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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与宠偕行
万俟夜咏
3010

虽说郑意跟郑月娇也算打小一起长大的,但是二人毕竟性别不同,除了还没有男女大防的幼儿时光曾在一起疯玩过,待到年岁稍长,小街上的男孩和女孩就自发自动分了群,各玩各的,彼此见到时也只是随意地笑笑,打打招呼。

因而这两人之间还真没啥深厚的感情基础,郑月娇从来没有对郑意另眼相看过,郑意也从未肖想这朵美艳动人却又浑身带刺的小街之花。

说到他们会闪婚的原因,还真只能用巧合跟阴差阳错来形容。

那天五月二十一日,对酒类饮料素来浅尝则止的郑意因着心底的悲伤与自责,成天把自己灌得烂醉。那天傍晚时分,隔壁的郑月娇打扮得花枝招展地上门拜访了,这可是很少见的事,毕竟众所周知,在小街年轻一辈里,郑月娇最瞧不上眼的就是某人了。

当时已喝得醉晕晕的郑意,脑子早已浑浑噩噩自然不会想到这档子事儿,其实这么说实在是太过抬举他,某人即使脑袋清醒正常的时候,也想不到那里去,谁让他最不擅长的就是揣摩怀疑别人的用心呢?

于是次日清晨,郑意傻眼了,就连宿醉而阵阵抽痛的脑袋也当机了,都说酒醉心明白,但是任他想破脑袋也不想起来自己是怎么跟郑月娇滚到一起去的,真的是一点记忆也没有啊!

可是,看着拥被低泣泪流满面的郑月娇,还是浅色床单上的点点落红,由不得郑意不承认自己昨晚酒后乱性了啊。这种极为尴尬的情景让某人很是手脚无措,脸孔涨得通红,一句完整的话也挤不出来。

无论如何身为男人就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起责任,于是两人当天上午就去民政局火速领了结婚证书。

鉴于郑父离世不过月余,两人也没大办,只是请相熟的街坊邻居聚了聚,算是告知。

不也知道死党郑准跟郑月娇是天生犯,还是八字不合,这两个人在婚宴上就开始针尖对麦芒,你冷嘲我热讽,话赶话的差点没当场表演全武行。

急得郑意一个头两个大,按下这头,那头又翘起来了,最后还豆腐叔夫妇看不过去了,出面让郑准跟郑月娇消停点,这两人才偃旗歇鼓,婚宴得以继续。

豆腐叔住在对街,差不多跟郑意家门对门,夫妇俩都是老好人,街坊邻居若是有什么口角是非的,总是这对夫妻最先出面劝阻调停。对于心地善良的人,人们都会下意识的给他们几分薄面的。

不过,任谁听到同时出两人鼻孔里发出的重重冷哼声,还有齐齐转身眼不见为净的动作,都能明白这两人其实心里余怒未消,只是碍于长者的颜面生生压制住了而已。

后来郑意也试图改善过死党跟妻子的关系,只可惜无论他如何努力,这两个之间的关系非便没有丝毫缓解的痕迹,反而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向着剑拔弩张一路狂奔而去,每每都惊出他一身冷汗,只差没给这两人跪了才让他们恢复理智互不理睬。

如此几次三翻了,郑意也泄气了,不愿再干这种吃力不讨好只会让自己的神经越来越虚弱的事,无奈想着算了吧,大不了以后自己辛苦点两头跑,不让这两货见面就行了。

不过郑意是真的搞不懂,死党干嘛如此反感妻子?好吧,他是知道死党向来不待见长得过于漂亮的人,比如郑月娇,比如说豆腐叔家的独生子郑爽。

世上有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

豆腐叔家就是以卖豆腐为生,他们夫妻俩相当的乐天知命,不但不以为苦反而生活得和和美美的。或许是天道酬勤,他们得了一个家家艳羡的好儿子。

或许是从小吃多了家里点的白白的水豆腐,那小子生得那个一个好啊,白净俊俏,是城里有名的美男子。那家伙不仅模样生得好,脑子也好使,从小到大奖状拿到手软,只要提起儿子,豆腐叔夫妇一准满脸放光,倍觉有面子。

不过这副长相到了郑准嘴里就变成了小白脸,一点男子的气概都没有,反正怎么看怎么碍眼。

死党之所以称之为死党就是他对你的影响很大,他喜欢的东西你未必会都喜欢,但是他所讨厌的东西,你也一定没啥好感,郑意也不例外。

只是,他不待见某人的理由跟死党有些出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郑意觉得自己就是个普通人,没死党那种标新立异的审美观,他不反感郑爽的长相,他不喜的是某人高高在上的神情。

成绩名列前茅的人自身就会有一种优越感,尤其是在面对郑意这种在中下游上下徘徊堪称瘟猪子的人更是暴露无遗,时下是个极端追求所谓个性,谦逊老被人说成是虚伪的时代,年少气盛的郑爽自然也不会懂得得收敛是何物。

因此,即使两家门对门,这他们也不过是点头之交,跟郑月娇一般无二。

郑准虽说向来对这二人不喜,但是表面上还是过得去的,见面总少不了要打招呼的,每每看上去都是一派相谈甚欢的模样。

可是自己婚后,死党却一反常态,要么完全视郑月娇若无物,要么眼神凶残地怒视着她,有一次郑意无意中接触到郑准的那种眼神,瞬间后背一凉,深身汗毛直立,鸡皮疙瘩通通出来报到了,那眼神真心凶残有没有?

只是这二人的关系究竟是何时恶化到如厮地步的,郑意百思不得其解,直接去问死党,死党却顾左右而言之,最终也没给他个确切的答案。

如此他已成婚五年,郑准和郑月娇的关系仍旧没有丝毫起色,死党从未登过郑意新家的大门,当然,郑意这两人是因何结怨,这事就此成为一个悬案。

或许有人会问,他为什么不去自己的妻子呢?很简单呀,因为他跟他妻子之间没啥感情呀,人总是更喜欢跟关系亲近的人交流不是么?

真要形容郑意对他妻子的感觉,那应该是感激,他很感激她给了他一个理由,一个让他从痛失慈父的自责深渊中爬起来的借口,他得对她负责不是?责任对男人来说很重要不是?

更何况他们结婚后不久,郑月娇就有身孕,这意味着他又有了骨肉至亲,为此,他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地感激她。

纵使她一惯好吃懒做,扫把倒地也不会伸手去扶一下,纵使她总爱招蜂引蝶,花钱如流水,纵使他无论如何也看不惯她的种种行为,因为这种感激,他也只是不满压在心底,从没跟她理论争执过。

他们这个小家,在他的无限忍让之下,五年来一直都是平静温暖的。但是这一次,她真的过界了,哪怕是看在儿子的份上,他也没法容忍,企图伤害绿毛的人,无论她是谁,都没资格再呆在他的家里。

一念至此,郑意骤然坐起,伸手从床边的矮几上捞过手机,打算打电话给郑月娇找个时间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早了早好。

不料下一刻,他却整个的呆住了,因为手机屏保上所显示的时间居然是五年前的,不仅如此,手里这支手机也不是他最近刚买的被死党吐槽为既有炫富之嫌又烂大街感觉的苹果,而是一个杂牌子。

他没法肯定自己是否曾经用过这个牌子的手机,没办法,近些年,手机更新换代的太快了,实在是记不住了。

郑意盯着手里似熟悉又似陌生的机子良久,才抬头向四周张望着,一番仔细扫视之后,他终于发现了一些细微的不同之处。

自打搬到新城之后,老屋就被自己当作屠宰场与门面来使用了,当然午间困顿时他照旧会歇在自己昔日的卧室里,他很念旧,并没有怎么动过屋里的摆设。但是这五年来,这间卧室里还是多了些小摆件的,那些都是死党去外地出差时顺便带回来的旅游纪念品,他担心带回新城去会惹得妻子不悦,就全部放在这里了。然而如此,这些东西统统都不见了踪影。

卧室里莫名失踪的物品,手机上显示的五年的日期,郑意震惊了,难道说自己像时行的网络小说主角那样重生了?

郑意掀开薄被,飞快地下了床,抬腿就走,打算出去找个人问问现在究竟是哪一年,刚走没几步,又猛地停了下来,该死的,他怎么又差点把绿毛给忘了。

转身走回床边,将枕上依旧睡得死沉的绿毛小心翼翼地放到左手手心里,望着它睡得格外香甜的小模样儿,郑意会心地笑了,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地点了点它的小脑袋瓜子,暗暗对自己发誓,从今以后,绝不能让绿毛离开自己身边半步,绝不能让悲剧再次重演。

小心地将左手掌沿贴放在胸前,郑意抓起先前扔在薄被上的手机,急匆匆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