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书架
目录
目录
×
公众号
关注二维码,回复“九阅”领书券
关注二维码
回复“九阅”领书券
第008章
对峙
鹤舞弄清影
3119

每个女孩子从很小的时候都会憧憬着一场梦寐以求的婚礼,大家做梦的场景不一,但是,归宿却只有一个,那便是被最心爱的那个人牵手一起走进婚姻的殿堂。

虽然是略显简单的订婚仪式,我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和得偿所愿,全程都紧紧攥着段承川的手舍不得放开,他亦不离不弃的牵着我,回礼,敬茶,改口,在众人的哄吵声中将我拥在怀中,亲吻我。

唐靖瑜将一切安排的井然有序,全程都有人跟在我们身边指点,我看见坐在家长席上的唐振庭却没有看见阮姑姑,在这样正式的场合,阮姑姑无名无分,是不允许出席的。

我蓦然间有些悲悯难过,心中为阮姑姑不值,她半生都守着一个不愿与她结婚的男子,耗尽光阴,耗尽心血,最终还是一场无名无分的相守。

或许我该庆幸,我遇到的是段承川,即使他之前种种不愿意,无论是难言之隐或是突然间茅塞顿开,我都是幸运的,我可以与他无论风雨人相依相守,我可以名正言顺的牵着他的手昭告天下,他是我的,谁都不能染指。

订婚仪式上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便是有关对段承川的任命。

段家男儿成家和立业从来都是绑在一起的,订婚的当日,上一任的家主会划拨一部分势力范围给选定好的未来接班人,从此放手不管,在考验期内如果管理得当,等正式结婚的时候有些家主会退居幕后将权力全部交出,若不能通过考核,则会决定在这一代中重新选择掌舵者。

这种规矩到了段伯伯这一代,段家人已然丁寥落许多,只出了段伯伯一个男子,上一任家主悉心教导严格训练,到了他成婚当日便将一切交于他来掌管。而到了段承川这里便更加萧条,楚阿姨在婚后查出患有心脏病,不适合生育,她顾阻拦生下段承川,不过几年将身体掏空殆尽最终撒手人寰,只为段伯伯留下这一个儿子,他思念亡妻未再续弦,由此看来,段承川毫无疑问会是段家下一代的接班人,帮派未来的掌舵者。

只因为他从小体弱多病,段伯伯不愿他过分操劳,这一辈中能够独当一面的便只有唐靖瑜,于是段伯伯平日里将大小事务都交于他来打理,但如今段承川已然成家,便再不能躲在幕后偏安于一隅,他需要肩负起自己身上的责任。

谁都不知道段伯伯会如何安排,人人坐壁观望,就连十八岁以后便跟在段伯伯身边的唐靖瑜都摸不清他的套路,我反正不管这些,只要能够牵着段承川的手与他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便好,其他的之于我,都只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我看不见周围的暗流涌动,看不见面上岿然不动的人们内心的蠢蠢欲动,更看不见或明或暗数不清的刀光剑影。

唐靖瑜说的对,我一直都是一个任性妄为没心眼的小女孩,永远长不大。

段伯伯宣布分管事务的时候哄哄吵吵的礼堂中分外的安静,我感觉就是一根针掉落都可以准确辨得清它的方位,帮派中的整合兼并以及人员的解散事务依然由唐靖瑜负责,但是近些年一直由他掌管的珠宝、房产被分离出来交于段承川,另外段伯伯将直接隶属于他管理的私家银行、金融贸易分割出一部分来直接由段承川打理。

此项决定一被宣读,全场哗然,窃窃私语者,大声喧哗者还有明确反对者,我扭过头来去看段承川,他好像也明显讶异,但不消多时他又牢牢牵着我的手在台下站定,与往日的波澜不惊殊无二致,好像刚刚听到的事情与他已无多大关系。

“段先生不免有些大胆,少爷避于山庄休养多年,大多不理帮派事务,更遑论涉及经济命脉的重要事项,先生赫然将如此之多事务压于少爷身上,少爷怕是难以胜任。”

“就是,这些事务属于帮派最为核心的部分,按理说应该是等少爷通过考核期再行决定,先生如此操之过急怕有不妥。”

“再说这些年随同先生一起处理帮派事务大多是唐家公子,我们自知不够资格,但至少对于择取明君还是有发言权的。”

此言一出,我暗叫不好,这个不知哪家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家伙,明里暗里对唐靖瑜和段承川之间的关系进行挑拨,一句话便起到了四两拨千斤的作用,人群中交头接耳之人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我担心的看着被推至风口浪尖的这两人,偷眼去看段伯伯的脸色。

他站在台上冷冷地注视着下方哄闹的人群,我虽然置身事外但也多少知晓其中利害,段伯伯放手的这些俱是近年来专心扶持的正当生意,经过多年的苦心经营,这些行业都已经初具规模,成为洗钱、已被叫停的贩卖junhuo之外帮派收入的主要经济来源之一,近几年大有蒸蒸日上的趋势,任何时期,任何帮派,任何掌舵者都明白,掌握核心财政才有发言权。

谁都不是傻子,这一决定明显是以此来扶持段承川坐稳未来老大的位置,也其实是在变相的架空和收回某些人对于财政的染指,其中受影响之深的当属唐靖瑜。

在此之前,珠宝、房产皆是由他经收,当年段伯伯决定帮派洗白以后,将目光转移至实业经营之上,唐靖瑜打着洗钱的旗号将干净的资金聚集回笼慢慢有了如今的成果。

段伯伯仍旧没有回答下面抛出来越发犀利的问题,只目光盯着唐靖瑜的方向。

半晌之后,站在人群中的唐靖瑜一声厉喝。

“都他妈的给老子闭嘴!”

唐靖瑜生来便带着几分天不怕地不怕的戾气,加之多年在帮派中摸爬滚打,创下良好口碑,近来越发积威深重,他一声厉喝之下全场竟然瞬间安静下来。

“我服从段先生的调配,今后也将竭尽所能支持承川,若谁心中计较或是不服管理,便先过我唐靖瑜这一关!”

我手心里暗暗渗出了凉汗,这是考验!段伯伯这只老狐狸在考验唐靖瑜!刚刚他若是稍有迟疑,不单说他有僭越本分行事之嫌,便是他如今的身份都会横遭病垢。

突然之间我便乏了兴趣,什么订婚宴,什么生日贺礼,都只是一个幌子,段伯伯真正的目的是为段承川铺路,他这一招借刀杀人用的极妙,亏得我之前傻乎乎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靖瑜说的言重了,你与承川如今亲上加亲,正是联手整顿帮派的大好时机,我与你父亲早已精力不济,今后还要依靠你们年轻的一代扛起这半壁江山。”

唐靖瑜站在人群中,不喜不怒,不卑不亢,冲段伯伯微微躬了躬身子。

“段伯伯说的是。”

“至于有人怀疑承川的能力,我不便多说,承川,为父给你半年时间,明年开春时候,我要看到城南私售文物的网点全部解散,网点内所有人员工作安置妥当。”

“是的,父亲。”

段承川捏着我的手紧了紧,是叫我放轻松,他放开我的手向前一步,声音不温不火,仍是平常的气定神闲之态。

“若办理不好,你知道后果如何。”

“儿子明白。”

“傅烨。”

段伯伯对段承川的表现没有太大的意外,他从小到大在他面前永远是这样谦恭有礼,处之泰然。

傅烨在段伯伯声音落下之前从人群中走出,他与唐靖瑜号称是年轻一代中的左膀右臂,一文一武相得益彰,段伯伯每次出席重要事务的时候随身带着的一定是他们两个。

但是,据我所知,唐靖瑜与傅烨似乎一直都不对盘,两个人明里暗里给对方使过不少绊子,段伯伯此时将傅烨叫出来是何意?我扭头看了看唐靖瑜,恰好捕捉到他眼神不易察觉的微微眯起来,我心头大惊!

那是唐靖瑜被惹怒的招牌表情!

“承川猝然接手帮中事务,自然需要过程来熟悉,傅烨这些年跟着我成熟长进在座的各位有目共睹,除靖瑜外,我会请傅烨监督跟进承川,大家若还有不放心之处,可以畅所欲言。”

我越觉乏味无趣,看着台下众人曲意逢迎,点头称赞,身上的倦意缓缓升起,待宴会开始以后便松了段承川的手兀自晃荡着去取香槟独饮。

这样乌烟瘴气的情景是我不曾想到的,段承川被众人拥护在中央与他们一一碰杯,我怎么能够忘了,这才是他的人生。

“怎么舍得放开你夫君?”

“哥,你早就知道。”

我虽然没心没肺冒失莽撞,但是在这些大是大非之上还是分得清看得明白的,唐靖瑜夺了我手中的香槟仰头一饮而尽。

“姑娘家家的,喝这么多。”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段伯伯会有这样的决定?”

“大人的事情你少管。”

“唐靖瑜!”

“恼什么?我清闲下来陪你骑马射箭不是很好?唐瑾栀,你记住,这些是男人之间的选择,你只负责扮演好你的角色。”

“我不懂,唐靖瑜,我不懂。”

“你当然不需要懂。”

唐靖瑜伸手摸摸我的头,仍旧是每次我摸巴顿时候的那种惬意,但是我可以感觉出来,某些东西好像从此刻开始,不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