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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盛夏朵朵开
偏撞南墙
3193

如果问夏朵朵,这世界上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有哪些,孙怀瑾,绝对是可以排在前三名之内。

小时候哪一次受了欺负不是孙怀瑾去帮她讨回面子和里子?

哪一次做了坏事不敢承认不是孙怀瑾替她背的黑锅?

哪一次下了晚自习不敢走夜路回家不是孙怀瑾保驾护航?

每一个男孩和女孩,都会有一个青春叛逆期,孙怀瑾向来的风格是谦谦君子,最叛逆时期,也没见他逃过学打过架随便发过脾气,可夏朵朵就不同了:

在夏朵朵十四五岁那段时间,情绪简直叛逆到魔怔的地步。

那个时候,她无意中从某个恐怖故事里看到,心怀不轨的丈夫和子,为了能苟且在一起,想尽办法,最终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了善良的妻子,而在天真的儿子面子,丈夫仍然是道貌岸然的好爸爸,子也仍然是温柔可亲的好,而那个死去的女人的冤魂,只能整日整日地看着二人恩爱,怨念深重,最终变成厉鬼现身,将二人吓死在那张有过无数回的床上。

看过那个故事后,夏朵朵简直为其中环环相扣的设计拍案叫绝!可多回味几次之后,问题就来了:她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一无所知的男孩,而龙芸,就是那个对姐夫怀着倾慕,整日想着如何取而代之的。

不能怪小孩的心思太阴暗太荒唐,要怪只能怪龙芸某天收拾书房时,气呼呼地将那个放满龙菲相片的影集狠狠地摔到了地上!那一幕被正好经过的的夏朵朵看在眼里,虽然龙芸很快就后悔地将影集捡了起来,但那盛怒之下的一摔,已经彻底地点燃了女孩仇恨的火焰。

那两年,是夏朵朵和龙芸关系最紧张的两年,无论龙芸样小心翼翼地讨好,换来的都是夏朵朵不屑的目光和冷哼,就连面对初潮,夏朵朵恐惧之下,去找的人也是孙怀瑾,而不是龙芸!

在那两年里,孙怀瑾是夏朵朵世界里唯一的阳光,他陪她泡书店逛公园看电影散心,他陪她一起研究侦探小说,终于,在他第n次向夏朵朵证明,龙芸并没有她想像中的那样糟的时候,夏朵朵才从那个阴暗的世界里走了出来。

可以这样说,正是因为有了孙怀瑾,夏朵朵才仍然是那个阳光的夏朵朵,正是因为他在她心中一次次播下阳光的种子,她才没有在阴暗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在夏朵朵的世界里,孙怀瑾,是仅次于父亲的存在。

空气中一片寂静。

孙怀瑾的心开始往慢慢地下沉,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太用力,关节都泛起了白色。

这一刻,他开始后悔:他是不是把什么东西打碎了?如果——如果朵朵的回答是no,那么他们,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

可是,说出的话,是怎么也收不回去了。

既然收不回,他只能静静地等待,她的判决。

终于,过了许久,夏朵朵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认真地看着他,有些艰难地开口:“怀瑾,你应该知道,我很珍惜你!”

孙怀瑾点头:“我知道,我也一样。”

夏朵朵苦笑:“你真的觉得我们合适吗?”

一个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出卖自己的女人,一个是正义的化身,洁身自好的典范。

“朵朵,我从来都不是因为觉得我们合适才想要和你在一起——想和你在一起,那是因为……”他看着她,坚定地吐出那三个字:“我爱你!”

这一瞬,孙怀瑾突然如释重负。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本以为是麻地、羞于启齿的几个字,在面对她的时候,竟然可是这么自然而然地说出口——算了算了,该怎样就怎样吧,与其在将来漫长的岁月里后悔一生,还不如今天就把话说个明白。

“怀瑾!”夏朵朵觉得心轻轻地一颤,随即哽咽:“其实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一个马上就要二十六岁的女人,谈过一次轰轰烈烈却连面也没见上几次的恋爱,看着身边的人出双入对,收到过不清数次红色炸弹,喝过记不清次数的满月酒,她何尝又不会顾影自怜?如果这次没有发生阳阳的事,她是不是就干脆顺手推舟地答应了?

现在回头想想,在父亲出事前,就曾经无数次暗示过自己,将来要嫁人,一本要找个可靠本份的,一定要是正派有担当的,最好还要是知根知底的——说来说去,这不就是说的怀瑾么?她当时怎么就那么迟钝?完全无视了两个男人期待的目光?

“我的确不敢说百分之百地了解你,”孙怀瑾诚恳地看着她:“但是我保证,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男人比我更了解你!”

“不!怀瑾,”夏朵朵强忍着泪:“我配不上你!”

孙怀瑾笑着将她拥进怀里:“傻瓜,我等了你这么多年,难道就为了这一句配不上?”

夏朵朵埋在他胸前不停地摇头:“怀瑾,你不懂!你不懂……”

孙怀瑾笑着拍拍她的背,语气温柔:“好了,我知道,我不该说得这么直接,应该给你一些缓冲的余地——那就这样吧,我不要求你现在就回答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考虑好不好?”

夏朵朵猛地抬起头:“怀瑾我不能……”

“嘘——”孙怀瑾按住他的唇,眼中含笑:“现在什么也别说了!我在这里已经停了五分钟了,要是再停下去,等会儿就有同事过来开罚单了!”

夏朵朵看了看窗外不远处的交警,懊恼地咬了咬唇:“那先走吧!”

有些事就是这样,一旦错过了开口的最佳时机,那么,就很难再将它说出口了。、

对于夏朵朵来讲,她和盛开之间的交易,她宁愿那成为永远的秘密,等一切都结束后,无论是对她的家人,还是对她的朋友,她永远都不想提及。

这不是因为害怕别人的唾弃,最重要的是,她珍惜所有在意她和她在意的人,她可以做出最大程度的牺牲,但是让自己的家人受到伤害,哪怕是一丁点儿,她也不愿意。

回去的路上,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

车内,静静地流淌着林忆莲的情歌:“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只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你掌心的痣 我总记得在哪里……”

是呀,怀瑾,无论你是我的谁,我永远都不愿意失去你。

对于大多数人来讲,谁也不愿意在凌晨三点接到电话,因为,那往往意味着不好的事情发生。

夏朵朵也是这样。

因此,当三点十五分,家中的座机响起时,她顿时便有种心惊跳的感觉。

匆匆披了件衣服去客厅,赶在电话将龙芸吵醒前接起来:

“喂?谁呀?”

“朵朵,不好了!停病房的监视刚刚报警了,你爸爸的呼吸停止了!”

“什么?”夏朵朵心跳骤停,手里的话筒差点被扔到地上!

“你赶紧过来!医生已经过来抢救了!”

“好,我马上到!”

夏朵朵电话一扔,手忙脚乱地就开始找钱包。

龙芸眼睛从打开卧室的门:“朵,什么事呀?”

夏朵朵的泪一瞬间涌出来:“是爸!是爸爸……在抢救!”

“什么?”龙芸手上的衣服倏然落地,人顿时摇摇欲坠。

夏朵朵连忙冲上去将人扶住:“,别慌!我们先赶去医院再说!”

“对!去医院!”龙芸本来腿都已经软了,被夏朵朵一提醒,忙硬撑着爬起来:“快!不能让你爸爸就这样……”

话没说完,泪已经像泉水般涌出。

夏朵朵明白她的意思,忙拿了车钥匙就扶着人往外面走。

一坐上车,两人的理智开始回归。

“朵,你还能开车么?”

“没问题!”夏朵朵脸色一片惨白。

龙芸抹了一把泪:“我不是怕死……我是怕见不到你爸爸最后一面……”

夏朵朵厉声喝道:“你说什么呢?!”

不用龙芸提醒,夏朵朵也将车开得小心翼翼。

一来是担心安全,一来是她不愿意分心去想别的。

夏昊鹏出事后,哪怕是在最伤心最绝望的时候,她也没想过会失去这个亲人——是,医生是说过,像夏昊鹏这种情况醒来的可能很低,而且病人植物人的状态越久,苏醒的可能醒就更低,鉴于这种情况,设计院方面建议,将夏昊鹏转到费用相对低一些的疗养院,省下的医疗费用,都补贴给家属,这也算是照顾他们娘仨的生活。

夏朵朵听了后,想也没想地就拒绝了。

父亲是她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哪怕他只能一辈子这样躺在床上,只要她能看到,能摸到,能感受到他的温度,她就永远也不会放弃他。

不就是治疗费么?就算设计院不肯付,她自己拼了命也要凑出来!如果用父亲生的希望来换取自己安逸的生活,这还算是人么?

没有想像中的人仰马翻,当夏朵朵和龙芸赶到医院的时候,六楼的走廊上一片寂静无声。

这样的安静,并没有让两个人安下心来,反而使两颗悬着的心,吊得更高。

“朵……”龙芸腿软得厉害,双手紧着夏朵朵的手臂,几乎要硬生生地从上面掐一块下来。

夏朵朵深吸一口气:“,走吧,我相信,爸不会就这样抛下我们的!”

龙芸哇地一声哭出来:“你不要骗我……”

夏朵朵扶住她:“走吧,不骗你!”

两人往前走了十几步,一拐弯就看到护士站的两三个护士站在那里轻松的聊着天,看到二人,几人一起迎了上来:“夏小姐、夏太太!真是恭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