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你看那里。”凝心突然指着不远处的教室说道,声音很大,足够她听见。那座教室显然被翻了新,已然不再是当年那所古老的教室了。
她和凝心走了过去,教室里面正坐着一个女孩子,低着头,长长的头发扎了起来,垂顺在脑后。安静的样子如同当年她坐在课桌上认真写字的模样,这里,都是童年的点点滴滴。
“她还真的像你童年时候的样子呢,你看,也是那么认真。”凝心指着女孩说道,精致的脸上出现一抹笑意。
宁嫣然笑了笑,走进教室,坐在最上面。
那年,花正开,谈笑间却过了青葱岁月。
小女孩似乎注意到有人走了进来,抬起头,清澈的眸子里满是疑问。
凝心走了过去,朝着小女孩说道:“你还不回家啊?”
扎着马尾的女孩扯起童真的脸说道:“我还要写作业,今天不回家,晚上还有自习。”
就连语言,都那么像当年的她。
相隔六年的时间,她已经长大了,可心,却也跟着老了,痛了。
她不奢求能与他再相见,她只能做他梦里那片最轻柔的云彩,借几行炙热的倾诉贴近他,她只希望他会在心房为她腾出一个小小的角落,在那里安放他和她的一切。
她和凝心走出了教室,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是她们两个的脚印,那样的深邃显眼。
她会忘记南宫熙,然后,去寻找另外一段感情。
她会将他和她的记忆抹去,至少,那只不过是六年的青春而已,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嫣然,你看,是南宫风。”凝心突然扯着嫣然的衣角叫道,指着往远处走来的那个男子。
他眉目苍凉,刀刻的容颜依旧英俊,棕色的头发随风飘扬,白色衬衫的印称下,仿佛他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男子。
难怪凝心会说,每个女人都会爱上他,他的出现,能让她的心骤然紧绷。
“南宫熙今天结婚?”他走了过来,开口却是这样的话。
张凝心紧抿着嘴,想开口却还是妥协,扯了扯宁嫣然的衣服。
“怎么,你不是他的亲哥哥?连弟弟结婚都不知道?”她刚刚还在那里见到他,如今却跟着她们来了学校,这样的男人,她没有好感。
“亲哥哥?”他冷哼一声,只留下一个背影给凝心和嫣然,剩下的只是无尽的落寞。
“奇怪的男人。”凝心低头喃喃自语道,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叹了叹气。
“他很可怜。”嫣然叹了叹气,突然说了一句话。
南宫风的背影越来越远,只剩下一道绚烂的色彩,那是他留下的。
嘲讽之后还只有嘲讽,而悲伤之后,也只有悲伤,这样夺目耀眼的男子,往往悲伤到骨子里。
凝心呆愣着伸出手,笑道:“难道你认识他吗?”“不认识,只是觉得他可怜。”宁嫣然看着离去的背影,想说什么,却还是将手伸了回去。
“可怜?他可是很有钱的,x市最有钱的你说他可怜?”凝心用指甲戳戳了宁嫣然的脑门,戳的她疼的往一边站。
“你再说我心中的男神可怜我就灭了你!”她喜欢这个男人喜欢很久了,可是他知道,这个男人和她不适合。
“好好,不说就是了。”她摸着被指甲戳痛了的头说道。
再继续说下去,恐怕凝心真的会戳爆她的脑门。
她最后一眼回头看了看一眼曾经和他相遇的地方,喃喃自语:“再见了,过去。”
她的书本上曾经写着这样一段话:偶尔我闭上眼睛想起你在那些旧年月里纯真的笑靥,会觉得时光是一鼓残酷的力量,它拿走了我们最好的年华,却只给我们留下留下满目的创痍。
原来,当初只不过他是一滴水珠自天而落于地上,她是一滴水珠于地面淌过时留了下来,他与她近在咫尺却行同陌路。
回过头回忆是这样深邃,她却再也没有勇气将它们重新拾起来,因为会痛。
年华曾留下来的伤,需要时间静静疗养。关于距离,最让人怕的,就是不确定对方是惦记你,还是把你给忘记。
“落叶还好吗?”她坐在车上,突然缓缓开口问正在开车的凝心。“落叶?”凝心皱了皱眉,将车往一条小路开去。
“我带你去看她,你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样。”凝心说的时候,语气竟有些疼痛,更多的是怜悯。
巷子里冷清清的,偶尔赤着脚走过来一个穿着破烂的人,脸脏的看不清楚长什么样。
落叶洒满了一地,偶尔风卷进来打了个冷颤,嫣然站了起来,问道:“落叶住在这里?”
“她不是住在这里,她是睡在大街上。”凝心皱着眉,看着地上成群的乞丐,捂住了鼻子。这是凝心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吧。
“你怎么知道?”她的心猛然一颤,在读高中的时候,落叶可是校花,美丽,高雅,连同一举一动都是那样的优雅,怎么可能睡在这种地方?
“上次在那里见到她,死活不肯跟我回去,只好来找你了,也就只有你能把他带走。”凝心顿了顿,接着说:“还记得高中时一直追落叶的那个男生吗?他妈的真不是人,把落叶肚子搞大了然后弃人就走了,落叶没有钱也没有亲人,所以只能睡在街头,孩子还是那个男人亲手踹掉的。”嫣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听着凝心的话,她皱着眉。
那个男人,叫做陈吉,是当年文科的校草,长了一张清秀的脸。
当年他追落叶,追的全学校都知道,老师因为这件事,差点将他开除,可是因为他家有钱,所以未将他开除,反倒是落叶,成了替罪羔羊。
听着凝心的话,她皱着眉头,紧紧的揪住自己的衣角。
落叶,那个曾经那样美好的女子,她真的不敢想象,。她现在是怎样的样子,颓废,肮脏,几乎毁掉了当年的样子。
“落叶。。。。”凝心看着蹲在角落里的那个女子说道,声音有些沙哑,更多的是疼痛。
女子似乎听见了叫唤,抬起头,头发长的遮住了脸,脸上混合了泥土,早就已经看不清楚她的样子,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早就是当年穿的不能再穿的衣服了。
看见嫣然和凝心,女子低下头,捂住自己的头。
她的心一痛,拉着凝心走了过去,蹲在那个曾经风靡全校的女子轻声说道:“落叶,我们回家,好不好?”
大学毕业,出来工作她也已经身心力疲,早已在这社会上力不从心,看着面前的女子,她没由来的心痛。
为了爱活着的女子,一直都是落叶,落叶可以那样毅然决然的离开学校,离开那座她一直喜欢着的学校,而只为了那个男人---陈吉。
可是她换来的什么都不是,孩子没了,家没了,只能流落街头。
最可恨的是,孩子还是那个男人亲自毁掉,亲自结束了生命,当年他是那样信誓旦旦,而如今,却是人走茶凉。
她只能在心里为这个女人感到悲伤,却也无可奈何。
“落叶,我们回家,好吗?没有男人你还有我们啊。”一晃间他们都老了岁月,老了心怀,可是这样的路,却还有很长。
她用手捞开面前女子的脸,却是那样的陌生,整张脸已经乌黑的看不见整体,只能看见一双眼睛忧伤的看着她。
她的心猛然一颤,为了爱情,真的可以牺牲这么多吗,当年追她的,不仅仅是陈吉,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对于两个男人,她更喜欢的是张全。
因为那个男子,对落叶才是真心的,而落叶,却被陈吉的花言巧语骗了心,如今忽悟过来,也为时已晚。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只是因为落叶还来不及补救,就已经彻底的失去了一切了。
“落叶,你还认识我们吗?”凝心蹲,喉咙艰难的发出声音。
落叶一直呆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终于动了动嘴,说道:“我不去。”
声音是这样凄凉,悲惨。那个男人,是怎样将一个女人伤到这种地步。
或是心碎,或是心疼,她也已是无可奈何了啊。
“落叶,你是不是要看看那个男人现在过得好不好?好,我现在就带你去看!他现在左拥右抱,你现在在这里肚子伤悲,你对得起你自己吗?!”张凝心突然拽起地上的落叶,狠狠的朝着她说道,语气冰冷的令她都颤抖着。
张凝心,如果不生气的话,就不会破坏自己的形象,而且,还是这么多人看着的地方。
“是不是要我打醒你,你才知道?”凝心的声音越来越尖酸刻薄,猛地将落叶往墙上推去。
“凝心,你疯了吗?!”宁嫣然站了起来,看着凝心将落叶推在墙上,语气高昂的叫道。
“我没有疯,你一边去,你看看,上次来的时候,她还是个人样,现在连人样都没有了。”凝心说着,眼角掉落一滴泪。
她分明看见了,很清楚。凝心是心疼这样的落叶,但是也同样的,恨落叶将女人的面子全部丢掉。
落叶终于抬起头,动了动唇角,想哭,却无可奈何。
最后蹲在角落里,大声的哭了出来,所有人都往这边看,两个穿着华丽的女子和一个穿着破烂的女子在一起,穿着破烂的女子放声大哭,就像是宁嫣然和张凝心在欺负面前的这个女人。
“我们回家,好吗?”凝心抱着她也哭了起来,化了她精致的妆容,第一次看见她这样失去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