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最炫农家风 第八章 顶替
“宋妈妈，”郑双雷定凝着姜静烟笑道：“不管真假，我镇北侯府总不能被一两个市井之辈糊弄。这件事就交给儿子好了，儿子定会给母亲一个满意的答案。”
姜静烟知道，要是她落到郑双雷手中，就一定是不得好死的下场。
眼下就和现代的绑架案的情况是一致的。
受害者掌握在凶手手中的时间越长，幸存的可能性就越低。
最佳解救时间就是在二十四小时之内。
别看姜静烟不是警察，她毕竟也是律师出身，相关资料还是了解的。
她不能被郑双雷带走，与她想法不谋而合的宋嬷嬷自然也不会空手而归令老安人失望。
“大郎君日理万机，这件事还是交给奴才办好了。老安人适才命奴才务必将人带过去，就不劳烦大郎君了。”
郑双雷忌惮侯夫人，平素里也会给宋嬷嬷几分薄面。
今日不同往昔，即使撕破了脸皮，他也不能让老安人见到这个该死的臭丫头。
“是你们谁做的？敢用这等小事骚扰母亲的？！”郑双雷就是不看宋嬷嬷一眼，疾言厉色地环视一圈，两个门房吓得瑟瑟发抖，噗通跪下急忙解释。
“要是天下浑水摸鱼之人全来我侯府门前闹，我镇北侯府的颜面何存？！”
宋嬷嬷不咸不淡地微笑，敛目掩盖眸底的鄙夷——
什么你侯府，跟你这个姨娘肚子里跑出来的贱种有什么关系！
“宋嬷嬷，自古内外有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内宅之事已让母亲操劳忧心，儿子再处理不妥这外面的琐碎，就太对不起母亲几十年的栽培了。”郑双雷拔高声音，甩袖一挥：“来人呐，把这个女骗子给我拖下去！”
要明抢了吗？！宋嬷嬷大惊失色。
奴才也就是奴才，再是有主子抬举，也改变不了她的身份。
然而，这不要紧。
普兰A行不通，姜静烟还有普兰B，大不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指望长得神似容嬷嬷的宋嬷嬷。
正当她准备开口自救，镇北侯府门内传来咚咚咚的动静。
乍听着，像是鼓锤。
宋嬷嬷眼睛一亮，垂手退到一边。
总算是赶到了。
姜静烟发现郑双雷的五官瞬间扭曲了一下，不过就是一眨眼的工夫，仿似错觉。
咚，咚，咚……嘚……
一根龙头拐杖闯入了姜静烟的视线。
赤红高大的门槛之后，满头皆白的老人家双手压着龙首，眯缝着打量她。
老安人一身紫金色褙子，黯淡的颜色却似生命的曙光。
“我要见的人，谁敢拦？”她慢慢悠悠地道。
郑双雷躬身走到她旁边伸出手欲搀扶老安人。“母亲，全是这些蠢笨的下人胡说八道的，小心您的身子啊。”
老安人直视前方，一如郑双雷忽视宋嬷嬷的态度，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手，由大丫鬟陪着龟速地朝姜静烟靠近。
“玉佩是谁给你的？”伛偻老安人还不到姜静烟的肩膀，气势则是有若巅峰压迫。
姜静烟和她对视了几息，倏尔咧嘴笑道：”侯夫人想知道？“
“放肆，你以为是再和谁讲话？”郑双雷劝服老安人道：“这样刁蛮小民还是由儿子来处理吧。”
老安人又向前一步，与姜静烟之间的距离不足半米。
“我说话的时候，谁敢插嘴？”她看着姜静烟，并不理睬郑双雷，缓缓颔首启唇：“是，就是我想知道，镇北侯府的侯夫人想你告诉我。我想你也不会是打算白跑一趟，徒劳无益，你我皆有所图，何不进府一叙？”
郑双雷见嫡母眼中无他，外人眼前，半分面子也不给，情绪复杂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
他不是什么好东西，诚然侯夫人也不会是省油的灯。姜静烟这才朝老安人不伦不类地做了福礼，坦率地道：“夫人，不瞒您讲，我是个商人。商人是不会喜欢做赔本的生意的。”
“你想要什么？金银财宝，高官厚禄？”
“夫人真会开玩笑。”姜静烟收正表情：“我们不如先谈谈功，再论论禄。在此之前，我想请老安人向各位乡亲父老发个誓。从我踏进贵侯府起，您就会不遗余力地保证我的生命安危。我是商人，不是亡命之徒，很珍惜小人这条贱民。”
她强调道。
老安人终于完全睁开了眼睛，姜静烟从其中看见了自己清晰地影子。
“我不喜欢商人，”老安人道：“更不喜欢亡命之徒。不过，老身好歹仗着年岁懂得做生意的道理。”她骨节分明的指尖指着姜静烟道：“那么，在此，我向在场所有人起誓；只要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没有一句假话，我镇北侯府的老太太就是拼死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说着，老安人若有似无地扫了郑双雷一样。
就此，姜静烟顺利地进入了镇北侯府，想她的光辉壮举不出半日就能传遍整个府城。
她不怕把事情摊开了，当着天下人光明正大地讲，就怕藏着掖着，好似做贼心虚——电视剧里的男女主角为什么总是矛盾不断？
就是因为交流不够，自作聪明地隐瞒，无事生非。
老安人没有教郑双雷，他也主动跟进来，他仗着是侯府唯一的子嗣，厚脸皮地杵在旁边就是不走。
郑双雷不清楚姜静烟了解多少内幕，光是玉佩在她手中这一条就足够他将她千刀万剐几百次了。
姜静烟一介平民，什么牛逼的背景，该尽到的礼数也不含糊。她重新规规矩矩地给诰命老安人磕头，但她才不会傻了吧唧地非要等人批准了方起身。
“你要是有一句虚言……”郑双雷的话刚起了个头，就被拐杖地咚音敲没了。
“玉佩哪里来的。”老安人进入话题。
“朋友给的。”姜静烟顿了顿，改口道：“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你的生死之交在哪儿？”老安人的语调微不可及地颤抖。
“他啊……”姜静烟叹息：“他很可怜的，无父无母，一直拿着玉佩希望亲生父母会来认他。结果等了十七年也杳无音讯，可能是心灰意冷吧，也可能是对我情根深种？他就把这个宝贝玉佩送给我了。”
姜静烟露出一颗小虎牙，无害地笑。
老安人的胸口一堵，不知道是为怀疑中的亲生孙子命途坎坷而难过，还是为疑似孙子的少年会喜欢这么个无赖女子而悲伤。
都是命啊。
“你刚刚不还是或是生死之交的朋友吗？怎么又变成情人了？鬼话连篇。”郑双雷抓住机会挤兑。
姜静烟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冲着他恩了声：“我们自由恋爱本可以吗？自然就是从朋友发展起来的爱情咯。”
不要脸……郑双雷眼角抽搐，平生第一次听闻自由恋爱这个词。偏生古里古怪，倒也能理解明白。
“老夫人，我不是来找茬的，其实我就是来找人的。”姜静烟继续恬不知耻地道：“我爱人郑慕被请来贵府做客，民女是来喊他回家吃饭的。”
“？”老安人懵懂了一刻。
姜静烟舒展眉目，灿烂地看着郑双雷笑：“不是这位……额，大叔帮您寻到了亲孙子，然后请到侯府里做客的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郑双雷气急败坏：“母亲，您千万别听这个疯子的片面之词！”
“大叔，你太不客套了。我和外面的兄弟们亲眼看见郑慕被你请走的啊？我懂，我懂，你不就是想给嫡母一个意外惊喜吗？怎么样，确认了吗？他到底是不是大叔的侄子，老夫人的亲生孙子？”
“是呢，你就把人带来给老夫人瞧瞧新鲜，要不是呢，你就好心把人还给我，要不我天天孟姜女哭长城。”
孟姜女把长城都哭塌了，她的泪水没那么大破坏力，为人的祸害能力则是无穷。
注意，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确切地承认过郑慕是侯府前世子的儿子，他们怎么误会不是她的错。
老安人的眼神犹如实质地射向郑双雷，一把把利刃一般似乎要把他剁成碎片。
多年前，就是郑双雷搞鬼，害得她的孙子遗失。由于他送来的所谓婴儿尸体没有玉佩作证，老安人就一直不会相信她的血脉就这么断了。
抓住一线希望，她就不会轻言放弃。
“你把我孙子……藏哪儿了？”老安人一下，一下，一下下地敲着拐杖，郑双雷几不可见地晃了晃，继而镇定地拱手道：“母亲，儿子确实是怀疑郑慕就是儿子的亲侄子，便将人请到府里做客，以便调查……”
“那结果呢？”老安人死死攥着拐杖龙首，青筋暴起：“你调查的结果满意吗？”
郑慕心里满意，表面就会不满意。
他表面满意，心里就会不满意。
是该顺着女人的话编下去，还是把侄子死掉的事实告知？
老安人得知真相会不会鱼死网破和他同归于尽？以老安人的能力，就算没有证据，她也一定会怀疑亲孙子的死是他一手所为。
有的事，根本就不需要证据，一厢情愿就够了。
这时，少女清丽的嗓音再度响起，惊醒了沉吟思量的郑双雷。
——“大叔，找到亲侄子的话？你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啊？我爱人郑慕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会和你拼命的，而且老安人也会替我做主的，对不对？”
是啊，郑慕死不死不要紧。亲孙子要是死了，那就不是做主，老安人会一起和他拼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