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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俘获软娘子
丽丽娘
3081

城东有家不起眼的馆子,老板娘却是名声赫赫,正是那闻名杭州十八街的泼辣小娘子。

这日,宁逸尘得空,邀约了江家二少爷来此用餐,才走到巷口,那江衡远便是一脸难色踟蹰不前,到最后几乎是被宁逸尘强押了去。

还没到正经饭点儿,阮娘翘着腿坐在门前的小板凳上,悠闲地嗑着瓜子,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哼着戏楼上的小曲儿,那声音就像她名字一样,又酥又软,撩得有的人心上跟猫抓似的。

这阮娘也太自得其乐了些,直到两个大活人走到她跟前才发现,以为来的是客,刚笑呵呵地站起身,看清楚来人模样,小脸瞬间变了颜色。

“哟,江家少爷,来我这小店干什么?莫非后返劲儿,来兴师问罪了?”

“哪里哪里,阮娘的手艺远近闻名,这不带朋友过来见识见识嘛。”江衡远赔着笑道。

阮娘这才注意到站在江衡远身边的人,毫无顾忌地从上到下打量了一圈,眼珠子一转,粲然一笑:“是阮娘失礼了,两位里边请。”言罢,朝门里一喊,“小桐,给客人倒茶。”

宁逸尘和江衡远刚坐下,阮娘就笑吟吟地端了两碟小菜走了过来。

“二位,想吃点什么呀?”

江衡远见宁逸尘不说话,就自作主张道:“就阮娘的拿手菜就行。”

“哦,这样啊,我拿手菜很多的哦,一样都来一份吗?”阮娘眨着美睫,琢磨着心中的小九九。

“两菜一汤即可。”宁逸尘薄唇轻启,断了小娘子的盘算。

阮娘也不恼,依旧嘻嘻笑道:“喝什么酒?”

“不必。”宁逸尘惜字如金。

“不会吧。”阮娘鄙夷地看了眼江衡远,“江家少爷,你就这么招待你的朋友吗?连壶酒都舍不得请?”

“咳咳。”这席话打了个江衡远措手不及,好不容易咽下喉中一口茶,也不管宁逸尘意见,直接道:“来壶玉竹酿。”

“好咧。”阮娘顷刻笑开了花,扭着小腰便去后厨忙活了。

本来只需几钱银子的一顿饭,但经阮娘花言巧语一糊弄,足足坑了江家少爷一两银子,明摆着不想再让他上门的样子,江家少爷愣是压着脾气,又吃了顿哑巴亏。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过去了一年。

这日,小娘子巴掌大的饭馆走进来一个常客,眼尖的小桐快步迎了上去:“宁大人,这阵忙吧,接连五日都没见您来了。”

“嗯。”宁逸尘点点头,貌似不经意地扫了大堂一眼。

小桐忙道:“阮娘在后厨忙着呢,我去叫她。”

宁逸尘不作声,算是默许了吧,小桐便乐悠悠地往后头奔去,心里喜滋滋地琢磨着,这位杭州府尹宁大人,一年里隔三差五便往这小酒馆跑,连他这么迟钝的人都看出来对咱们阮娘存有不一般的心思,偏偏那位娘子没心没肺,什么都觉察不出来,真是令人着急啊。

不一会儿,阮娘就端了两盘菜出来,一道西湖醋鱼,一道清炒藕片,往宁逸尘桌上一搁,大大咧咧地在对面坐下来,盯着他清俊的眉眼笑道:“宁大人,好多天都没来了。”

“嗯。”宁逸尘面无表情地夹了块鱼肉。

“听说抓到那个采花贼了?”阮娘使劲把脖子往前抻,打心眼里好奇得要命。

直觉那两道火热的视线在脸上灼了又烧,宁逸尘的耳朵微微泛着桃粉,有些不耐地又“嗯”了一声。

“阮娘,你也不用杞人忧天,那采花贼采哪朵花也不敢来采你这朵浑身长满刺儿的花儿。”傍晚,最后一个客人开着玩笑递过铜板来。

阮娘美美地将铜钱揣进兜里,大言不惭地笑道:“再有刺儿也是朵花儿,还是朵好看的花儿。”

客人抿着嘴直笑,摇头晃脑地出了店门。

“什么嘛。”阮娘酸溜溜地觑了眼那背影,撅着嘴问宁逸尘,“难道我长得不好看?”

小桐在一边叹气,这小娘子,怎么就不懂矜持呢?即使长得好看,也不该自个儿夸自个儿,更不该直不楞登地问大男人,羞不羞啊。

谁知那宁大人竟头不抬眼不眨,直接回了句:“好看。”惊得小桐下巴差点掉了,却见那阮娘立马阴转晴,笑得脸上都开了千万朵花儿了,一个劲儿地在大人跟前套热乎,添茶倒水夹菜盛汤的,活像大户人家的狗腿子。

用完饭,宁逸尘取出银子,阮娘接了过来,要找铜板给他,却听他说:“不用了。”

“宁大人真是大方。”小娘子得了便宜卖了个好乖,笑得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大人慢走啊。”回身在柜台上扯过算盘,背对着他在一张空桌前坐下,噼里啪啦地算计今日又赚了多少银子。

宁逸尘正准备离去,却见小桐朝他使了个眼色,虽不明所以但还是驻了足。

“阮娘啊,人家宁大人每次来都多给钱,可真是大方啊。”

“嗯。”阮娘专注着手里的算盘,“父母官嘛,自然体谅咱小本生意。”

“宁大人除了大方,就没有其他好吗?”小桐循循善诱。

“长得俊。”

“还有呢?”

“个子高。”

“还有呢?”

“官当得好。”

“是不是最佳相公人选啊?”

阮娘停下拨算盘的手指,认真想了想,摇了摇头,然后又拨弄起珠子。

小桐急眼了:“阮娘你不是说,找相公就要找模样俊身体好能养家的吗?”

“宁大人是不错,但就是脸太冷了,我一见他就忍不住打哆嗦。”

小桐心里腹诽,每次见到宁大人,就数您老笑得最欢。

“还有性子太傲了,大街上多少姑娘朝他抛媚眼啊,连个正眼他都舍不得给。”

那不是心里只装着阮娘你吗?小桐同情地看了边上那一脸凝结成霜的宁大人。

“最关键的是。”阮娘大功告成,搁下算盘,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宁大人白瘦白瘦的,看起来也没什么力气,估计啊,身体蛮虚的,隔壁王婆婆说了,找男人就该找壮的,不然床头打架床尾也和不了。”

“阮,阮,阮娘,话不可乱说啊。”小桐吓得肝胆都颤了,虽然他才十五岁,也明白男人要是被说那个不行,是件十分丢脸的事情,而且瞧那宁大人的脸色,已经不是风雨欲来了,而是狂风肆虐暴雨倾盆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阮娘见眼前那小子,目光总往她后头飘,不解地转过脑袋去,登时吓了个机灵,脚一软身子也瘫了。

宁逸尘一把握住小腰,提起她软绵绵的身子靠紧自己,两人之间的距离近不可近。

而阮娘的眼里,盛满了惊恐和不安,他的眼他的眉,他的鼻子和嘴,全部呈现出一种放大的姿态,耳边更是传来他清冽得令人心战的嗓音:“我身子虚?!依照大宋律例,你可是要以诽谤他人声誉论罪的。”

言罢,将吓得不行的小娘子丢在长凳上,长袖一挥旋身就出了门。

“小,小桐。”阮娘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宁,宁大人不会是当真的吧?”

转日,宁逸尘又进了小馆。

饭都吃完了,也没见到小娘子的影子,宁逸尘有些奇怪地看向柜台边立得笔直的小桐。

小桐讪笑着走过来,悄声道:“大人上次把阮娘吓着了。”

“吓着了?”宁逸尘更不解了。

小桐傻呵呵地挠头:“大人上次不是说阮娘诽谤您嘛,阮娘当真了,这两日都担惊受怕的,生怕您派官府的人把她押进大牢,她就开不了店赚不了银子了,这不一听说您来,老早就躲到厨房不敢出来了。”

宁逸尘蹙了蹙眉,凉声道:“叫她过来。”

过了半晌,才见一个娇小身影从帘子里头扭捏地走出来,下巴低低地垂着,眼皮子也不敢抬一下,就这么一步一步挪到他面前。

杭州城里泼辣小娘子也有怯场的时候!怕是只有宁逸尘才看得到吧。

“坐。”男子低声命令。

“阮娘站着就好。”小娘子一副认错的样子。

“坐。”男子语气不变,重复了一遍。

阮娘直觉冷风铺面而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迟疑着坐在板凳的一角,一条腿还往外斜着,明摆着情况不妙就要逃跑的姿态,看得宁逸尘嘴角一弯。

“你怕什么?”他单刀直入。

“怕你抓我。”她倒是直言不讳。

“我为什么要抓你?”看着她小媳妇受气的模样,他努力憋着笑意。

“我诽谤你。”十根指头绞着衣角,小娘子又委屈又害怕。

“知道错了?”眼睛都红了,他真不忍心逗她了。

“嗯。”小娘子点了下头,很是诚恳,“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话不能乱说,但饭也不能乱吃,对身体无益。”宁逸尘纠正她道。

“哦。”阮娘讷讷地应了一声。

“好了,去忙吧。”虽然还想跟她多待一刻,但府衙里还积了一堆事务。

却见她抬起头,眼睛闪闪亮:“你不抓我了?”

“我何时说过要抓你。”他淡淡地笑。

“哦。”阮娘擦擦额头的汗,不好意思地笑了,离开前朝宁逸尘莞然道,“宁大人,你笑着真好看。”

伊人走远,消失在帘子里,这边君子依旧望着那厢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