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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古代地主婆的幸福生活
Miss、Z_19
4013

“我可怜的儿,你好好的就被这肮脏的娼妇克死了呀!娘恨不得拔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喝了她的血,我的儿呀!”

周氏哭的撕心裂肺,手上也不闲着一下一下的打在春桃的身上,那被修剪的又细又长的指甲一道一道划过李春桃的脸,刺目嫣红的血液染的春桃脂粉未清的脸上,身上,衬着白衣鲜血,分外凄厉。

可饶是这样,李春桃都依旧无知无觉的跪在哪里,毫无反应,仿佛身上所有的疼,所有的痛她都再也感知不到一般。

她忽然想起了很多,想起了小时候,自己的哥哥姐姐们带着她漫山遍野疯玩,那个时候,他们会将好吃的好玩的都让给她,会将她抱的高高的,去镇上看街头的戏班子......

那时候,家里头也穷,穷的揭不开锅,穷的有了上顿没有下顿,可不知道怎么的,李春桃忽然觉得那个时候特别的开心。

即便日子过的再苦,饶是自己爹心里头从来没有自己,可是娘会偷偷的对自己好,哥哥姐姐们也会将自己当作手心里的宝贝......

可是,不过才四五年罢了,怎么一切就变了呢?哥哥嫂嫂们在她的聘礼前为了一根银钗子到底该归哪家而打破了脑袋,父亲因着三亩肥田恨不得再生一个女儿好一并卖给王家。

而母亲呢?她只知道哭,只知道劝自己不要做无畏的挣扎,要认命,要安安分分去王家冲喜。

他们没有一个人想过自己嫁来这王家会是怎样的结果吗?亦或许他们想过,可饶是想过依旧将自己推进了火坑里。

如今这般,他们可曾欢喜?

他们一定是欢喜的!

不过是个不值钱的丫头,不过是个赔钱的女娃子,推了出去,换的银钱,这般划算的生意,怕是谁人都会做吧?

北方秋日里,冷冽的寒风,轻易的透过李春桃单薄的里衣里,那透骨的寒意,刺的李春桃的一颗心冷的快要结冰。

李春桃忽然想笑,想放肆的大笑!笑她这十几年里唯唯诺诺的过着这般的日子,最终换来的也不过是这个下场!

“你们听说了吗?李山德家那闺女今儿个被王家赶出来了!!”

还不到做午食的时辰,顾行亦背着今日猎得的活物从小安山上下来,刚过村子口,却见几个妇人正围在一起嘻嘻所诉的讲着是非。

村子里的妇人们平日里没事聚在一起,东家长,西家断的说人是非是常有的时候,一般的大老爷们儿见着了都是绕着走的,断然没有与她们一同议论的理儿。

顾行亦并不打算理会,将身上的篓子往上挪了挪便打算加快了步子早些回去,却听到那旁有个声音有些尖利刺耳的女声道:

“哪里没听说,这事情可闹大了,咱们小安村还有谁不知道?”

顾行亦回过头去望了一眼,却见说话的一个眉目清秀脸蛋还算白净的年轻妇人,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的模样,捂着自己嘴笑的一脸的幸灾乐祸。

那打扮看着细心喜庆,上身穿着簇新的浅红色杉儒,外加一件暗红的小袄,配着同色的粗布褶裙,布料虽不算多好,可也是干净簇新的,怕是哪家刚嫁过来的新媳妇。

这样貌这穿戴,在这小安村算的上极好的,只是顾行亦原本觉得年轻女子的笑容,本应该看着是最舒心不过的。

可不知怎得,顾行亦觉得眼前那女子的眼里那狡邪讽刺的眼神,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心寒不舒服,再好的样貌看上都有种平白惹人厌的感觉。

顾行亦忽然觉得若是女人都是这般,自己光棍一辈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年轻妇人显然庞然没在意别人看她的眼神,妖妖绕绕的往前走了两步,似是不在意的,扶了扶了自己发髻上的雕花银钗道:“我倒那李春桃有多好命呢,娘家底子这般差,样貌长的也极为普通却嫁到了地主家去做少夫人。

听说王家给的聘礼足足有十六箱子呢,那排场,真是吓人,据说那礼单里还有肥田三亩,又另外加整整一箱子的银货,这本钱下的,说句难听的,别说娶一个农户家的闺女了,去人牙子那里都可以卖好几个水灵的丫头了。

你看吧,果然是不对劲,这才嫁过去一天就被夫家给赶出来了,什么样的人就应该有什么样的命,没这本钱挣什么前程呀,凭白的让人笑话,你们说是不是。”说罢那年轻妇人又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

边上的几个妇人听她这般说,也跟着嬉笑,有一个嘴快的妇人更是大声的嚷嚷道:“可不是,这麻雀再怎么折腾都只是只麻雀,别以为飞上了枝头,就真能成金凤凰,这该摔下来还是得摔下来,这不现原形了。”

说罢那妇人更是讨好般的去搀那年轻妇人的手腕道:“呦!杏子,你这钗子可是纯银的?”

“那可不是,我家大树亲自去镇子上盯着师傅做的,实打实的,半点不敢搀假。”

“呦,这办大小,要是足量的怕是得有二两重吧,看着雕的也精细,可真是好看,杏子呀,你可真有福气,你家大树对你真的是块捧上天去了,这十里八乡的那家姑娘有你这般的好福气。”

“那是。”那叫杏子的年轻妇人见有人识货,便又装作不在意的扶了扶发髻上的银钗子有些自得的道:

“大树他敢对我不好吗?就凭着我的样貌和家境,若是他王大树敢不对我好,我可要他好看!”

“呦!你家大树可真听话!”一个与杏子年岁差不多的妇人显然是有些看不惯杏子得意情况的模样,阴阳怪气的道:

“怎么你公公婆婆也不计较吗?我和听说了大树他娘不是个好惹的,年轻时候泼辣的很,最是精明不过的,要不然也不能给大树挣下这许多钱财。”

说道此处那妇人突然停住了,顿了片刻,这才加重了声响嘲弄道“莫不是你自己贴了你娘家给的家当,来我们这显摆的吧。”

“哼!她敢!”那叫杏子的妇人白了一眼前头儿说话的,挺了挺胸膛骄傲道:

“我娘家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可我爹到底是里沟村的里正。你们不知道我兄弟前段儿时间刚得县里头的赏识,可是要去衙门当差的,我家婆婆前儿个得了这个消息欢喜的如同跟他儿子得了差事一般,真真是好笑的很!

我柳杏儿可不是李春桃那样的,明明没什么家底硬要去攀那高枝,结果还不是被夫家看不起,说赶出来就赶出来,我娘家弟子好,我家大树自然得事事想着我,让着我,饶是我家公公婆婆平日里也断然不会给我脸色看。”

柳杏儿这番话说的极为得意,庞然没估计到旁人的神色,一时间那些原本还捧着她的妇人们竟然都没了话语。

虽说在场的妇人们命都要比李春桃要好上许多,可出嫁前也都是普通的庄户人家女儿,饶是其中家境最为殷实的也不过是家中有十来亩良田。

就这样的身价,虽不至于让婆家瞧不起,可也实在高看不了几分,所以任谁不是在家中勤勤恳恳的伺候丈夫,孝顺公婆,就是平日里受了委屈那也是不敢再外头说一声的,就怕被自己的夫家听到了,寻了理由让自己没好日子过。

又有谁可以与柳杏儿一般大的胆子在外这般说家中公婆的是非,真真是好命,好命的让在场的一些妇人都心生厌弃,哪怕是前头最是缠着柳杏儿,杏子前,杏子后说个不停的那个快嘴妇人,此时的脸色也难看了几分。似乎嫉妒,似是厌恶,又有些不甘心。

顾行亦听的有些厌烦,蹙了蹙眉,将身上的背囊拉紧了几分,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此时的他全然会不会想到,在往后的日子里,他会与那个旁人口中命途多舛的女子纠缠一生。

此时的他只想着快些回到家里将身上的这些活物先简单处理下,然后趁着天黑之前,再进一趟山里头,将剩余的活物一并都拿回家来。

看着最近的天日,怕是再过几日,这天便要全然冷下来了。北边的气候便是这样,多是说冷就冷的,或许前头几日还日头正毒,没几日便能给你下场大雪。

这天日的变化,旁人或许不会有太大的感觉,可是在这小安村里头没有半分田产傍身,只能靠打猎为生的顾行亦却不能不顾及着。

眼看着就要入冬了,等大雪真的封了山,那自己的活路便也断了。为了今年能过个好年,这几日顾行亦也不得不多走几趟。

本是想着将那些拿不过的活物事先处理了,再寻了往日里自己方便,在小安山上搭的棚子内姑且放放,等明日进山后,再一同拿的。

只是刚刚下山时,顾行亦隐约的觉得天色有些不对头,怕是夜里得下大雨,虽然现在的天气冷,那些野货并不怕坏,可也万万是泡不得水的。

若是自个儿猜错了倒也罢,可若是今夜雨势大些,那自己这几日里可真是白忙活了。

天色越发的黑了下来,阴沉沉的,甚是吓人,不过才半刻,便是那磅礴的大雨,倾倒而下。

才将剩余的兔肉用油纸装好,顾行亦便发现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雨势极大,自己显然已经出不去了。

这场雨大的倒是有些出人意料,明明是深秋的天气,可这雨势却如同夏日里的暴雨一般,噼里啪啦的砸的头上的小篷咯咯作响。

本就是临时搭建的小篷,并不防的这般大的雨水。

顾行亦看了下外头的情况,犹豫了片刻,便还是决定带上刚刚准备好的东西下山去。

这事情容不得他太过优柔寡断,从太阳下山那刻开始,小山上的温度就不断的下降,若是天气晴好,倒也还能忍受,可偏生下起了这般大的雨来。

冷冽的寒风伴随着雨水一起打在自己身上顾行亦,饶是他身体一贯强健,穿的也还算厚实,可依旧觉得层层寒意像是要浸透他的衣衫渗入骨骼中一般。

虽带了简易的雨具,可看着雨势,怕是也用不上,顾行亦索性,将一块油布纸全部盖在猎物上,自己则随意的戴上斗笠便冲入雨水中去。

自己必须快点下来,在雨水完全浸透泥土将山路泥泞的不便行走之前,才可。

雨越来越大,李春桃单薄的里衫早已被雨水完全浸透,干瘦的身上,脸上被周氏抓打的伤口因着雨水的冲刷,不但没有愈合的迹象,反倒像是深深被扯开了一般,血肉模糊的吓人,殷虹鲜血不断的从里面涌出,可随即又被雨水冲刷的一干二净。

春桃的脸色早已青白的如同一张纸,没有半分的血色,可饶是此时透骨的寒凉都敌不过她心里的冷。身上再生疼的伤口也没有她心头深处最绝望的疼。

仿佛人生是到此刻,才知道什么叫做万念俱灰,李春桃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她忽然明白她是要消失在这个让人恶心的世道了。

她是应该满心欢喜的吧......

可是不知道怎么了,她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很多,她看到出嫁前自己的母亲抱着自己嘤嘤哭泣,饶是她软弱无能救不得自己,可她还是说了:“春桃,我的儿,你要好好的,不管怎样,你要好好的!”

随后她似乎又看到周氏怨毒的眼神,她似乎要将自己生生撕裂了一般的怨毒眼神,李春桃明白她眼里的怨,心里的痛,可是难道她就不怨吗,她就不痛吗?

李春桃知道,大夫人周氏恨她入骨,原是想指使着王家的人将她打杀了去与她的儿子王石贵陪葬的。

因着王家二房的小儿子如今正在考功名,怕此事一旦被旁人宣扬出去会折了那小公子的仕途,王家老太太心里头害怕,这一番阻拦,这才留下了李春桃的命。

只是这样王家的人又怎能解恨,即便要不了她的命也定要毁了她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