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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下帖吃茶
佳期梦遥
春水烹茶
1881

只此别后,佳瑶深知知晓别人秘事并非好事,足不出户,躲避风头,从桃红口中得知那位“夜华君”并非好相与之人,只盼那位大理寺卿家的公子看在自己老实可靠,不好为难。

这样过了半月有余,佳瑶的小日子风平浪静,上月移植的三角梅,渐入佳境,其中一株竟打上花苞,让佳瑶爱极。佳瑶这里风平浪静,却不知朝堂上风云变幻,她死死攥在手里云锦丝带堪堪要了谢阁老的“老命”,天子一怒,云端地狱。

齐昊奔波半月,不辱使命。齐府内,澹明正向齐昊禀报任府小姐这些日子的形迹,齐昊冷哼一声“她倒是乖巧的很。”想来正如半月前佳瑶所说,她的确是“忘了”那事。这本应是齐昊所期,但对于自己,居然她也可以做到片叶不沾身,很是让齐昊不爽。

那日过后,齐昊常常忆起日佳瑶反常行为和语言,佳瑶赤足站在青石的粉嫩双足,扑入自己怀中的温软身躯,口咬丝带,紧扣自己一双手指……佳瑶身上有齐昊太想知道的答案,佳瑶对齐昊来说已是未知,迷惑,甚至还有丝丝甜蜜.........真真是五味杂陈,无法言语。

齐昊端坐在书房花梨圈椅中,手中揉搓那云丝锦带,眯眼凝神,反复思量,忽地将锦带桌上一掷,恨恨说道“这事可不会如你所愿,善了不得,撩拨了,哪能全身而退。”说罢转身而出。

次日清晨,任府迎来一位贵客,据说是给任小姐下帖子的,齐府的二房夫人,邀请佳瑶赏荷泛舟,帖子是齐昊亲自送来,说是要亲手教到二小姐手上,表示盛情。

“现在赏的是哪门子荷,花都没开呢?我何时识得那高门的二夫人了”听桃红来报时,佳瑶正在摆弄几盆新宠杜鹃,其一盆杜鹃名曰桃雪,盛开时真真是艳若桃李,朵朵幼童巴掌大小,白色勾勒花瓣边缘,倒像是工笔大师所绘,另一盆名曰喷纱,点点如美人胭脂泪,喷洒在粉白鲛人纱上。

“小姐你忘了,就是半月前马鞍子山的那位“二夫人”。”

佳瑶心中一惊,莫不是那事不能善了,齐昊找上门来,这可如何是好?

齐昊进入花房,见到是佳瑶一派农女模样,贵族之女摆弄花草,大多不过装模作样修修剪剪,还真没见过佳瑶这样与泥土,枯枝败叶为伴的。半月未见,齐昊想过再见,佳瑶也许是欣喜的,意外的,多少期待与自己的碰面。齐昊细看佳瑶眉眼,与半月前并无不同,但总觉佳瑶眼神中流光溢彩更甚以往,吸引他,蛊惑他,想靠近她。

“实在是失礼了,齐郎君你稍坐,我收拾停当便来”。

桃红将齐昊引到花房一角的茶台处,退后垂手而立。不多时,佳瑶返回,齐昊还以为等待梳妆少不得半个时辰,却见佳瑶并未更换裙裾,只是净了面,未施粉黛,素面而来,乌云上竟也未着钗环,发不上头油,有些毛躁,反倒是风流俏皮的紧。泥金小壶内水已经滚开,汩汩冒出热气,蒸腾着壶盖上下跳动,佳瑶想来着不善,事情隐秘,打发桃红下去,留自己严阵以待,劲敌是不好打发。佳瑶打定注意以静制动,绝口不提当日之事,心想“这清明新茶倒是便宜了这厮”。

提起泥金小壶,沸水注入琉璃杯中,淋洗一应茶具。

“这是今年清明的新茶,崂山绿,父亲最爱它青翠碧绿的颜色”

“冲泡此茶,忌用滚水久泡之,不然茶味尽失”。

待琉璃杯中沸水热气渐散,佳瑶抬起手来用手背试了试温度,说道“此时水温正使得”,抬手拿起茶桶中六君子的茶匙,锡罐中挑出少许茶叶来,放入透明的琉璃杯中,茶叶卷曲的均匀细致,只见佳瑶提腕、压腕持续三次细水长流,水柱不竭,茶叶在水流中翻腾,舒卷自如灵动飘逸,半杯中具是鲜嫩茶芽。

“这一泡是不能要,洗茶水,第二道才能细细品出茶味”。

第二道茶水碧绿欲滴,佳瑶倒入茶盏,伸手做一请字,齐昊低头去看,果然汤头清澈明亮,黄中透绿,极细白毫悬于汤头中,碧水银针,细细品味,口中绵软异常,熟豆香味沁入心脾。

“采摘最是讲究,清明前后的清晨最佳,凡雨天不可摘,凡手重者不可摘,凡老者不可摘,凡病者不可摘,凡手有香脂者不可摘,一叶一芽,提手轻采,最是讲究,冲泡三道过后,渐入佳境。”

这相里佳瑶滔滔不绝,偷眼观看齐昊,面色依常,实在猜不透,所来何故,若为当日之事,却也不动声色,好像专为品茶而来。齐昊也是满肚狐疑,心想前次品茶,这任小姐明明并不通茶道,但观今日之态,于茶道并非一日之功。六道茶过,汤头渐淡,佳瑶满腹茶水,实难再饮。两人各怀心腹事,佳瑶实在再无废话可说,闭口不言。齐昊起身,怀中取出帖子,递于佳瑶,佳瑶一见帖子上书三日后赏荷一事,纸张也极为讲究,以云母宣纸为肉,金卡为骨,瘦金字为神,端的是个极具风骨的请帖。

“我三日后恰巧有事,恐不能赴约。”

“不来恐怕不妥,如若你不来,恐怕“二夫人”会觉了你扫了她的颜面,不好交代吧。”不容佳瑶再说,齐昊抖袍而去。

“茶不错,赴约之时带些来,你亲手烹茶,再给二夫人尝尝。”

齐昊难道只是看中佳瑶的茶道,还是有其他企图,明日不知到底是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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