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后，乔意开车去了上次送王迪的那个胡同口。车进不去，只好把车停在旁边的修车厂的停车位上。
乔意一下车，车旁站着上次给她写名片的男孩子。厚厚的深蓝工作棉服，油腻腻地，手上还有黑漆漆的油印子。
虽然有些不干净，但深蓝上染着黑油渍，倒不让人反感。
乔意关上车门一回身，对上男孩子态度良好的笑容加询问：“决定修车了？”
乔意也笑，讨价还价：“不修车我能免费停几天车么？”
男孩子改笑为瞪：“你上辈子是土匪吧？”
乔意笑着，再次讨价还价：“那修了我能免费停几天车吗？”
男孩子气得：“你再讲价钱上次我说的不算数啊！”
乔意笑起来：“保险合同、驾驶证、行驶证、身份证和你的名片都在车抽屉里。需要我本人在场吗？我近几天工作时间内都在那个胡同里。”
递过去的钥匙向胡同口那个方向指了指，然后钥匙交到男孩子手里。
男孩子接过来。已经被乔意气得不想说话了。
“欺负我的人好玩是吗？”男孩子背后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过来。
男孩子回头：“老板。”
四十来岁的男人，个子不高，脸膛有些黑，灰白的工作棉服像是压着箱底多年的样子，干净却皱巴巴的。人却很有精神。
乔意刚刚脸上的调侃去了，这次倒笑得真心实意：“家武哥！”
男孩子一听这个称呼脸就绿了，倒过脸来瞪乔意：明明跟我们老板熟你跟我各种讲价钱？大冷天逗人玩呢？
家武看一眼乔意的车：“车怎么了？要修哪儿？”
乔意指了指男孩子，笑咪咪地：“都跟他说过了。有两处撞过的地方，你们跟保险公司熟，麻烦你给我做个现场。”
家武看了看有些气结的男孩子，拿手拍了拍对方的背，安抚似地：“被她逗弄，你不亏！”
男孩子：“……”合着我还得感谢她啊？
拿眼斜乔意，“银行卡留一张。”
乔意一张掏包，一边对家武说：“我后备箱有个箱子，你得找个人给我拎过去。”指了指那边的胡同口，“这几天要在这边干活儿！”
“没问题！”家武一口答应，指着身边的男孩子，“贾浩，你帮她拎一下。”
贾浩觉得自己刚才想差了。上辈子乔意不是土匪，他是。所以这辈子活该被她使唤。
这女人怎么拿谁都不客气呢？
“你这箱子明明不沉，干嘛非要我帮你拎？”一边拎着箱子走一边非常不满地跟乔意抗议。
箱子看起来是不小，可真拎起来，真没多重。乔意一看就不是柔弱女子，拎不动他才不信。
乔意笑得理所当然：“是不沉。这不天冷嘛，我拎着不是手冷吗？”
贾浩：“……”
觉得这个女人不仅不柔弱，而且你简直是太娇情了！
“你做什么工作的？”
“工作啊？画画的。”乔意随意地说，“箱子里都是画画的工具。”
贾浩停住脚，怀疑地上下打量乔意，最后下定结论：“你哪儿都不像画画的。”
乔意倒有些好奇：“为什么不像？”
“你这种人看不到真善美！”贾浩很肯定地说。
乔意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带着点赞赏的：“你真倒是像画画的。因为你知道画画儿画的应该是真善美！”
贾浩完全没有当乔意是夸她。
这个女人会夸人吗？他严重怀疑！
头一扭，拎着箱子快步走。
不想理这个女人了！讽刺他不懂画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