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酒吧,就在去酒吧的路上”,邱白锦这两天在私密日志中写道。
虽然学了理科,但在读书时,她也算是个向往海明威时代巴黎文人的女文青。
那时候衣食无忧,比现在更加年轻,邱白锦沉浸在特立独行的思想中,对文字、音乐、绘画、舞蹈、戏曲、哲学、电影都有所涉猎,开始写些似是而非、模棱两可,带点“飘”的气质的东西。
那时候,酒吧于她,是诗意的栖息地。
而如今,深入到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婚姻生活,又经过歇斯底里的掰扯离分之后,遇到霍南烛,得知父亲去世的真相……她感觉自己已经沧桑世俗得无以言表了。
现在再去酒吧,无非是一个对现实屈膝的老女人还想逃避现实吧?
“嘿!美女!”
邱白锦要了酸甜的青稞酒正喝着,肩膀就被人狠狠一拍。
她皱着眉回视过去,顿时讶然道:
“是你……”
丹增班觉古铜色的帅脸喜气洋洋地出现在眼前。
“你怎么会?呵呵,这也真的是太巧了吧!”
邱白锦发自内心地感叹道。
在丹杰林路西面有一条小路,走进去就是拉萨酒吧一条街,这些小酒吧面积都很小,只容得下十多个客人,其中有一家叫“酒窑子”,老板是藏人,歌唱得很棒,青稞酒也正宗,邱白锦此时就躲在这小小的角落里,想不到竟然也能遇到熟人。
“哈哈哈我今晚是第一次单独出来玩,也是随机走到这的,平时在意大利都很少来酒吧呢,说明……我们有缘嘛!”
丹增班觉笑得一脸灿烂。
对于男人和女人之间有没有缘这种搭讪方式,邱白锦早年已经听得太多,本来不想回应,但此刻也客气地微微一笑。
毕竟在异地他乡能遇到熟人,哪怕只是见过一面,也与独自一人的伶仃感完全不同。
她破天荒主动问道:
“你喝什么?我请客。”
丹增班觉收了笑,佯做不悦道:
“开什么玩笑!你请客就是看不起我!喂,葱巴,一会不要收她的钱!”
酒吧老板是个抱着吉他的憨厚男子,闻言瞟了一眼邱白锦,用藏语笑眯眯地对丹增班觉说:
“兄弟,是个美人啊!”
丹增班觉嘿嘿地笑,也用藏语答道:
“还不知道人家是不是单身呢。”
酒吧老板很有经验地说:
“无所谓嘛,出来玩的时候都是单身,再说,你很英俊啊!”
邱白锦拿出随身携带的血柳烟嘴,点起一支烟,另一只手静静地摩挲着酒杯,似乎与这躁动暧昧的环境毫无关联,也并不在意别人的讨论,只茕茕孑立地喝着自己的酒。
“对了,上次在飞机上太匆忙了,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丹增班觉跟老板要了青稞酒,坐在邱白锦身旁,望着她,笑眯眯地问。
她看了他一眼,他的头发很像霍南烛,也是短短的寸头,只是五官比他更立体,肤色更深,而霍南烛是那种典型的汉族美男……
——等等,怎么突然又想起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