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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舍妹凶残
檀香棘
1975

直到夜幕降临,梁萧寒依旧没有回来,宋别说不出为何有些心绪不宁。半夜时分,小秋在宋别床边叫唤,宋别惊醒过来。她也感觉到不对劲,从后门与小秋一起离开,她们前脚刚出去,后脚就有人冲进来。宋别看这些黑衣人绝非善类,难道是梁萧寒的仇家?宋别也不敢多做停留,她拔腿就跑。小秋跑的极快,她在后面全力追,事实证明两只腿是跑不过四条腿的。

宋别是往山上跑的,她的长裙早已被山上的树枝划碎。她很累,停下来喘了几口气。

“这边!应该跑不远。”

她惊恐的听见声音离她不远,她死命跑着,可她细胳膊细腿的,再快也快不到哪儿去。她急的直冒冷汗,突然小秋将她一撞,她失衡的掉入一个山洞。但在幽深的山洞里,她看见十几双晶亮的双目,在这狭窄又充满野兽气息的山洞里,宋别意识到自己掉到狼洞里了。

她真想仰天长啸,小秋,你这是救我还是害我啊!我和它们有鸿沟啊!种族不同,无法沟通。

“这边有动静!还挺会逃的。”

男人的声音近了,宋别尽力让自己的呼吸变小,她的心脏快速跳动着,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突然,一群狼冲了出去,宋别愣在了原地,那犹如炼狱般的场景,此生她不想再看第二次。十几匹狼向那几人扑过去,那些人显然想不到这里会是狼群聚集之地,但到底是习武之人,他们开始对狼群进行对抗,有的狼满身是血依旧往上扑,狼群是群居动物,非常聪明,喜欢用群体战术,前面的死了后面的扑上,这样,连一头豹子也可以咬杀。最终,那几个人被狼群死成碎片,内脏被吃掉。十几只狼只剩下七八只,宋别看着这一切,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而且方才,小秋的模样哪还有平时的撒娇卖萌,凶悍的可怕,宋别第一次意识到,狼终究是狼,再怎么家养也是脱不了野性的。

宋别在角落将自己抱紧,她的身子止不住颤抖,明明一再告诫自己别发抖了,弱肉强食的世界就是这样。

狼群回到了洞里,七八双铮亮的眼睛看着宋别,小秋站在宋别面前冲那些狼发出咆哮。那些想靠近小秋的狼们都缩了回去,像是吃饱喝足了一般趴下睡了。小秋舔了舔宋别的手心,宋别感到手心痒痒的。她伸出颤巍巍的双手,抱住小秋的脑袋,很温暖。小秋蹭着她,她就在小秋身边睡了一夜。

次日一早,宋别就和小秋往山下赶,可是她没有想到,迎接她的是一场噩梦。宋别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被大火焚毁的房屋,烧焦的尸体。一个静谧安详的小山村瞬间变成了了无人气的死村。

冬冬似乎还在她眼前笑着说长大要娶她,二狗子则会踹冬冬的屁股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朱大婶会在一旁和其她大娘大婶笑着择菜,田里的汉子们不时也会来插上两句话。李家的大爷整日在屋里睡觉,看见宋别和梁萧寒来了会高兴的笑。和宋别话话家常。日薄西山之时,宋别和梁萧寒一起回家,小秋会蹲在门口冲他们摇尾巴,顺便撒个娇卖个萌。

那一切的一切在此刻全部化为废墟,所有的欢颜笑语,从今以后都只在宋别心里,掏不出,也看不见了。

宋别跪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为什么和她有牵葛的人都要落得如此下场,上辈子是,此生亦是。

她想起宋别离对她说的一句话。他说:“宋别,你对我的爱从未放下过戒备。”

是的,宋别无法对任何人放下戒备,不是她不想,只是出自本能。小时候经常被欺负,因为轻信别人,她被抓去当过童工,差点被贩毒集团弄去用身体藏毒。幸亏,那个贩毒团伙后来被一窝端了,她才逃了出来。她流浪过,吃过垃圾桶里的东西,喝过雨水,也曾衣不蔽体,她能庆幸她还小。在她还没长成少女的时候幸好被宋清收养了,否则,她真的不敢想象她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而往后,她只过了两年安静的日子,因为宋别离出现了,她的日子有些不一样了。宋别离对宋别很温柔,其实宋别一开始就知道,宋别离那里是对她一个人温柔,他是个温柔的人,对谁都很温和有礼。而她宋别不过是掉入他宋别离温柔里的其中一个而已,别人对你如何温柔是别人的事,而你自愿把那份温柔当做溺水的浮木便是你傻。

宋别暗恋了宋别离五年,五年间她只是作为一个家人去关心宋别离。五年间,她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不知道带着满腹仇恨的自己深爱着宋别离是不是对他的一种玷污。

不管是不是玷污,她对宋别离的爱只增不减。可惜,她宋别即便是爱上一个人也是孤傲的,她从不会在宋别离面前失了分寸。吃醋这种事一次都没有发生在宋别身上过,即便宋别离身边的女子形形色色,对宋别离示好的不计其数。这不是一种变相的信任,或许连宋别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一种变相的戒备与警告,她的行为时时刻刻提醒着宋别离,看,我对你信任,你要是背叛了我,我就不可能再原谅你。

宋别总是本能的保护着自己,这种自私,害了她也害了别人。而此生,她一次次警告自己,这里没有那些你恨之入骨的人,你只是个普通的女子。她渐渐融入这种淳朴的乡村生活,对别人也敞开心扉,她相信这些淳朴的人不会害她。磕到头来,却是自己害了他们。

小秋站在宋别身旁冲着天际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小秋蹭了蹭宋别的脸,宋别抱住小秋的脖子,哭湿了小秋雪白的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