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吃点青菜。”萧锴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小小的碟子里，这孩子，还是有些挑食了。
小丫头眉头一皱，就想把青菜往其他人碗里扒拉。
“小小，吃下去，不能挑食。”萧锴看出了小小的企图，出言警告。
“婶婶，……”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了杜晚瑾。
虽然也知道不能惯着小孩子，但是看着小小那可怜的样子，杜晚瑾就想帮着说话。
“你也多吃点青菜。”一大筷子绿色物体放入了杜晚瑾的碟子，那数量，跟小小碟子里的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呃，杜晚瑾黑线了，这东西，貌似很难吃。
小小咯咯的笑了起来，“婶婶，你的比我多哦，要吃光光哦。”仿佛忘记了面前的青菜是自己不喜欢吃的，小小只顾得看着杜晚瑾了。
“好，那我们比赛看谁先吃完吧！”
“好，开始吧！”
餐桌上，一家人热闹的吃着饭，气氛很好。
夜已深，灯光璀璨。街上人倒是很多，人们都在热闹的张罗着年货，虽然天晚了，但还是熙熙攘攘的。黑色大奔和夜色融为一体，安静的滑行着。
“您是直接回去吗？”周立有些心疼的问着后座上的男人。
“嗯。”应了一声，萧展白不想再说话。
下午参加的一场追悼会，让萧展白的心里难过，一个活生生的人，就那么没了，剩下稚子，一家人的生计，要如何维持。
“陈兵的家属，记得好好安置。”男人微阖着眼睛交代了一声。
“好的。”周立心里也很难过，跟自己同年毕业的校友，夏天的时候才得了个儿子，可这临近年关了，却出了意外，牺牲了。
生命，真的是很脆弱。
“您好好休息，明天我来接您。”萧家大宅前，周立恭敬的说着。
“不了，明天我自己过去，你就在家里休息一天，不是听说女朋友回来了，好好陪陪。”
“好的。要我送您进去吗？”周立看着男人苍白的脸色，关心的问着。上午开会，下午在追悼会上，晚上也没吃什么饭，还喝了一肚子酒，饶是铁打的身子，也会撑不住的。
萧展白摆摆手，“不早了，你回吧。”
走到二楼的时候，看到小小的房间还亮着灯，萧展白推门进了去。
眼前的景象，让萧展白仿佛看到了舒兰抱着小小的样子。
夜，很静很静，萧展白就那么站在门口，甚至不敢大力呼吸，生怕一个声响，破坏了这份安宁。
舒兰，若是你还在，那，该是多好！
杜晚瑾看着怀里熟睡的女孩子，轻轻的将小小放到杯子里，宝贝，好好睡吧！
晚饭过后，小小缠着要跟杜晚瑾一起，睡前讲故事是必须要进行的。四岁的孩子，已经单独一个人睡了。
“婶婶，你说妈妈能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吗？”对母亲，孩子有种本能的想念。
“会的，小小最乖了，妈妈一定能够看到的。”
一大一小的两个小人儿，说着，笑着……
好好睡吧，孩子，梦里，会见到妈妈的。
杜晚瑾掖了掖被角，抬手关掉了床头灯。满室一片黑暗。
一转身，房门是开着的，门口，还站了个人！
“谁在那里！”杜晚瑾不确定的问着。
“我。”男人低低的声音响起。
“哦，大哥，回来了怎么也不出声。”杜晚瑾松了一口气。
走到门边，借着走廊上的灯光，杜晚瑾这才看到男人的脸，白的瘆人。
“刚回来，看这屋里还有光亮，就过来看看。晚瑾，麻烦你了。”男人强忍着不适，白天开始，胃就已经在闹别扭了，晚上又是一肚子酒，这会，已经到了极限了。
“大哥，一家人，不用客气的，小小已经睡了，你也早点休息。”萧展白正好站在门口，杜晚瑾站在他的对面。
萧展白稍稍后退了一步，靠着门边才不至于让自己晕过去。杜晚瑾没有忽视掉男人的这个动作。
“大哥，你不舒服吗？”
“没事，估计是胃病犯了。不早了，你去睡吧。我再陪陪小小。”萧展白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稍微离开了门边，让杜晚瑾出去。
“那晚安。”
杜晚瑾出了房间，总觉得心里不对劲，急匆匆的回了三楼。
一进门，就看见萧锴正半靠着床头看杂志。
记得自己买过胃药的，可是，在哪里放着呢？
看着杜晚瑾在抽屉里翻来翻去，萧锴问道，“找什么东西？”
“胃药，你看到过没有？”
“你不舒服？”闻言，萧锴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杜晚瑾埋头在梳妆台前翻着，“不是，刚看到大哥回来，说是胃疼，我看看有药没有。”
萧锴记得床头柜里应该放的有，伸手拉开了屉子，翻到了药盒。
“是这个吗？”
杜晚瑾接过一看，“嗯。那我给他送去。”
端了杯水，杜晚瑾直接下了二楼。
“大哥，我拿了点药，你吃了，会舒服点。”胃本来就是个的东西，不好好对待，会折腾死人的。
“麻烦了。”萧展白接过杯子，抬头吃药。
看着男人的目光一直在小小身上，杜晚瑾微微叹了口气。
“今天小小问我了，说她这么听话，妈妈会不会看到她。”
萧展白没有说话，心里，却是觉得很对不起孩子。
“大哥，如果有合适的，就给小小一个妈妈吧，那样，对孩子也好。”
“好。晚瑾，你是个好姑娘。”
床上的小丫头似乎睡的很不踏实，小腿踢开了被子，萧展白把杯子放在床头，伸手帮女儿盖好被子。
“大哥，那我上楼去了。晚安。”
“晚安。”
“大哥没事吧？”
“药吃了，应该会好点。你，洗过澡了？”看着男人的头发，应该是已经洗过了。
杜晚瑾拿了衣服，准备去洗。
“晚瑾，年后有时间吗？”
“怎么了？”
“之前结婚的时候，我太忙了，蜜月也没去，年后如果有时间，我们一起去。”萧锴站了起来，看着杜晚瑾，说着。
“好。”
腊月真的很冷，但是，两个人在一起，可以依偎着取暖。
“杜晚瑾，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好。”
杜晚瑾和萧锴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呢？
萧展白就那么看着女儿，一直到了深夜，胃里，还是作乱，只是没了刚开始的难受。那粒药，那杯水，温暖了他的心。
只是，还是，很孤单，还是，很想念一个人。
药效作用很快，没多大会时间，萧展白就觉得胃里的刺痛感觉稍稍平复了一些。
床上，小小安静的睡着。这个孩子，真的是很懂事，记得第一次听到小小叫“爸爸”的时候，那是自己出差一个多月回来，小小的人儿，已经会颤颤巍巍的走路了，看到自己，小脸笑的跟那最灿烂的花朵一般，嘴里叫着，“爸爸，爸爸……”，小手一张一张的。
萧展白的心，顿时，满满的，这个孩子，是妻子留给自己最珍贵的礼物。
小小，我的宝贝，好好睡吧！
在女儿的额头印上一吻，伸手正要关灯，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本画册，这孩子，睡觉还要抱着画册。
萧展白伸手捡了起来，刚要放在桌子上，一张纸片从画册中飘落下来。
很漂亮的钢笔字，写着萧展白，这字，怎么那么像自己写的！可是，印象中自己不曾教过小小写字。那这，到底是谁写的？
带着一丝疑问，萧展白拿着那张纸片，回了自己房间。
到底会是谁，会跟自己的字迹那么的相似？难道是那个孩子？
不可能的，那么久没有联系了，会是那个孩子吗？当年的事情，谁都不愿意发生的，自己，只是希望可以弥补一下。那个孩子，不知道还好吗？算起来，断了联系，也有五六年了。
躺在床上，萧展白思绪纷杂。
很多时候，人总是这个样子，就在眼边的人，却无法看的真切，总是在不断的追求中，错过了一个又一个人的人，缘分，真是的转瞬即逝的，不可估摸的。
腊月的夜晚，真的很安静，萧展白闭着眼睛，却是，辗转难眠。其实，真相，已经很近了，只是，他命令自己，不去接近那个真相。
“婶婶，你今天起来晚了哦。”杜晚瑾坐下的时候，小小正在咬着花卷，口齿不清的说着。
杜晚瑾羞赧了一下，昨天晚上，自己要被折磨死了，到现在还是手脚发软的，没什么力气。看了对面神清气爽的男人一眼，人家正精神抖擞的喝着稀饭。
幸好今天老夫人一大早上就出门了，现在吃饭的就剩下她们夫妻二人和小小。
“晚瑾，我待会还去公司，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我，可以吗？”正低头喝着稀饭的人，听到这句话，眼眸里写满了不相信。
就这么短短的一句话，让能让她这么高兴，自己以前，是不是对这个妻子太苛刻了。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带着自己的妻子去公司，没什么不行的。”
“小叔叔，我能去吗？”小小也来凑热闹。
萧锴还来不及答应，萧展白就从客厅走了过来，“小小，叔叔是去上班，你去做什么。”
“哥，怎么这么晚？”
男人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盛了一碗粥，“今天可以晚点。”
“大哥，您身体好些了没？”杜晚瑾看着低头喝粥的男人，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个男人，被一种悲伤的气氛笼罩着，眼底，还带着疲惫的黑眼圈。
“好些了。”对于杜晚瑾的关切，萧展白淡淡的应着，语气里，是极其冷漠的。
对萧展白的反应，杜晚瑾没放在心上，只当是男人身体还不舒服，整个人还沉浸在要跟着萧锴去公司的兴奋中。
“爸爸，你看到我画册里面的那张纸了没有？”小小已经吃完了半个花卷，早上起来的时候，自己最宝贝的那张写着爸爸名字的纸不见了踪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