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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太后贤妃
寡妇皇后
璠璠fanfan
3274

太后孟氏,当年入宫时,不过是先帝一个小小才人。后蒙先帝宠幸,一次便怀了身孕,因地位太过低微,韩允生下来,按例给她长了份位,但韩允与她皆不曾引起先帝注意,她便与世无争,安分守己地带着自己的孩子生活。自然这皇位当初她也压根不曾肖想过。只是上天注定要厚爱她,在韩允长到八岁时,先帝那几个已经成年的儿子,已经为了帝位明争暗斗,死的死,病的病。到最后,只剩下韩允这根健壮的独苗。

孟太后与韩允立即成为后宫里扎眼的存在。皇后已经随着太子被废,病入膏肓。先帝为了江山永存,将孟太后封为贵妃,韩允封为太子,命专人教导。孟太后一时间在后宫风头无两,再加上韩允生就聪明伶俐,且读书认真,言行举止谨慎恭敬。

皇后薨世后。群臣上奏重新选后。先帝考虑到自己的几个儿子都死于母族参与的帝位争夺。母族式微的孟氏反而成为了最佳人选,先帝便力排众议,将孟太后封为皇后。韩允这太子之位做得越发名正言顺,与先帝驾崩后,顺利继位。

孟皇后升级太后,觉得自己也该从这战战兢兢生活了一辈子的皇宫里退休了。便搬出皇宫,去往行宫颐养天年。

孟太后此次元旦会回来,也是皇后特意派人请回来的,目的自然是针对韩允对莫妍的独家宠爱。孟太后听皇后派去的人说了后宫里的种种。也听说了皇帝将莫家已经铲除的事。老怀安慰之余,搞不懂皇帝儿子还这么厚爱莫家女是为了什么,怕莫家女是个祸水勾了韩允的魂儿,因此便回来看看。

结果回来见了莫家这女儿,也没瞧出什么来。便觉得不动声色,探探皇帝儿子的口风再说。

她经历过太多后宫斗争,艰难生存才有今天的地位。因此将心比心,万般不愿儿子的后宫有太多争斗。

“莫家这丫头,你怎么给从冷宫里放出来了?她害的皇后小产,让我失去了孙子,关在冷宫里已经是仁慈的惩罚了”她对坐在她身边的韩允道。

莫妍坐在位上,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她看在眼里。瞧着那丫头也不是个喜欢出风头的主。怎么对皇后下得去手?

韩允垂眸沉思片刻,“莫家虽然此次犯了错,但其祖上对东岳却是忠心耿耿。且莫家女已经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悔不当初,儿子想着既然她肯认错,便给她一次机会也无碍。”

“原来是这样。“孟太后点点头,“你把人放出来也就罢了,怎么我听说你如今对她专宠?后宫里这么多妃嫔,个个等着你宠幸,好为韩家江山开枝散叶,你这么做,可不够公平。”

“母亲,孩儿自有分寸。请母亲放心”韩允低声道,“孩儿知道母亲是担心我为美色所迷惑。我是母亲亲自带大的,母亲该了解我是怎样一个人才是。”

“你有分寸就好。”孟太后道,“我也不相信你会因为一个女人,忘了你的身份。”

“多谢母亲信任。”

就在这时,孟婕妤款款上前,对孟太后磕一个头,道:“姑母,侄女好久没见过姑母了,甚是想念。”

说罢抬起头,却是望向韩允。

太后面色淡淡道:“起来吧。”

孟婕妤乃是太后娘家一个庶出哥哥的女儿。原本那庶出哥哥仗着自己娘带来的嫁妆丰厚,在孟家一向嚣张,把嫡母也不放在眼里,有事没事还爱欺负欺负当时年幼的孟太后。自从她登上后位,那庶出哥哥便开始巴结她。因此,孟太后对这侄女并无好感。当初若非母亲入宫来求她,她才不想要这侄女入宫来。

这会子,这侄女故意在她跟前露个头,还不是为了让韩允注意到她?

韩允此刻却将目光越过底下站着的孟婕妤,朝着莫妍所在的地方望过去。

莫妍感觉到他的目光,猛地朝他望过来,有些不明所以似的,两只大眼睛眨巴眨巴望着他。韩允当即觉得一股热血往丹田涌。

他掩饰地收回目光,端起一杯酒啜饮一口,压下心头那股子冲动。

皇后与孟婕妤都注意到韩允的注意力都在莫妍那里,心里嫉妒得抓狂。

王皇后除了那次装病把韩允引来看她,还在莫妍重新得宠后,真的病过一次。

那一次,除了她是真心希望韩允能留下,莫妍也希望韩允能在皇后那过夜,别再回她的彩云殿。

但是皇后并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个莫妍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韩允即使铲除了她的母族,也继续宠爱着她。

真是个狐狸精!皇后恨恨地捏着拳头。连那指甲深深嵌入皮肉都不觉得疼。

韩戒此刻只顾着埋头吃东西。这是每年他最喜欢的时候。纵然他再不受欢迎,参加宫宴的机会还是有的。特别是随着他年纪增长,这宫宴上怎么也不会缺了他的一席之地。早在一个月前,他就在盼着在这一天好好吃一顿。

他身旁坐着的是一位皇亲,大概是宫里哪位后妃的娘家人,是个十五六的少年,看着年少,却已经风度翩翩的模样,打扮也干净整齐。大约是韩戒吃东西吃得太过狼吞虎咽,那少年把他案上一碗汤递过来,彬彬有礼道:“小兄弟,你就着汤吃吧,别着急。”

韩戒停下往嘴里塞鹿肉的手,抬起头朝他望去,那少年微笑着冲他拱手在座位上一拜,“在下秦少云。贤妃娘娘是在下姨母。”

韩戒半张着油乎乎的嘴,愣了一会儿,点点头,“哦。”

然后继续吃起手里的肉,那人似乎没料到韩戒就这么回应他。一怔过后,失笑,又问道:“不知,你是宫里哪位娘娘的家里人?”

韩戒舔了舔手上的油,边瞧着自己案上还有什么好吃的,边回道:“我是韩戒。”

那人凝神想了想,猛然反应过来,“你……你是皇上的……”

“我是他儿子。”韩戒不以为意,拣起一块儿炸的金黄的鱼,咬了一口,斜睨他一眼,“没想到吧?”

秦少云哭笑不得摇头,“确实没想到。”

“你刚说你是哪位娘娘的家里人来着?”

“贤妃娘娘。”那少年道。

“哦,”韩戒又认真看了他一眼,思索着,“她是你姨母?也就是……”

“便是在下娘亲的妹妹。”

“你娘亲的妹妹……”韩戒点点头,“懂了。”

那少年面带微笑,看着韩戒搞懂其中的亲戚关系,顿了顿神色关切问道:“敢问大皇子,我姨母在宫里可好?”

韩戒把他方才给他的那碗汤端起来,饮了一半,擦了擦嘴,想了想道:“贤妃娘娘挺好的。”

韩戒并没有敷衍秦少云,而是刘贤妃的确是宫里过的最自在的一个人。

不争宠,不拉帮结派,每日里除了给皇后请安,便在自己的寝宫里与自己的宫女太监们关起门过日子,一副与世无争的姿态。

并且,她是唯一一个被太后选入宫里的后妃。虽然母家只是三等伯的贵族,比起其他妃子的母族,家世显然太过平凡。不知太后出于什么考虑,把她看得如此重。

秦少云听韩戒如此说,笑道:“此次,我母亲因病未能入宫来赴宴,便由我陪着父亲来,本想着能见姨母一面,谁知姨母不知为何也没来参加宫宴,甚是遗憾。”

韩戒道:“我刚才说的是实情,贤妃娘娘大概是宫里过的最舒坦的人,你们不必担心她。”

秦少云听完,这才像是放了心,“多谢大皇子。”

“不用谢我。”韩戒又端起刚才那碗汤。

宫宴将结束,秦少云起身将要与众人一起离去。临走前与韩戒道别,“大皇子,在下告辞了,后会有期。”

韩戒瞧着他礼数周全的模样,心里有些羡慕。学着他的样子与他作揖施礼。

秦少云笑笑,抬步翩翩离去。

韩戒独自一人回宁仁宫,走在路上想起秦少云走路的模样,便学了几步。又对着宫墙学着他的架势,作揖,嘴里道:“在下告辞,后会有期。”

这般学完,心里便雀跃起来,觉得今日比从前有趣了些。

经过刘贤妃寝宫院外,他停住脚步,想了想,上前去敲了敲门。只听里面有个太监道:“谁呀?贤妃娘娘睡下了。”

韩戒迟疑了片刻道:“是我,韩戒。我有话跟贤妃娘娘说一说。”

等了许久,也不见门开,韩戒便准备离开,谁知他一转身,那门从里头打开,是个宫女,对韩戒的背影道:“大皇子留步,娘娘请大皇子进去。”

韩戒重新转过身来,随着那宫女跨入贤妃的寝宫大门里。

进到寝宫正厅中,只见刘贤妃散着长发,披着外衫坐在椅子上。韩戒来到跟前,抬手学着秦少云方才的模样,作揖道:“见过贤妃娘娘。”

贤妃招呼他在一旁坐下,吩咐宫女上茶点,然后才对他柔声笑道:“大皇子夜里忽然来我这儿,是有什么急事么?”

韩戒道:“今夜父皇设宴款待亲戚们。我遇着了贤妃娘娘家里人,是个叫秦少云的哥哥。”

“哦?”贤妃疑惑道:“他怎么了?”

“倒没什么事,就是他说没见着贤妃娘娘,觉得有些遗憾。”韩戒道,“我看着他是个挺好的人,便想着跟你传个话。”

刘贤妃垂眸怔了片刻,对韩戒笑道:“原来是这样,今日午后,我忽然觉着身子有些不舒服,便向皇后娘娘告了假,没去那儿。倒是难为他们想着我,也难为大皇子特意过来告诉我。”

韩戒觉得自己的这番行径有些鲁莽。他与贤妃娘娘从未说过话,打过交道。只是在皇后处见过几次罢了。今日过来,不是莽撞是什么?

他脸红了些,“我就是闲的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