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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
对峙
鹤舞弄清影
3066

吃饭的时候,我神色仍旧是恹恹的,阮姑姑身在病中吃不下太多,一桌子饭菜只有我们两个人举着筷子干瞪眼,坐在清冷的餐厅里面我突然就没有了兴致。

“怎么不吃了?不是你上次说想要吃水晶蒸饺的么?”

“突然不想吃。”

“是厨房做的不合你口味?”

“不是。”

我将头埋得低低的,说话声音带着些许的委屈和心酸。

“好了,瑾栀。”

“阮姑姑,唐振庭这么久都不回家,你连生病都不让他知道,你是如何沉得住气?要是我非得委屈死!”

“傻姑娘,你这小孩子的脾性真是不知像了谁。”

阮姑姑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走到我这边,她轻轻顺着我的头发,语气中满是宠溺和无奈。

“姑姑,我吃不下,先陪你回房休息。”

“也好,我让厨房给你留着,想吃的话再给你热。”

我陪阮姑姑回了卧房,扶着她靠在床头,她轻轻握着我的手,看向我的目光中带着怜惜。

“瑾栀,你有心事?”

“我表现得很明显么?”

“就差写在脸上了。”

我将脸在阮姑姑的手背上蹭了蹭,她的皮肤还是那样光滑水润,绵绵的,暖暖的,是我印象中母亲该有的温度。

“姑姑,男人是否都这样?段承川也是每日早出晚归,我担心他反倒有了错。”

这些时日我开始学会细细思索,学会察言观色,我尽可能的在段承川工作的时候不去打扰他,不去触他霉头,但心里却从此拴成一个结。

在他的心里,不知我究竟算做什么。

那杆秤掌握在他的手里,我有时候竟然诚惶诚恐惶惶不可终日,总害怕自己不过是那天平上可有可无的那一份子。

“瑾栀,你为何爱承川,非他不嫁?”

“我。。。我说不清,就是觉得没有他我便不再是我自己。”

“傻孩子,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没有谁离不开谁,只有谁放不下谁,或许说,我们是放不下心中的不甘。”

阮姑姑牵着我的手细细摩挲,她说这话的时候眉目低垂,零星的碎发遮挡住了她半片脸,我看不分明她的表情,却莫名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无奈。

“瑾栀,其实你我心里都清楚,你的父亲还有承川,他们终归是和别的男人不一样的,作为女人,我们只求觅得良婿与之举案齐眉父慈子孝一生安好,但是,他们作为一个男人,终究是要背负起与我们不同的责任。

你父亲骨子里天生就带着骁悍野心,靖瑜更是如此,这些年来他们跟随段先生共同打理帮派事务,即使苦心经营这么多年,他们仍然不敢掉以轻心,几乎日日忙得脚不沾地,能够陪伴我们的时间自然有限。

承川更是如此,段先生近年来准备金盆洗手欲将帮派事务逐番清洗,也算是对得起这些年来与他一起打拼的帮中兄弟,他原本因为身体的原因退居幕后,几乎不问帮中事务,此种情况下猝然接手比之你父兄更要举步维艰,他一无管理经验,二无人脉基础,虽有段先生是先铺好的路,但仍旧需要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你应该知道,城南走私文物多年,每年上缴的红利足可以养活帮派一多半的人,段先生此次忍痛兼并城南可以看得出他是要下定决心退隐,承川这一仗若是打好,那便是水到渠成受人拥护,如果是。。。失手,那便是要前功尽弃。”

“我明白,可是我就是担心他,舍不得他那样操劳。”

“你终归年纪小,阅历少了许多,这其中纷繁复杂的关系网也不是我讲你便可以明白的,更何况,作为女人,我们无需过问太多,瑾栀,你如今唯一能够做的,便是做好自己。”

“我已经很少让他操心。”

“我还不知你么?你从小就和个男孩子一样,顽皮捣蛋任性妄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不学无术,加之你被纵容惯了,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这样如何能不让人操心?”

“有吗?”

“先学会完善自己,你便会少些抱怨。”

我趴在阮姑姑的腿上,心平气和,一字一句听她说这些话,以前的时候我总是不放在心上,我可以飞扬跋扈可以肆意妄为甚至可以依着自己的喜好为非作歹,在此之前我认为这都是我与生俱来的,但是,阮姑姑一席话令我幡然醒悟。

这些光鲜亮丽的背后都是别人在支撑,倘若有一天他们不管了不在了或是再也没有能力作支柱了,等待我的,便只有是被活生生压死。

我不放心阮姑姑,晚上的时候我打电话给段承川说要在这边住几天,不想他那样晚还在开会,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我隔着电话可以听见周围有人说话。

于是我尽量简单地将事情交代清楚,他低低地“嗯”了一声,随即道:“瑾栀,我还在开会,现在不方便脱身,等我空闲下来过去探望姑姑顺便接你回来。”

我点头,想起隔着电话他看不见,忙答道:“好。”

夜晚我磨磨蹭蹭不愿回自己的卧室,被阮姑姑好笑的点了几下额头然后明目张胆钻进了她的被窝。

我住在家中几日,唐振庭与唐靖瑜竟是连个衣衫的边角都没见着,虽说能够理解,但我还是为阮姑姑鸣不平,她这几日精神状态已经好了许多,兴致好的时候我们俩便钻在厨房中研究食材。

其实主要是我在鼓捣,阮姑姑只在一旁指点,我想我这辈子应该是没有做厨师的天分,一个人便将厨房弄得烟熏雾缭,烤糊了锅底差点烧穿,每每从厨房走出来我如同像是战场上打了败仗狼狈逃跑的小兵,如此两次阮姑姑说什么都不准我再进厨房。

段承川来接我已经是五日以后,他带了大堆的补品给阮姑姑,以小辈的姿态极尽体贴周到的问候,为人处世简直无可挑剔,阮姑姑笑着应允,又留我们用过晚餐才不舍送我出门。

我坐在车上看见段承川疲惫的捏着眉心,他身旁还放着厚厚一沓资料。

“你又回去加班?”

“今天不会太晚。”

“今天不会太晚?意思是你最近几天都会忙到很晚?”

“呃。。。”

段承川估计是最近忙晕了,说话都没有经过大脑,一下子就被我抓住了把柄,我这话一问出来他便有些语塞,支着额头侧脸对着我凝神望了一会儿,然后他竟是突然间笑起来。

“瑾栀,你这兴师问罪的模样真是。。。”

“什么?”

“可爱。”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糖衣炮弹轰然砸向脑门,还未分清楚便听他又说。

“如果少一点直眉楞眼就更可爱了。”

“段承川!”

“在呢!”

“我讨厌你!”

段承川三言两语便将我胸中怒气扫去一半,我也因为阮姑姑的话自省许多,只扑在他怀中低低嘟囔。

“段承川,我不管你多么忙,但你一定要保重身体,你可以拥有很多,但我今生最宝贵的便只有你。”

“好,我会量力而行。”

“父亲是不是当了甩手掌柜如今什么都不管了?”

“瑾栀?”

“自你接任大部分事务以后父亲常常外出,我每日在山庄都很少见到他。”

“父亲有父亲的事情,瑾栀,我们作为小辈,不该在背后随意议论。”

“我哪有议论,只是问你一下,你何必这般风声鹤唳?”

“倒是怪了我。”

段承川将我搂在怀中,他好像也没和我针锋相对,我把头拱了拱,选择一个相对舒适的位置,依偎在段承川的胸前。

“我觉得阮姑姑好可怜。”

“怎么突然这样想?”

“她生病多日,父亲和哥哥都一无所知,她不允许别人告知,我就不信这事情传不到他们耳中,我不知究竟有什么事情会令他们忙得回家一会儿的时间都没有。”

“你是说二叔与大哥最近都未回家?”

“对啊!承川你给我说,帮中事务怎么会如此多?我前几天打电话给唐靖瑜他还挂我电话!”

我自顾自说的义愤填膺,丝毫没有注意到许慎与段承川的目光在后视镜中相对神色莫测,段承川用手轻轻拍了拍我。

“瑾栀,大哥他们应该有重要事情,你不可捣乱。”

“我自然不会捣乱,如今你彻夜不眠工作我都可以视而不见了。”

我的语气和神态带着十足的怨妇的韵味,段承川自然听出了其中的责怪。

“是我不好,等忙过这半年整合,我一定抽时间多陪你。”

“那你明年还要外出吗?我是不是可以跟着你去?我已经是你妻子。”

唯恐段承川说出一个不字,我连忙强调自己的如今的身份,睁大了眼睛目光灼灼望着他。

“从明年起,我不必要再出去。”

“真的?你不骗我?”

“我何时骗过你?”

我大喜过望,搂着他将嘴凑过去轻轻啃他的唇瓣,那些我以为的不可靠的疗养终于见了鬼去,我终于不用空出三个月的时光做漫长的相思,只是,我如何得知,便是这每年的三个月,方才麻痹了目光和观感都如鹰一样锐利的唐靖瑜,更是使得段承川能够一鸣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