花正是最好的时候,染得人间粉红一片,朵朵娇艳可爱。

苏得莲面貌清隽,眼如明月姣姣,同行皆是一众贵族,本是惹眼,再有这样出色的公子,自然惹得观花的女子忘了观花,只顾观人,胆小的透过稀疏的花枝频频相顾,胆大的更是亦步亦趋更在身后。

“真是暴殄天物,小公爷,瞧着娇花一片,你倒是给个笑脸。”

“赏花就赏花。莫不是它们竟然看得懂我是笑是哭?”

“人赏花,花赏人。”楼公子摇摇头道:“真是白瞎了上天给你的这副好皮囊。不解风情,不解风情呀?”

褚樱胆小怕羞,这样的场合是从不参与的,褚父因愁她的婚事,这阳春三月踏青的日子,让邻居张秀才家的大闺女桃娟将她生拉硬拽了出来,心中想着见见世面,也让自己这个闺女到尘世浸染一番,指不定在这样一个日子便学会动了心思。

褚樱从未见过这么多男子,或英武健壮,或风流儒雅,当即羞得她粉面通红,手脚不知怎么安放。

桃娟本是个活泼性子,瞧见苏得莲这一行人,连忙拉着褚樱跟在后面,双眼更是熠熠闪光,口中啧啧不断。

褚樱瞧了苏得莲如此俊美,风华胜过神仙的模样,也是全身一阵酥麻,似乎那木讷的心突然被人凿穿了七八个灵窍,顿时知晓了人间情事,心道世上竟然有如此神仙般的人儿,一颗心跳个不停,面上更是燥热极了,不停地偷眼去瞧,又怕被那人发现。

楼仲恺将她那娇羞模样瞧着眼中,又瞧了瞧平素里苏得莲,心中一阵坏儿上了来,心道:“小爷,今天也做件好事。”

“小公爷,我最近新得了一匹神骏非凡的塞外良驹。”

那苏得莲最是爱马,家中在京郊专有马场,随便拉出一匹都是世间罕有的宝马。

“可是那照夜玉狮子?”苏得莲早听说楼家得了一匹良驹,不日就会送入京中。

“正是,想不到这马的事可是瞒不过你小公爷,这马可是极品中的极品,通身上下一色雪白,没有半根杂色,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当年常山赵子龙骑的可就是这照夜玉狮子。”

“可进了京?仲恺可得借我一观。”苏得莲双眼神采难掩。

“嗯,倒还在路上,不仅可供小公爷一观,送给小公爷也是行的,只是要难为小公爷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