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代呆了一个漫长的，肉欲的，美好的假期，回到明城的几天，雾霾和无休止的会议轮番折磨着眉心。
董事长的假期果然都是因为自己任性。
不过眉心不排斥这种忙碌，跟在秦希墨的身边她确实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她跟着秦希墨从楼下的会议室上来。
“董事长，这是下午和希光商谈的方案，这边是其他几家机构的出资协议，蓝鲸的情况至今保密。”海生资本的齐总举着文件夹给秦希墨汇报。
秦希墨一边走一边翻看，“还算齐全。下午到了你们尽量摸摸底，蓝鲸的小朱总肯定不会去，他们的VP姓高，那个女人相当狡猾，你们注意一点。”
“是。”
走进办公室秦希墨忙里偷闲的亲吻眉心，“一上午辛苦了。”
“董事长辛苦。”秦希墨是真的一上午都是紧绷状态。
“下午，海生资本会去和秦希言见面。”
“嗯，需要我这边做什么。”
“不需要……你知不知道秦希言在融资这方面是怎么想的。”
眉心的眼神很清明，“不知道，秦总并不会和我谈论工作上的事。”
秦希墨看着眉心笑了一下，他轻轻亲了亲眉心的嘴唇，“不要紧张，你以为我是向你刺探秦希言的情报么。”
眉心很坦然。
“放心了，不是因为秦希言……”。
眉心并没有什么不放心，她毫无兴趣也无心参与……即便秦希墨真的有什么目的，她又能提供什么呢？
天色将晚，秦希言坐在办公室里揉了揉太阳穴。
事情和他想的差不多，事到如今也不过秦氏海生和蓝鲸是比较合适的对象。
在商言商，秦希言并不愿意把私人情绪带入进来，这两个机构都是很合适的。
如果可以秦希言希望他们能够可以合作，但秦希墨和朱天启显然不这么想。
时间并不算宽裕，他需要尽快做出选择。
秦希墨拨通了钱夏的电话，“晚上带秦希言去青枝山。”
这是明城城郊的一座山，不高，也没什么景色，一般踏青也不会选择。但在某一个领域，它又很知名。
“我知道了。”钱夏知道秦希墨有一个超跑俱乐部，明面上的活动之外，夜晚的非法赛车才是重头戏，而这个赛道，就在青枝山。
秦希墨是让钱夏把秦希言带到今晚的比赛赛场去。
钱夏思忖着秦希墨的目的给秦希言打了电话。
秦希言听说过这个，“怎么想要去？”
“一个朋友推荐的，你最近压力很大，去看看放松下吧。”
“好。”秦希言略沉吟就答应了，没有男人不喜欢车。
秦希言换了一辆法拉利488，到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
他虽然没有加入过这个超跑俱乐部，那只是他没考虑过，和大部分会员也算的上熟悉，秦希言进到赛场时已经有了不少人。
“秦总今儿有兴致来凑热闹？”有人热情的过来搭着秦希言的肩膀。
“来看看你们的阵势。”秦希言微笑说。
可当来人看到秦希言背后的钱夏了，声音便隐匿了下去。
钱夏之前是秦希墨的女友，秦希墨就是这个俱乐部的老板。
而现在……
秦希言感觉到了会场的尴尬气氛，“今儿怎么玩儿？”
大家沉默了一下。
“今儿我们不开车，带来的女伴开，交换抽签。”有人上来打圆场，“秦总来的有点晚了，只有秦董的女伴抽了空签，钱……莺姐开秦董的阿斯顿马丁，秦董那位开您的车，标准道三圈，看时间。”
话中依旧有尴尬。
秦希墨这么快就找下一个了？
秦希言抬抬眼，看见了人群一侧的秦希墨，他抱着手臂看着跑道。
而那边一排豪车已经并排停好，只有最边上似乎站着一个女孩等着她的赛车，靠着旁边的赛板，手里拿着一支烟。灯光太黑，看不清长相。
秦希言收回目光看向钱夏，“怎么样，想玩么？”
“好啊。”钱夏扬起笑脸，“就是成绩不好不许说我。”
秦希言笑笑，“注意安全就好。”
有人帮秦希言把车开进跑道，八辆豪车在跑道上排成一排。
这场比赛的参加者每人每出一笔奖金做彩头，不过为了助兴。
眉心看见这辆法拉利开过来的时候心里有微微的诧异，秦希言也来了么？
她把烟掐灭走过来，的确是秦希言的车子。
秦希墨今天突然把她带了过来，问她想不想玩赛车。
眉心有点手痒，就无可无不可的同意了。
眉心坐进这辆车里，她开过这辆车，说到磨合反倒是占了便宜。
她又看了一遍赛道提示，一圈10公里，环山公路，三圈结束，并不算复杂。
整条公路都被俱乐部改造过，每个路段都放置了数个摄像，几乎保证无死角拍摄全程。
男人们进到了休息室，一个巨大的屏幕展示在面前，八辆车一字排开，秦希墨的阿斯顿马丁DB11在3号，秦希言的法拉利在8号。
大家并没有紧张情绪，反而嘻嘻哈哈——女生们开车，超跑能发挥出十分之一的功力也要算她们厉害，有人在打电话，“姑奶奶您小心点，陈哥那幻影我可赔不起嘿。”
秦希墨看起来也很放松，甚至主动在和秦希言说话，“爸这两天身体不太好。”
秦希言垂着眼，“是么。”
“不回去看看？”
秦希墨总是这样，当着人他仿佛真是贴心的好哥哥，背地里极尽龌龊。
秦希言嗤之以鼻，“我是医生？”
跑道前已经开始亮灯，然后伴着黑白格子旗的落下，灯同时熄灭，八辆车一起冲了出去。
跑道口一阵欢呼，而屏幕前的男人也稍稍停了下来，看着这个出发画面。
仅仅是一个出发，已经很明显的能看出，三号车和八号车，不一样。
起步毫无滞涩，档位变换行云流水，一个起步就超出了大半个车身。
车子的素质已经不是关键，幻影都被她们抛在后面。
“不错啊。”有人感慨。
秦希墨和秦希言停止了无意义的寒暄，看着屏幕。
屏幕切换到第一个弯道，DB11利落的甩尾抢先了488。
秦希墨摸了摸下巴。
秦希言起了些兴味，抱着手臂。
“你说谁会赢？”秦希墨突然开口。
赛程不到十分之一，几乎已经可以锁定在这两辆车上。
“DB11。”无论出于跑道形势还是为了钱夏，秦希言不会长秦希墨的志气。
秦希墨玩味地笑了一下，“好啊，那我说488，不如我们之间再来一个局。”
“什么？”
“你输了，希光签海生。”
“你做梦吧。”秦希言嗤笑，他并不是不会签海生，但不能是因为这种儿戏般的赌局。
秦希墨毫不尴尬，仿佛只是活跃气氛，“你输了，去看看爸。”
秦希言顿了一下，没有反驳，“你输了呢？”
阿斯顿马丁是秦希墨的车，那么现在车里的应该是钱夏。
眉心看着前车想。
眉心的骨子里大概是有些冒险精神，这种肾上腺素飙升的运动让她有一点快感。
譬如滑雪，秦希言启蒙了眉心，他有时会带她去雪场——几乎都是谈生意，但秦希言大概现在还不能上高级道。
譬如赛车，眉心的驾照拿的很早，当时就把polo当法拉利开，直到后来真的开上法拉利。
钱夏点燃了一点眉心的劲头，一公里后还有一个弯道，她要尝试在那里超过她。
八辆车拉开了距离，休息室中的屏幕把摄像头聚焦在了前面两辆车上。
“你说。”
“你输了，把我妈放进你家。”秦希言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他说的是牌位。他对秦家充满恶感，但他妈妈至死都想进去。
“你做梦。”秦希墨有轻微破功。
秦希言耸耸肩，恶心人，谁不会呢，“那就秦海生死了再通知我。”
“呵。”秦希墨冷笑了一声。
屏幕上的两辆车交织到了第二个弯道，DB11完整地挡住了488超车的道路，压制着她转过了弯。
第一圈阿斯顿马丁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在每个弯道都控制住了后车。
跑道口已经可以看到头车的车灯，两辆车呼啸而过，屏幕上显示两个人时速已经达到200，只相差一秒钟。
眉心并没有很着急，她大概摸清了钱夏的路数。
她不疾不徐的跟着钱夏，直至第二圈最后一个弯道。
在转弯前眉心踩了下油门，逼迫的已经在减速转弯的钱夏防止撞车而直直的向前多开了一段，眉心提了下手刹，车身横了过来，车头蹭着DB11率先转进弯道，超了过去。
有人吹了声口哨，这个水准在他们平日的赛场也算得上不错，车手变成一个美女似乎更加撩动人心。
秦希墨的表情更加从容了些。
秦希言没有说话，他本来并不在意，只是玩玩而已，但两辆车超乎寻常的水准让他不禁有了些比赛的紧张感。
只是最后一圈并没有出现反转，钱夏几次试图超越都被眉心压制住了。
在最后的直道男人们已经在屏幕前坐不住了，他们涌出了房间去迎接胜利的法拉利。
秦希墨和秦希言站在终点，两辆车呼啸着归来，秦希言挑挑眉，他对开着他的车的秦希墨新女友有了一点好奇。
法拉利干净利落的冲过终点停下。
秦希墨走过去迎接他的小冠军，他对于眉心的表现本来并无期待，只不过有一个场合想要装作巧合地展示给秦希言而已，但太出乎他的意料。
太出乎。
秦希墨的内心有一点澎湃，眉心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她如同宝藏，只要发掘，就源源不断的有收获。
香槟与彩带对着法拉利上下来的人。
秦希墨有一点自豪，这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
秦希墨在欢呼与掌声中把眉心压在车门上吻了下去。
欢呼声变得更大，秦希墨似乎很少有这样情感外露的表现，遑论当众的亲吻。
“秦希言？”只差了半个车身，有运气成分，但钱夏承认对方很强。她把车子停好，走到秦希言身边，却发现秦希言定定的看着一个方向，身体似乎有轻微的颤抖。
秦希言的暴怒已经要冲出心口。
眉心背后的那个胸膛属于秦希墨是么？
好，很好。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钱夏看见秦希言扭过来时眼里带的血丝和他握起的拳，她微微一惊。
秦希言的仇恨在内心激荡，对秦希墨，对眉心，对钱夏。
眉心对于众目睽睽之下的吻有一点不适，她推拒了一下秦希墨，秦希墨顺势放开她，“很棒。”
“谢谢。”
主持人将比赛的彩头递到眉心的手中，一张卡。香槟被撬开，酒柱一泻而出。
“很久不见。”秦希言走过来对眉心说，他的表情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
眉心看着走近的秦希言，并且发现秦希言很生气，甚至不止是生气，而是愤怒，对于自己的愤怒，即便他掩藏的很好。
是因为自己和秦希墨在一起？
“好久不见。”眉心微微点头。
秦希言没有继续寒暄，甚至没有看秦希墨一眼，他打开了眉心身后的车门坐了进去，钱夏带点歉意的向秦希墨和眉心笑了笑，急急的跑向了副驾驶位。秦希言发动了车子，一个利落的掉头开走了。
这个深夜算不上平静。
在环山中路的半途，一辆灰色的DB11悄无声息的停着，细看却有轻轻的颤抖。
在青枝山到明城市区的公路，红色法拉利发出尖利的轰鸣而飞驰。
“秦希言，秦希言。”钱夏有点着急，这甚至不是简单的超速，秦希言是不要命了么。
秦希言什么也听不见。
秦希墨一次一次来夺走她的女人，从钱夏，到眉心，他永远用着这种最卑鄙下作的手段。
而眉心，都跟秦希墨是吗？秦希墨给了她什么？钱？房子？
他也可以给啊，他……
秦希言的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丝清明，他，是他自己不要眉心了啊。
这一丝清明让他看见了迎面而来的闪着双闪的大货车。
还有钱夏尖利的叫声，“秦希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