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约会（下）
两人刚出樱花店门，许小年便嗔怪道：“黎思明，今天说好是我请客，你怎么又抢着付账？总这么下去，这顿饭我得欠你多久啊？”
黎思明按下电梯，笑道：“你就永远欠着吧，我可没有让女朋友掏钱请客的习惯。”
由“女性朋友” 瞬间晋级为“女朋友”，许小年一下窒住，不知如何接话。
赞成？说不出口，反对？太矫情……，这称呼听起来似乎也不错？可今天刚第一次约会，进展是不是太快？
她反复纠结不过，最后只能狠狠扭一下黎思明的手指，嗔道：“大男子主义！”
见许小年没有否定“女朋友”的头衔，黎思明笑逐颜开，抬手看看时间：“现在八点刚过，时间还早，你不急着回去吧？”
小年也是个不到半夜睡不着的夜猫子，便回道：“不急，有什么好提议？”
“我很久没看电影了，不如你陪我去看场电影好吗？”黎思明征求她的意见。
“行，不过不知道最近有什么好片子。”
“泰坦尼克号怎么样？新出了3D版本。”
不说当年的小李曾经把年少的她迷得一脸血，就说这电影故事本身，也有足够的吸引力让人一看再看，许小年当即表示同意。
明珠酒店的裙楼就有一家影院，两人到得时候也巧，刚好有一场即将放映，于是十五分钟后两人就坐进了放映厅。
经典永远不会缺少观众，今天既不是周末、放映得也不是新片，放映厅的上座率竟然都有三分之二，厅里放眼看去基本都是一对对情侣，许小年和黎思明刚刚坐下，灯光就暗了下来。
黎思明凑在她耳边悄悄问：“你以前看过，那时候什么感受？”
许小年也凑到他耳边说道：“忘记了……”
人的阅历决定着欣赏层次，这部九七年老片子，许小年当年第一次看得时候，还是个半大孩子，在爸妈呵护下压根不知人世冷暖，对爱情也只是朦胧憧憬，对这部影片最深的印象，也不过是有情人未能终成眷属。
一眨眼十几年过去，泰坦尼克号上的男男女女，还是演绎着一样的悲欢离合，现实里的她，心境却已经沧海桑田。
她看着小李子赢得了船票，在人群中奔跑，青春飞扬，看着肥温抬头仰望船体，鲜艳明媚。
现在她已不能理解小时候的审美，怎么会认为肥温配不上小李？明明是肥温美艳不可方物，真真当得起“尤物”这两个字，而小李这个不羁少年，纵然英俊潇洒，也还是太过稚嫩，欠缺几分颠倒众生的火候。
银幕上美人带着海洋之心，慵懒躺在长榻之上，少年专心替她画着肖像，许小年凑到黎思明耳边轻声赞美：“这样的女人才配叫白富美，真有女人味。”
说话时黎思明微微动了下，耳朵不小心擦着她的嘴唇，两人同时一僵，许小年慌忙回撤，黎思明却伸手握住她的手，也贴在她耳边轻声说：“我觉得你比她美。”
许小年斜睨他一眼，表情恶寒，摆明不信，只是嘴角笑意盎然，悄声说道：“虚伪，你们男人喜欢的不都是这样的？”
说完也不等他反驳，便又转过头，聚精会神的看起影片。
黎思明也看着银幕，注意力却完全在她身上，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指，然后一根一根间隔着抢占领地，慢慢十指交握，直到感觉到她轻轻回扣住他的手指，这才定定心心看着电影。
纵使早已知道男女主柔情蜜意后，便是生离死别，但当泰坦尼克号遇到冰山，客轮陷入一片混乱时，许小年还是情不自禁坐直身体。
多年前看片，她眼里还只有缠绵悱恻的爱情。
今天再次重温，客轮上其他人的命运，都牵动着她的心：忠于职守的船长，悲恸的母亲，不离不弃的老夫妻，一直演奏着的乐队和祈祷的牧师，大灾难前，无论是人性的美好和丑恶，都让她情难自已，深深动容。
当“Nearer, My God, to Thee”响起的时候，许小年再也克制不住，潸然泪下。
三个多小时不知不觉过去，放映厅灯光逐次亮起，许小年还看着屏幕，黎思明见她仍是眼眶微红，交握的手轻轻使劲，她转头看向他，眼里泪雾弥漫，分外动人。
黎思明轻声问：“还难受？”
许小年吸吸鼻子：“嗯，没事，过会就好了，以前看这片子没这么难受，可能是年纪大了的缘故吧。”
“你就算年纪大了？”黎思明轻笑一声，摇摇她的手，把话题岔开：“喜欢看电影吗？”
“喜欢，以前总看，但是最近几年都没怎么进电影院了，总觉得现在的片子没以前的好看。”
见其他观众都走得差不多了，黎思明牵着她的手往外走，边走边问：“以前的片子？你喜欢哪种类型的？”
许小年也就老老实实给他牵着：“我看电影类型还比较杂，基本各种类型都有喜欢的片子。”
黎思明侧头看着她笑：“看来我们共同爱好还不少，我也喜欢看老电影，哪天到我家里去看？我收了不少老片子。”
“真的？好啊，哪天休息就去，我有很多想重看的片子呢。”许小年逐渐抛开愁绪，兴致勃勃，“不过有些恐怖片，我一个人不敢看，你怕不怕？不怕就陪我看。”
黎思明笑得古怪，意味深长：“不怕。”
许小年见到他笑容奇怪，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关于男人女人看恐怖片的各种段子，马上找补一句：“我可没别的意思，你别瞎理解。”
黎思明佯作不解：“别的意思？什么意思？我理解什么了？”
许小年恨不能剖心以示清白：我真没那意思！只是这事解释起来越描越黑，只能慌忙找个其它话题掩饰过去，好在黎思明见好就收，倒也没有继续让她尴尬。
她的家离着影院并不远，两个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走到楼下。
许小年抽回自己的手，稍稍抬头，看着黎思明道别：“时间太晚，就不请你上去坐了，今天还是谢谢你，我先回家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黎思明在她额头印下一吻，动作自然而然，似乎这样做过千百遍：“嗯，你上去吧，我看着你家里亮灯就走。”
许小年一下子没防备被偷袭，下意识伸手抚一下额头被吻的地方，丰润的嘴唇向下微微一撇，剜了黎思明一眼。
只是这眼神并不凌厉，倒是似喜似嗔，风情流转，扫在他脸上，连心里都痒起来，只觉得那点小火苗像被浇了油，腾一下熊熊燃烧。
长久以来的希冀近在眼前，哪里还按捺得住，他一把攥住许小年的手臂，拉着她快步闪进楼道里，将她压在墙上，黑暗之中，只有他和她。
“你要干嘛！”许小年面红耳赤地低声质问，前面是他，背后是墙，她困在中间，用力挣一挣，却是如幼兽遇到猎人一般，挣是挣不脱，更激起猎人的征服欲，紧紧贴上来，让她动弹不得。
“许小年，我想吻你。”黎思明贴着她的耳朵轻语，说话的气息轻轻吹进她耳朵里，让她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她像是中了蛊，僵直站在那里，压根想不到应该作何反应。
见她没有动作，黎思明越发大胆起来**********************************************************************************************************************************************************************************************************************************************************************************
可他并没让她把话说完，就突然含住她的双唇，剩下的字便全部他吞进嘴里。
许小年心里又羞又恼，连踢带打一点没留情，只是黎思明的力量显然比她大了许多，双臂只稍稍用点力，就将她牢牢箍住，紧紧压在墙壁上，动弹不得，只能任他予求予取。
“小年，小年…”不知过了多久，黎思明才放开她的唇，却仍是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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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柔软下来，身体也随之放松，不再那么僵直，黎思明立刻感觉到了她的变化，稍稍放松钳制，抬起头仔细看着她的脸，声音黯哑，意乱情迷，还带着一丝祈求：“小年？”
许小年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清清楚楚看到他的脸，眉目分明，那么好看，让她想伸手去感受他的轮廓。
他的眼睛里带着渴望，不知餍足，许小年被他如此看着，羞怯起来，下意识阖上眼帘，黎思明便吻上她的眼，轻笑：“小年，你喜欢吗？嗯？喜不喜欢？”
许小年脑子里一团乱麻，拿不定主意到底是该扇他一巴掌，还是该捧住他的脸再接一个吻，偏他还在紧紧逼问，情急之下只是硬梆梆甩出一句话：“起开，热不热啊你！”
说完用力推开黎思明，那一位正忙着向她发动温柔攻势，没有防备，竟然一下被推开一步。
没有他的气息包围，许小年顿时感觉到周遭的空气降下来好几度，当机似得脑子也开始重新运转，看清电梯的方向就快步走了过去。
许小年虽然腿长步子大，但在180+的黎思明面前显然算不上什么，他不过跨了几步，就在电梯口追上了她，也不说想干嘛，只是拉着她的手不放。
许小年火又上来了，磨着后槽牙说：“黎思明，你还想干嘛……”
黎思明眼角一抖，眼神越发温和无辜：“时间太晚我只是不放心让你一个人上去，让我送你到门口？”
许小年虚伪地露齿一笑：“不如你干脆送我到床上？”说完倏地拉下脸，一脚正踢在他的小腿骨上。
这一脚踢得狠，黎思明不由自主松开许小年的手，弯腰抱住被踢的地方。
许小年便乘机闪进电梯，动作飞快，等黎思明缓过劲来，抬头看她，正好赶得及看到电梯门缝里，她冲他做的那个龇牙咧嘴得鬼脸…
黎思明只得怏怏走出楼道，站在楼下仰头看着许小年家里的窗户，看到灯光亮起，发了条短信：“我走了啊？”
“麻溜地滚。”
“明天来接你上班。”
“哼。”
“爱你，记得想我。”
“呸！”
黎思明又抬头看看许小年的家，这才带着笑意离开。
躲在窗帘后，看着黎思明走远，许小年浑身提着的一股劲突然泄了下来，懒懒走到床边，把手机一扔，一头栽在了床上，脑子里一团乱麻。
她想集中精神想些什么，楼道里的那一幕却挥之不去，他火热的唇、粗重的气息和感性的低喃……
她不由自主的抬手，额头，脸颊，唇，颈，纤长手指停驻在他吻过的地方，流连不去，似乎还在回味着热吻的滋味。
隔壁突然传来一声关门的声响，被惊动的许小年回过神来，发现到自己在做什么，仿佛被烫到一样，立刻将手挪开，脸上发烧。
许小年，你又不是十几岁情窦初开，不过一个吻而已，就让你这么神魂颠倒，这么禁不住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