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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卿心深深深几许
沧若vv
3056

耳边一声幽幽的叹息,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隔绝了阴冷的气流,顿时暖和多了。礼服最是华而不实,她的手臂和小半个后背都露在外面,到了夜间,还是冷的。许安姿略抬了抬头,露出一双眼睛,从这个角度,只看得到他深色的裤管,她伸出双手忍不住拢了拢肩上的外套。

“走吧,你不会真想赖在这里过夜吧?”苏蔺俯,一手撑在膝盖上,向她伸出手。

许安姿啪得一声打掉他的手,偏过头去不想看到他。

“不想我扶你,可以,如果你自己站得起来的话。”

许安姿手指悄悄按了按僵硬的小腿,没有感觉了,蹲太久脚都麻木了。没人拉她一把,她还真的站不起来,可她也拉不下脸开口求苏蔺。

“许安姿,你要在这里待到宴会结束,还是要在这儿过夜?宁家的佣人进来打扫,看见你,她们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如果你是想给宁市长和宁大小姐留下个别具一格的印象,这倒是个好主意。是我带你走还是留下来,你可以考虑考虑。唔,宁市长近几年致力于塑造亲民形象,大概是不会让你露宿街头的,这点,你大可放心。怎么样,走不走?”

这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许安姿冷嗤,吸了吸鼻子,眼帘微垂,正好能看清再次伸到她身前的那只手。手掌很大,手指纤长,骨节并不,看起来秀气得很,这双手用来弹钢琴绝对会让人惊艳。可这双手的主人却总是做着杀人不见血的勾当,真是浪费了那副好样貌。

许安姿挣扎了许久,没有去握他的手,扶着抽水马桶的边缘,手指一点点用力,将自己撑起来。

苏蔺望着她吃力的动作,黑如墨玉的眼依稀闪过一丝心疼,却只淡淡看着。

许安姿站了一会儿,才慢慢挪下洗手台。开了水龙头,用冷水扑了扑脸颊,顶着湿漉漉的脸庞走出去。

“衣服还你。”

冷不防,一件外套被仍回到他身上,苏蔺反射性地拿住,提步走出,走到垃圾桶旁时顿足,若有所思地静默一会儿,唇角冷冷一勾,继而松开了手指。

那件价值不菲耗时许久的手工外套便以狼狈不堪的姿势罩在了垃圾桶上。

许安姿手拄着额头,微眯着眼,那眼睛像是江南迷离的烟雨,笼着梦幻一般的轻纱。她白皙细长的手指拈着玻璃杯的边缘,慢悠悠地晃动着,那色泽红艳如血的液体随之起伏荡漾,少许溅出杯外。

醉了,醉了吗?醉了就好了。

苏蔺冷着脸上前,浑身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怒气,二话不说,劈手夺过她手中的杯子。

“要喝就拿,你抢我的做什么?”许安姿抬眼,不悦地咕哝一句,垂下眸子懒得搭理,手臂一扬,重新拿了一杯。

苏蔺故技重施。

许安姿调整姿势,索性手托着腮,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夺走我老公,又抢走我的酒,是不是,我有什么,你就抢走什么?”可不是,拆撒了她的姻缘,不就是夺走她老公?

“你醉了。”苏蔺面无表情,那双眼,像是冰封千年的雪山,和他的视线对上,总有种下一秒就要被冻僵的感觉。

许安姿笑嘻嘻地说,“嗯,你就当我醉了好了。你抢了我的酒,又不喝,算什么呢?不如,你陪我喝。”

苏蔺略有犹豫。

“怎么,不敢?”她的笑容更加妖娆,喝了点酒,那双眼亮得如同繁星一般。

这是在挑衅了。

“好,我陪你喝,你陪我玩个游戏。我们各自问一个问题,对方可以选择说或者喝酒。”

“好。”她答应得爽快,她的酒量是家族遗传,从高中谢师宴、大学散伙饭到公司年会,以及中间大大小小的聚餐,许安姿一直像五星红旗一样屹立不倒,酒桌当之无愧的一姐。苏蔺跟她喝那是找死。

先从许安姿开始,“为什么是我?”为什么非得是她不可,明知她心有所属,心无旁骛,过去,现在,未来,一直。这是她最想知道的。

“我喝。”苏蔺干脆利落地仰面饮尽,“徐延风是你第几任男友?”

“第三个,本来也会是最后一个。你现在最心爱的女人是谁?”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个陷阱,苏蔺如果选择不说等于承认了他心里始终珍藏着一个人。

“我喝。”他放下酒杯,皱了皱眉,“为什么爱他?”

苏蔺的这么问,她总觉得怪怪的,像是在……吃醋?

“感觉,感觉对了就爱了,爱一个人本来就不需要特别的理由。”许安姿双手交叠,托着下巴,懒洋洋地说,“苏少第一次注意到我是什么时候?”

苏蔺抿唇,眼神越发地冷,“我喝。”

连这都不能说吗?许安姿眉眼含笑,又拨了两杯过去,“我们继续。”

……

苏蔺和许安姿在这儿拼酒,前前后后有不少人想要上来和苏蔺说话,都被林感挡了下去。一边倒的情势持续许久,许安姿只喝了几杯,苏蔺几乎杯杯饮尽,他脸上一分红光都没有,白得惨兮兮的。他有心想说让他少喝几杯,偏偏那是个性子倔得像头驴劝不得的主。林感不禁想今晚大概又要不得安生了。

许安姿根本无从从苏蔺口里套出任何有用的信息,看着他一味地喝,渐渐意兴阑珊起来,“继续这么下去,我觉得有点胜之不武啊。苏少今晚是打算醉死在这里了吗?”

苏蔺不理会她的好意,接过她拨过来的满满一杯酒拿在手里。他像是已经醉了,微垂的眼眸里升腾起点点水汽,眼睛极亮,冷峻的轮廓一分分柔软下来,他歪着头枕在胳膊上,轻声吃吃地笑,“许安姿,你告诉我,忘记一个人需要多久,记起一个人又需要多久?”

“有些人很长情,遗忘一个人的笑容要用上一辈子的时间,有些人却是在转身之际已经将往昔抛之脑后了。”

“那么你呢?”

“苏少,你违反规则了,该我问了?”许安姿笑嘻嘻地说,“如果一年之期不到,苏少你结婚了,那么是不是可以提前放我走?”

苏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手臂横在身前,深深地压着胃,却仍然口齿清晰地说,“可以。不过,我一年之内,绝对不会结婚。就凭你这句话,就凭你这么迫不及待想要逃走,我想,我就不会对你腻味。许安姿,征服和掠夺是每个男人根深蒂固的本性,你记好了,如果想要离开,那就乖一点,顺从一点,不要在我面前泄露你的真实想法,你的叛逆只会让我更加不想放手,想要把你牢牢关起来。同样的话不要让我一遍遍提点你,懂了吗?”

那富有磁性如同大提琴一般美妙动听的嗓音,听在她耳朵里,简直是恶魔的宣言。

她是不是该感谢他不吝赐教,诲人不倦?“苏少的话算数吗?”

“算数。”

得到了他的保证,许安姿回答他之前的问题,“我属于后者,如果已经走到了绝路,或者我决定放弃了,那么我就会努力去忘记,快刀斩乱麻,断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绝对不会留恋,我不喜欢拖泥带水藕断丝连。”

不会留恋吗?

苏蔺眉棱拧起,为着她的答案胃里似乎更疼了,背上的冷汗湿透了衬衫。他几乎觉得自己要撑不下去了,空腹喝酒果然要不得。

许安姿只顾着盘算如何让苏蔺速速成婚,没注意到身边的人的不对劲。

柯琰从人群中钻出来,径直走向苏蔺这一桌。

林感想重复原先的说辞挡住来人,一看来的这位可是柯家的小公子,他审时度势地往边上站了站。柯家的老爷子,那可是跟着毛主席征战沙场建功立业的主,打开电视,中央一套的新闻联播上经常能见到老爷子的身影。柯琰在他这一辈中,年龄最小,排行最末,自然又是最得宠的。据说这位贵公子风流是出了名的,和苏蔺倒是没听说有什么交情,不知道他怎么主动过来了。

“苏少,那天在king,是我有眼无珠,酒后失礼,误伤了您,还请苏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见怪。我第二次去医院探望您,没想到苏少已经出院了,我本来应该登门道歉的,只是怕贸然过来,反而给您添麻烦。这杯酒,是我向您赔礼道歉,我先干为敬。”

许安姿听得云里雾里,下意识去看苏蔺,只见他面罩冷霜,嘴唇有些发白。

苏蔺站起来,手掌不自觉地想要摁着胃,又觉在人前这样不妥,手臂僵硬地垂在身侧。

“柯少爷的道歉我心领了。不关您的事,是我当时胃病犯了,而且是我动手在前,您没必要过意不去。”若没有许安姿醉酒事件在前,苏蔺自然很乐意和柯琰结交,如今嘛,说不准了。

一个是商业霸主,手握实权;一个是天潢贵胄,却是游手好闲。

论起地位高低,两人算是在伯仲之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