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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卿心深深深几许
沧若vv
3097

门口有人姗姗来迟,苏蔺冲那人打了个眼色,侧身笑道,“许伯伯,小澜,我还有点事,要先过去。再敬一杯。”他端起酒杯作势就要一饮而尽。

“等等!”宁澜皱眉,拉住他的衣袖制止他,“苏大哥,你喝了不少了。我记得你有胃病,不能多喝酒的。你有事就快去吧。今天我是寿星,都听我的!”

“好,寿星最大。”苏蔺放下酒杯,含笑望了一眼宁澜。

吕埠从美国才回来一天,时差还没倒回来,就被逼着代替和大嫂温存的大哥出席宴会。他曼斯条理地溜达进来,就见一双故人携手而来。

吕埠惊喜地迎上去,一拳捶在他肩上,“苏蔺!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你们俩……”

许安姿听得疑惑,苏蔺回国至今不过两年,她和苏蔺认识不过才几天,哪里来的过了这么些年?

苏蔺被他拍得站不稳似的往后退了一步,冷哼一声,“出国这么多年,你回来也不知道吱一声。让老梁知道了,有你好看的。”

原来,苏蔺也不只会板着脸扮清高。许安姿不经意瞥到苏蔺的手揉了揉胃又迅速放下,不由得皱着眉侧头看他,只见他额上沁出一颗颗细细密密的汗珠。

苏蔺接收到她探寻的目光,那里边的含义绝不是关心,他眉宇间的褶皱立时舒展开来,笑得异常,搂在她腰间的手得寸进尺地搭在她肩上,指着吕埠亲昵地向许安姿介绍,“安姿,这位是吕埠,我和他是大学校友,他高我两届,别看他就这样,当年可是x大出了名的诸葛神通!”

吕埠揣摩人心很有一套手段,苏蔺当年自己都不知道他对许安姿动了别的心思,吕埠倒看出来了,还费心思为两人牵线搭桥。大学毕业后,吕埠干脆专攻心理学,如今已经是国际催眠临床治疗方面的专家,这次回国主要目的是开学术研讨会,半个月后就走。

许安姿感觉到肩上压下来的重量越来越沉,鼻尖氤氲着淡淡的古龙香水的味道。

吕埠瞬间懵了,片刻之间他还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回事?询问的目光投向苏蔺,苏蔺笑而不语,幸亏吕埠早就练就了泰山压顶也不变色的笑脸,才没像头呆鹅似的傻愣着。

许安姿笑着伸出手去和吕埠握了握,歪着头问,“我不认识吕先生,不能说久仰大名。吕先生是手持方天画戟天下无敌的那个吕布吗?”

吕埠这次真心笑了,许安姿像是不记得他了,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说出来的话还和当年第一次见他时一模一样,他挑眉,“不,是通都大埠的埠,你也可以理解为堆积杂物的破码头。”

“那一定有一堆奢侈品羡慕这些杂物。”

许安姿和吕埠聊了几句,就识相地退场。躲在角落冥思苦想,如果苏蔺肯放过她,只要她跟延风解释,他会原谅她的吧。怎么才能把苏蔺和宁澜送做堆,给他下药?不行不行,万一事成之后他知道是她干的好事,先不说他喜不喜欢宁澜,光是被她这样算计,苏蔺恼羞成怒,绝对会拆了她的骨头。

“咦,这不是安姿吗?”

“表姐?”许安姿抬眼,她的表姐和姐夫手挽着手走过来。

李映只比许安姿大半岁,小学和初中以至高中上的都是同一所学校,这不能不说是缘分。人说女人之间的友情不靠谱,许安姿本来还不信,可惜李映彻底推翻了她的想法。高二那年,李映向一个高三的学长表白被拒,那个不长眼的家伙隔天向许安姿表白。许安姿本来还觉得没什么,结果,几天之后,她被老师拉到办公室思想教育,在一高的论坛出现一篇痛骂某勾引男人的贱货的帖子,且明说是一高二年级许某某,帖子里种种线索皆暗指许安姿。点击率三天之内飙升到十万,回帖数达上万,影响极其恶劣,校方十分重视。后来查出来那帖子是李映发的,许安姿一气之下,索性答应和那个学长交往气她,姐妹情深的童话从此宣告破灭。事实上,许安姿只和他交往一周就跟他摊了牌,为她动机不纯道歉,那学长也算通情达理,两人和平分手。

“你怎么也在这里?妹夫呢?”李映松开高祁的手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高祁在一家外企当高管,年薪百万,前年结婚时她婆婆出手大方地给了她俩一套房子,李映可谓是春风得意,谁知许安姿拉着徐延风横空出世,生生将她的风头压了下去。两人可谓是结怨已久,此时遇上自是冤家路窄。

“哦,他有事先走了。”许安姿瞥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

“自己的男人可要小心看好了,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我家高祁一样听话的。”李映话里有话,她进来时,分明瞧见徐延风喝醉了被别的女人扶着走,她和他擦肩而过,他竟然没有看见她。当时她认定徐延风在外边偷腥,现在看来到更像是徐延风另寻新欢抛弃许安姿了,许安姿才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假惺惺!“表姐看好自己的老公就够了。”

“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吗?我怎么还在大门口看见他和别的女人接吻。”没了徐延风这棵大树,她看许安姿还怎么嚣张。

“你说什么?”许安姿手一抖,杯中的酒洒了出来。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李映无辜地笑笑,添油加醋地又说了一些。

许安姿闻言脸色越来越难看,徐延风居然转头就……

“安姿,你和他到底怎么了?”

“他找谁我没资格过问,我们分手了。”许安姿笑了笑,端起一杯酒仰头喝完,喝得太急,不小心呛到了。

李映伸手拍了拍她的背,“你也别难过,好男人多的是,找个比他强十倍百倍的!”

“表姐,我去一下洗手间。”许安姿匆匆逃走。

指尖颤抖着翻到号码,却怎么都摁不下去,她要以什么身份去质问延风,先出轨的人是她,给他戴绿帽子的人是她,喜新厌旧的人是她。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们明明好好的,好幸福的,她好爱他的,她真的想嫁给他的。都是苏蔺,都是他,都是他!

迷蒙的月,洒落钻石般细碎的光芒。

宁家的后花园里,树影婆娑,苏蔺坐在树间的木椅上,慵懒地靠着椅背,手覆在眼上,指腹轻了揉眼皮,“如你所见,她不记得我,不记得那段时间出现过的任何人。”

吕埠面色一凝,拿出工作时的严谨肃然,皱眉沉思半晌,“按照心理学上的说法,遗忘是由于心理因素引起,在癔病与反应性精神病中可以出现一段时间生活经历的完全遗忘,但此前与此后的记忆保持良好,称为阶段性遗忘。另有一种选择性遗忘或创伤情境性遗忘,是指患者对极伤心的事会忘得一干二净。许安姿这种,大概属于后者。当年你们这一堆人发生的故事,我在国外只是有所耳闻。你有什么打算,需要我帮忙吗?”

“不,她不是。她是被人施了催眠。”

吕埠一惊,“什么,国际上有权限对患者实施催眠治疗的专家寥寥无几。给她催眠的催眠师是谁?”吕埠脑中突然晃过一个念头,目光转向苏蔺,“不会是……”以许安姿的家境和社会地位,应是请不到国际知名的催眠师的。

苏蔺淡淡勾唇,“是,催眠师是我请来的。”

“你还真是……乱来!”吕埠摇头,“那你现在是想让她重新记起你?”

苏蔺侧头望着天边一轮弯月,低低的嗓音扩散传至风中,“其实,我也没有想好。”

苏蔺重新出现在大门口时,脸色似乎更白了一些,扶着门框轻/喘着气。

宁澜第一个注意到他,水晶吊灯悬在他头顶,灯光打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明暗的光影修饰得他的脸庞越发精致清癯。

她走过来担心地扶住他,“苏大哥,你怎么了?”

苏蔺微笑,“喝了点酒,头晕而已。宁伯父在找你呢,快过去。”不动声色地脱离她的扶持。

宁澜些许委屈地望着他,却不敢再次伸手。

许安姿,她人呢?

许安姿坐在地上,手环着膝盖,头埋在胳膊间,无声地哭,像是全身的水分都化作了泪水从眼眶里流出来,怎么都流不尽。她哭得昏天黑地,哭得肝肠寸断,哭得忘记了黑夜白天,忘记了身在何方。

直到上方一声戏谑的轻笑传来,“孟姜女哭倒了长城,你要淹了宁家的洗手间吗?”

许安姿闻声抬起头,苏蔺拉开洗手间的门,单手撑在门框上,居高临下笑盈盈地望着她。

她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大,鼻尖微微发红,如同一头受了伤躲在无人的小山洞里独自舔伤口的小兽,那眼神,先是不悦突然被人打搅,而后,她咬着唇,倔强地几近凶恶地盯着他,眉峰蹙起,眼底满满的都是仇视和敌意。

苏蔺毫不怀疑,如果她手中有一把枪,她会把枪口对准他的太阳穴。

许安姿和他对峙了一分钟,她败下阵来,又埋下头,低泣,“苏蔺,你放过我好不好?你明明也不喜欢我的,我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