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妹妹，上次我欺负你，是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陈良朝莫茵作揖道，“再说，我现在已经和莫骏是兄弟了，你不管想不想要，我都是你哥了啊！”
莫茵哼了一声，转身回屋里找娘。
方氏听她说莫谦带回来一个小男孩儿，还是和莫骏拜了把子的，她打心眼里不想接受这个哥哥，叫她娘给做主。
“娘去看看是什么样的孩子再说。”方氏柔声哄着道。
莫茵满心打算，娘能帮她说话，把陈良给赶走，但是方氏却带着那孩子走进了屋。
见母亲对那孩子亲亲热热的，莫茵委屈地撇嘴，“娘……”
方氏拉着陈良来到她面前，温声道：“我看这个哥哥挺好的，茵儿听娘一句，就接受他吧。”
“才不要呢！他欺负小孩儿，还曾说我是奸细呢。”莫茵想起自己被他冤枉过就更生气了。
“我……好妹妹，我那不是那时候不认识你嘛。要是知道，知道的话，我肯定不会让那些人说你。”陈良惭愧地解释道。
“你也说我了，哼！”莫茵对陈良喊道。
“我方才已经向你道歉了，好妹妹。”陈良哀求。
“我不接受你道歉，也不接受你做我第三个哥哥。”
“伯母，你可要帮我劝劝妹妹。”陈良拉着方氏道，“我真心道歉，真心求妹妹原谅的。”
“好，伯母知道你其实是个好孩子。我替你劝劝妹妹，你先去和骏哥玩去吧。”
陈良无奈地去找莫骏。
方氏牵着女儿的手，对她道：“乖茵儿，既然人家已经认错道歉，你就该原谅他呀。怎么这般固执了？”
“就不想原谅，为什么爹爹会叫二哥哥跟他结拜为兄弟？”
“你爹爹和他的爹爹关系要好。你二哥哥年纪又与他差不多，做兄弟是理所当然的。”
“二哥哥也不一定就真心想要跟他结拜呢。”
莫茵这话倒是一语中的。
莫骏在门外边听到这话，斜睨了陈良一眼，“听到了。我妹妹说对了。”
“哎，这样可不行。我现在真心要和你做兄弟了。”陈良急道，“骏哥，你不能不要我这个兄弟啊。”
“你想赖在我家就赖。只是别烦我，尽管找你以前那些兄弟，继续做你的老大去。我不会告诉你爹。”莫骏道。想来陈良哭着喊着要到他家来，也是为了找那些人玩儿罢了。
“谁稀罕和他们玩，我之前那不是没人一起玩嘛。现在有了你，咱们一起练武，一起上学堂，不是更好了？”陈良说着勾住莫骏的肩膀，愉快地畅想未来。
莫骏抖开他的手臂，沉默了片刻，起身往自己房里去，“我没法上学堂，我是罪人之子。”
“啊？”陈良抓了抓脑袋，忽然高兴起来，“那我也不去了，正好！”
莫骏转过身来，冷声道：“你为什么不去？你必须去。”
“我为什么必须去？我最讨厌念书了。我听到先生念书，就打瞌睡。”陈良痛苦道。
“因为你爹是将军，你是他的儿子。你若是不好好念书，你将来怎么接替你爹守卫这边关？”莫骏盯住他问道。
陈良觉得莫骏忽然这么严肃得像个大人，气势逼人，让他有点胆怯，“你……你别这么……”
“我实话实说罢了。”莫骏收起凌人的气势，垂眸拉开门进屋。
陈良跟着进了他的屋子，觉得莫骏真和别的小孩儿不一样。果然是从京城来的小孩，比他那些手下懂得多多了。他们只恨不得他每日逃学，带着他们到处疯玩。从来没替他想过他是谁的儿子，肩上要承担什么责任。
“骏哥，你说的太有道理了。等学堂开课以后，我一定好好去上。”他道。
莫骏坐在炕沿上，闷闷地嗯了一声。
陈良挨着他坐下，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话。两人沉默着。过了一会儿，陈良问道： “那，我今晚上睡哪儿呀？是不是和你睡这个炕啊？”
莫骏看了看身后大土炕，指了指炕那头，说：“你睡那边，我睡这边。”
陈良道：“好，有睡的地方就行。”
方氏对陈良的到来准备做一桌稍微隆重的菜，表示欢迎。莫茵帮方氏烧火，见娘把一条腊肉拿出来煮了。便道：“哼，还给他吃肉呢。凭什么呀？”
方氏听到女儿的嘀咕，笑道：“这个孩子，好歹陈良是客人，娘怎么能不表示表示，再说，这肉还是陈良他爹，你陈叔拿来的。”
莫茵欲言又止了片刻，低头不语。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且忍吧。
陈良见一家人除了莫茵，都比较接受他。便有心讨好莫茵。第二日吃完早饭，便一个人跑了出去。回来时，手上牵了一个爬犁。
那爬犁木头打造。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上头扶手，四边包着的布已经破旧。犁铧也和雪地摩擦的光滑明亮。
他拉着爬犁进了院子，便叫着莫茵，“妹妹，妹妹快来，我看我给你找了个什么好玩的。”
莫茵正在屋里喂兔子，听到他的喊声，也没兴趣出去看。倒是方氏和莫骏一同走出来，看到陈良献宝一般，把小爬犁往他们跟前一拉，道：“猜猜这是什么？”
方氏第一次见到这物件，觉得新奇，便问道：“这是什么呀？”
莫骏倒是前日见过有人用这东西拉货，但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便围过来，蹲下身，左摸摸右摸摸，陈良得意地挺起胸脯，“你们初到这里，肯定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对不对？”
“那你倒是说说。”莫骏对他卖关子很不屑。不就是个在京城不常见的东西。看把他给得意的。
“这叫爬犁。可以在雪上行走。拉着这跟牵引绳子，冬天运送东西十分方便。”
“哦，这倒是精巧。”方氏笑眯眯道，“那你拿这来做什么？从哪家借来的？”
陈良道：“我从张猴儿那借来的，他是我好兄弟。我想带妹妹坐爬犁玩儿。可好玩了，伯母。妹妹坐在上面，我拉着它走，像坐车一样。”
“我先坐坐试试。”莫骏说着，便坐上去，陈良有心让他体验一把这爬犁的好玩，便拉着绳子往有雪覆盖的地方走。
爬犁上了雪地，便随着人的拖拽滑行向前。
陈良拉着绳子走了一段，回头问莫骏，“怎么样，好玩吗？”
莫骏舒服地坐在爬犁里，“还行，继续往前走走，我先替妹妹试试到底如何好玩。”
陈良便转过头去，继续拉着绳子往前走。走出了小院，走到村庄的路上。
到了开阔的地方，这爬犁滑行的越发顺畅。
“继续走，不要停啊。”莫骏吩咐道，“要一直走到那棵老柳树那。”
“好。”陈良像一匹小马，拽着绳子朝着莫骏说的那株老柳树跑去。
到了地方，陈良已经气喘吁吁，“好不好玩？妹妹会喜欢吧？”
莫骏坐在爬犁上不舍得下来，状似思考般沉默了几秒，“嗯，还不错。你再把我拉回去，我就帮你哄妹妹来坐这个玩。”
陈良一听莫骏会帮忙，立即又来了劲儿，“好勒，看我的。我很有劲儿！”
说完，便把绳子扛在肩上，把爬犁转了个头，又拉回家门口。
到了家门口，陈良拉个来回，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到底是才十岁的小孩子，劲儿再大，也有限度。他扶着爬犁扶手，对莫骏说道：“骏哥，你一定帮我叫妹妹出来。要不然我这力气岂不是白费了。”
莫骏被他拉了一圈，舒舒服服地享受了一把，看他累得半死，心满意足，“放心，有我去说，妹妹指定出来玩儿。”
陈良翘首以盼，莫骏进屋去叫莫茵了。
莫茵在屋内透过窗户早就看到了屋外哥哥和陈良在干什么。对那没有轮子却能在雪上跑的爬犁也充满了好奇。但一想到是陈良找来的，便端着架子，不愿出去。
直到莫骏进来对她道：“妹妹，走，二哥哥带你玩个好玩的去。”
她傲娇地一扭头，“我知道你们在玩什么呢。我不稀罕玩儿。”
“那个爬犁可好玩了。二哥哥替你试过了，你坐上去，哥哥拉你去雪上飞一圈儿。”
“那是陈良故意拿来讨好我的。我才不接受他呢。”莫茵道，“哥哥不记仇了，我记着呢。”
莫骏默想了片刻，嘴角坏坏地上扬，“要不然，我和你一块坐上去，叫陈良拉咱们两个，怎么样？他欺负咱们，咱们再欺负回来。”
莫茵对这个提议倒是有了些兴趣，“叫他拉一天车！累死他！”
“嗯，只要你不喊停。就叫他一直拉着你跑。把他当马。”
“当小毛驴。”莫茵道。
“那就当他是小毛驴。”莫骏点头，对妹妹给陈良起的名字很满意。
莫茵大小姐趾高气昂地走出门来。陈良立即笑嘻嘻地来到跟前献宝，“妹妹，你看这个爬犁可好玩了。骏哥刚才已经玩过了。现在我来拉你跑一圈吧？你坐上去，快坐。”
莫茵扬起小脸，对陈良道：“我要和我二哥哥一起坐这个爬犁。”
陈良点头道：“好呀好呀，你们一起坐上去，我也能拉动。”
“那我坐上去了？”莫茵道。
“嗯嗯，坐上去，骏哥也坐上去。”陈良热情道。全然不知道被这小丫头和她二哥哥给算计了。
直到在村外的路上，被莫茵指挥着左拉一趟，右拉一趟，跑得脑袋冒汗，实在没力气了才求饶，“妹妹，你让我休息会儿吧。我实在没力气了。”
莫茵坐在爬犁上，颐指气使地命令，“我不许你停下来，你就不能停下。小毛驴就该听主人的话！快走，继续走不许慢。像刚才那样跑快点儿啊。”
“什么？我怎么是小毛驴呢？”陈良大喘着气转过身，弯下腰，双手扶着膝盖歇气，“我不是毛驴好不好。我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