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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与宠偕行
万俟夜咏
3086

郑准心里的小人正呼天抢地哭着自己误交损友,嘴上却说道:“你在哪,我马上过来找你。”

郑意报了自己的位置,大约十分钟后,一辆白顶绿身的出租车嘎地停在了他身边,紧跟着后车门打开了,郑准探身招呼道:“快上来,这里不能久停。”

郑意依言上了车,却没忘说一句:“坐出租车去啊,太奢侈了吧。”

郑意对前座的司机报了个地址,这才得意洋洋地打击某人:“说你是榆木脑袋你还不承认,有道是‘会花钱才会赚钱’,不会花钱的人就跟你一样,永远都只能赚点辛苦钱。”

“……你能拿一天不打击我么?”郑意表示对死党总是以打击自己为乐的爱好不敢恭维。

“你能拿一天把我跟绿毛在你心里的位置调过个么?”郑准回答得很快。

说完两人互视一眼,都觉得自己太傻了,这个没可能的事问啥呀问?

郑准伸手指了指郑意放在两人中间座位上的便利袋:“买了点啥?”

“松子。”郑意伸手拍拍便利袋,袋里顿时响起松子的摩擦声,虽然声音不大,却也能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又是给绿毛的吧?”伯父跟郑意都不爱吃零食,平时连瓜子什么的都很少秤,至于松子么?他很是怀疑死党在今天之是否知道松子长个什么样子。念头转到这里时,一株童年往事袭上脑海,好吧,他错,他们俩小时候曾经悠然观外的松林里捡到了松塔,郑意确实是知道松子是何模样的。

“你猜得一点不差。”郑意这时很是佩服死党灵活的脑袋瓜子。

“老子什么猜错过?”郑准一点也不领情,事实他觉得自己的心情更恶劣了,“你小子这是在宠儿子么?”

“儿子怎么比得上绿毛?”郑意不以为然地回道。

“啥?”郑准以为自己听错了。

郑意转身看着他,表情极为认真,口气却轻飘飘地道:“没了儿子,我会伤心难过,可是没了绿毛,我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耳听这句有些飘忽的话语,郑准原本恶劣的心情神奇地一扫而空,转而开始为未来的小侄子忧心起来,这还没出生了,就有一座无法憾动的大山压在头上,这日子要怎么过啊?

还没等郑准纠结出个所以然来,目的地就到了,他让司机等会儿,就和郑意下了车,带头走进路边的一家门面里。

这家门面不大,除了门口靠右位置摆放着的一套作为收银台使用的一看就有些年头的木桌木椅,与它更右边靠墙酒水展示架外,就是一箱又一箱的啤酒白酒什么的,看起来很像个批发部似的。

此时,看店的男人正以手撑颔,有着双层下巴的大脑袋正一点一点地磕睡得紧,郑准快步走了过去,故意大力地拍着木桌,嘴里还大声嚷嚷着:“还不醒醒,酒都让人搬光了。”

胖男子被吓得立马清醒过来,眼睛条件反应地向店内瞟去,还没判断出究竟有没有少东西,就听到郑准肆意的大笑声,顿时没好气地瞪了过来,笑骂道:“郑准你这死小子,没事尽来扰人清梦。”

“哪能啊,岳大老板,这次我可是给你照顾你生意来的。”说着郑准伸手一把揽住郑意的肩头,“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兄弟郑意。”然后又对郑意说,“岳大老板是古越龙山凌江独家代理商,整个凌江都得从他这里进货,财大气粗啊。”

这时岳大老板已经站起身来,跟郑意各自点头示意着,郑意说到最后,调皮地伸手拍了他腆着的啤酒肚一下,还想拍第二下时,却被岳大老板一手挥开了:“你这小子,今天是存心来消遣你岳哥的么?”

郑准呵呵笑道:“我这位兄弟想来买点黄酒,岳哥你可别狮子大开口啊。”

“你小子讨好是不?你岳哥我是那样的人么?”

岳大老板看样子跟郑准的关系相当不错,直接指使郑准到店里端出两根塑料高脚凳出来坐。

等三人都坐下后,岳大老板对郑意说道:“我们古越龙山……”

这话才起了头,就被郑意打断了:“抱歉,我先声明一下,我不买古越龙山,我就买黄酒。”郑意压根不知道古越龙山是什么玩意儿,这要听他介绍下去,到最后自己要不买点的话,会良心过不去的。不想花那个莫名其妙的冤枉钱,只好冒昧地打断人家的话了。

这话一出,对面岳大老板面色古怪起来,胖胖的脸都有些扭曲了。

郑准恨铁不成钢地剜了某人一眼:“古越龙山是绍兴黄酒的顶尖品牌,就跟剑客里的西门吹雪一样。”而后一脸沉痛地对岳大老板说道,“我这兄弟人太老实,脑子又不够用,岳哥你千万别见笑啊。”

“哪里哪里。”岳大老板听了这话,脸色总算正常起来了。

“我看岳哥你也别跟他说这些有的没有的了,反正说了他也听不懂,不如你直接推荐几种吧。”郑准跟着又说道。

“那行,我看就来一斤瓷瓶装的吧,五年,十年,十五年跟三十年的销量最好,你看要来哪起年份的?”岳大老板看着郑意问道。

郑意因为自己闹了笑话,有意将事情全权交给郑准负责,遂不再说话,这时见岳大老板要他拿主意,索性说道:“那就每样来一件吧,你们负责送货的吧?”

“送,当然送。”岳大老板乐得见牙不见眼,他原本以为这人也就是买一瓶自己回去喝,又不愿意买零售价,才特意打了郑准来自己这里拿批发的,没想到还真是一个大主顾啊。

其实郑意本来也没打算买这么多了,只是想着自己刚刚闹的笑话,怎么着能得等别人淡忘之后再来吧。

对此郑准半点惊讶的表情也没有,他觉得自己的承认力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就被郑意一下子捅到了底线,他觉得不管日后郑意如何溺爱他家宠物,自己都能够熟视无睹了。

这样一来,郑准身上的现金自然是不够付账的,干脆在附近寻了个ATM机直接转款了事,双方交易完毕,岳大老板也表示很快会送上门,郑意与郑准这才又上了出租车,去往紫云街。

紫云街长不过百米,别看只是短短的一条街道,却几乎齐聚了凌江新城所有的珠宝玉石行业,这里不仅有土生土长的郑氏,陈氏与杨氏珠宝行,更是有着国内数家珠宝玉石行的分店。

这些珠宝行或比邻而居,或对街相望,或自成一体,装饰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极度的高端奢华,视野开阔,大气磅礴,即使不进入店面内,单单透过面街那清洁无痕的玻璃幕墙望进去,就能感觉到那深深的珠光珠气。

当然有大店自然也少了苍蝇小店,这些苍蝇小店无序点缀在紫云街上,它们的老板似乎都知道不能跟财大气粗的珠宝行比豪华,它们的装修往往更趋于个性化,经营的商品虽相对单一却各有特色,也不愁顾客不上门。

在这条街上,甚至还隐藏着一家小小的赌石店,店里的赌石从论斤出售的砖头料到赌性很高一块上百万的都有,可以满足不同消费人群。这也是凌江城里唯一的一家赌石店。

这几年郑准也曾在这家店里玩票性质地买过几块赌石,有涨有垮,输赢不大。这家店的店主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儿,个儿小小的,微微有点陀背,为人颇有些奇怪。

为什么说他奇怪呢?是因为这行的其它老板们哪个不是巴不得能把自己店里的赌石卖出去,越多越好,每次有人赌涨里特意放鞭炮庆祝也是为了招徕更多的顾客,甚至有些昧良心的老板还会以次充好,弄虚作假,绝对不会有人傻得把钱往外推。

至于买主是一本万利,还是血本无归,那关他们什么事,任何一个玩赌石的人都明白什么叫“十输九输”,什么叫“一刀贫一刀富”,赢了,自然皆大欢喜,输了,也只得老老实实的认栽。

可是这位店主就是与众不同,若是给他遇到那种明显失去了理智,输红了眼的赌石者,他会果然地将他赶出店去,并且今后再也不卖给他赌石。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凌江城里至今还没出现过因为赌石而导致家破人亡的惨剧。

这时,郑意他们已经到达了紫云街,他边听着并肩走在自己身边的郑准笑说赌石店店主的怪脾气,边跟随着他的脚步走进了一家名叫神韵工艺品的店。这家店分上下两层,专营各种材质的工艺品。

下层大至分为四个区域,分别是木雕,竹雕,玻璃与水晶制品,这边式样千奇百怪,各个匠心独具的雕刻品让人流连忘返,那边玻璃与水晶制品也不甘示弱地映射着灯光,晃花人眼。

上层则全部为玉器,立体圆雕,浮雕,镂雕……,人物,动物,摆件,山子等令人目不暇接,这里不仅有人们耳熟能详的翡翠跟和田玉,还是蓝田玉,独山玉,密县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