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悦的脸憋的有些红,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和梁洛臣对质,毕竟只是听说而非亲闻。梁洛臣看到景悦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自己,他摸了摸鼻子,“有什么问题?”
景悦咬着唇,总不能问,你是不是对外乱说我们之间的关系了?可她到底不敢如此问,梁洛臣那张阴毒的嘴,定会说她想得美,想利用他传绯闻往她脸上贴金。
“你对我欲言又止的模样,会让我怀疑你对我有企图。”梁洛臣的声音像叮咚泉水,表情还一本正经。
“一日不见,你脑残的病又严重了!”景悦咬牙切齿,真恨不得扑上去咬他几口解恨。
“手里拿的是什么?”梁洛臣一向能忽略自己不喜欢听的话,所以每次的较量都是景悦落了下风。
“曲奇。”景悦扬扬手,笑的得意,“我做的!”
“能吃吗?”梁洛臣伸着脖子打探,他的言下之意是他能不能吃一块,可还沉浸在过招里的景悦却误会为梁洛臣嫌弃她做的曲奇不能入口,难吃至极。
梁洛臣不太明白她前一秒还像只狐狸一样狡黠的笑,下一秒就气呼呼的转身就走。这说变就变的脾气,毫无规律可循。
景悦把曲奇都分给大家吃,有同事八卦的求证她和梁洛臣的绯闻,她冷哼,“就凭他?怎么入得了我的眼!”
梁洛臣在她身后把这句话收纳耳底,本来就绷着的脸,现在黑如锅底。他的眉心打着结,只是三秒的时间就让自己冷静了,他转身回办公室,门砸的特别响。
景悦被他砸门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嘴里含着一块曲奇,指了指梁洛臣的办公室,“他听到了?”
同事们齐齐点头,景悦“哦”了一声,闭上嘴巴机械地咀嚼,心里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下班时间一到,景悦便收拾东西和大家一起出去,梁洛臣像个幽灵一样,出现在她面前,指着自己的办公室,冷冰冰地说:“跟我来一趟!”
大家都看着景悦,她咳嗽一声,很有骨气的仰头,“不去!”
梁洛臣眉心一沉,顾不得她的意愿,抓着她的马尾便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景悦痛的嗷嗷叫,梁洛臣却不松手。大家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对梁洛臣竖起了大拇指。这霸道总裁的风范,可真是让少女心爆棚!
进了办公室,梁洛臣松手,景悦的手在空中抓了两下,梁洛臣朝她睥睨,冷哼,“短手短腿!”
“梁洛臣,你是不是该在大家面前给我留点面子?”景悦觉是个好面子的姑娘,经过今天这么一闹,她铁定被人在后面说闲话。
“我就是给你面子才叫你进来!”梁洛臣把一叠稿纸丢在她面前,耸耸肩膀,“更何况,是你自己吃硬不吃软!”
景悦瞥到这些稿纸都是自己画的建筑设计图,她拿起来看,这是最近上交的兰溪公寓的图纸。
“什么意思?”景悦看到每张图纸上度盖了蓝色的章,章上面印着两个字——作废!这套设计是被采纳了的,她还为此请同事吃过饭。
“抄袭!”梁洛臣冰冷的话语犹如当头一棒,让景悦不敢置信。
“你说清楚!怎么可能?”骄傲的景悦被冤枉抄袭简直要了她的命,她如一只战斗的公鸡,要和对方拼命。
梁洛臣把另外一份设计稿递给她,她扯过来看眼睛瞬间瞪大,她急促的翻开第二张、第三张,她眼里的震惊让梁洛臣有些不忍。
“怎么回事?”景悦的声音拔高,她急躁的挠头发,焦急地解释:“我没有抄袭,我自己画的,怎么回事?”
“这是德林夫人画的,上个月发布的,为东京的一个郊区而设计的。”梁洛臣的声音很轻柔,他知道景悦的情绪绷在一根弦上,怕稍微大声点她就被吓到。
“我知不知道!怎么可能一模一样?”景悦简直欲哭无泪,两幅设计图就是复制粘贴,可德林夫人远在美国,抄袭一说从何说起?
梁洛臣绕到她面前,略微俯下身,声音里带着循循善诱,“你想想,有没有可能有人偷过你的画?”
景悦闭着眼睛想,可怎么都想不出来,她快被气哭了,眼睛红红的,像个无助的孩子。梁洛臣把她拉进怀里,拍着她的脑袋,“不要着急,再想一想。”
“我不知道。”景悦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猛地抬头看梁洛臣,他们的脸隔得很近,“我是不是会被开除?”
“如果无法证明你没有抄袭,你在行业只怕是混不下去了。”梁洛臣没有拐弯抹角,直言不讳的告知。
景悦缓缓地点头,点了好几下,退出他的怀抱,最后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知道了。”
看着她这样的表情,梁洛臣心口像是堵了千金大石,他把她重新拦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头发,“没事的,有我在!”
被这样温柔的安抚,一向倔强的景悦竟然放开嗓子哭了出来。这次的痛哭来的很猛烈,不同于以往在房间默默流泪,她哭的撕心裂肺,似乎不仅仅是为了名声,而是发泄自己这三年来的郁结。
半小时后,梁洛臣无奈地看着沙发上的景悦,第一次见到有人哭晕过去,她可真是出息。
不得已,梁洛臣不得不把她带去自己的公寓。因为这套公寓是租的,所以装饰很简单,房子又很大,因此显得很空旷。
他把景悦放在客房床上,自己则去煮粥,想等她起来可以喝点暖胃的东西,缓冲一下情绪。他收到邮件的第一反应也是气愤,因为太了解景悦,知道她是那么一个骄傲而不屑作假的人,所以无条件的相信她的清白。
只是德林夫人是行业内的标杆,她的作品公布在一个月前,外界定不会把天枰倾斜到景悦这边。现在他完全没有头绪去解决这件事,但是他知道有一点是要先做的,那就是安抚好那个既骄傲又脆弱的景悦。
景悦没一会儿就醒了,陌生的环境让她吓了一跳。鞋子也没穿便跳下床出来,见梁洛臣正在客厅收拾餐桌,她才松了口气。
梁洛臣瞥到她光秃秃的脚丫,皱眉命令,“穿鞋!”景悦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脚,她敲了敲脑袋去找自己的鞋穿。因为地板太干净,每走一步都留下浅浅的脚印。景悦索性把鞋脱了,拎着鞋子出来。
“虽然有太阳,可天仍旧冷,你袜子也不穿一双!”梁洛臣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的男式棉拖鞋,递给景悦。
景悦接过去穿上,顶嘴,“穿矮梆帆布鞋,不穿袜子很正常。”
梁洛臣看着她如核桃般的大眼睛,又红又肿,心里虽然心疼,可嘴上并不饶人,“你应该继续哭,瞎了才好。这样半瞎状态,可真是难以入眼。”
“你少说一句会死不成?”景悦没有心情和他斗嘴,一停下来,满脑子都是抄袭的事件。
“你真的没抄袭?”梁洛臣眉毛一挑,话说的随意却把景悦的愤怒惹了起来。
“当然没有!”景悦义愤填膺。
“那不就好了?找出证据澄清不就行了?”梁洛臣的语气很平淡,就像说今天天气还不错一般。他进厨房把粥端出来,放在桌子上。
景悦的思绪一下变得清晰,因为他的提点,眼神清澈了许多。她走过去拿起勺子开吃,梁洛臣去沙发边开电视。他只看着她的背影,低着头一口口的吃。他脸上带着隐隐的笑容,打开了电视机。
景悦很快吃完了一碗,转头问:“还有吗?”
“还有一碗,留给我自己的。”梁洛臣说这话时带着些焦急,生怕景悦给他抢了去,可偏偏景悦就不如他所愿,一阵风似地跑去厨房把他那一碗盛来吃了。梁洛臣见她吃完后嘴角泛起笑容,能吃下去就好,这样才有体力解决问题。
吃饱喝足后景悦提出要回家,梁洛臣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点头,“去吧!”
景悦有些尴尬,她还以为在自己这么脆弱的情况下,梁洛臣至少能发挥些绅士风度。果然是认识已久的冷漠之人啊,在办公室安慰自己的那一幕倒像是她幻想出来的。
景悦晚上睡的不踏实,梦里反复出现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面目狰狞地问:“为什么抄袭?为什么?”她被吓醒,浑身是汗,拿出手机一看才两点十分,冲了个澡后她坐在床上发呆,到底该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刚开始想的明明是和抄袭事件相关的严肃问题,可挠头时手停在头顶,她忽然想起在办公室,好像梁洛臣抱着她,吻了她的头发。
他是那样一个高冷的人,在他眼里自己是扶不起的烂泥,怎么可能如此温柔以待?可那吻的触感是真的,她在哭泣里觉得踏实,但到底是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呢?景悦完全不知道。
她握着手机,点开通讯录,很想给梁洛臣打个电话求证,可她也自然能想象到,梁洛臣被吵醒后会鄙夷的骂:你把美梦延续到现实了?你到是想的挺美好啊!
如果真的出现这一幕,她能羞得去自尽!景悦最终放弃了对质,在翻来覆去中渐渐睡去。
此刻的梁洛臣仍旧没有睡,他在电脑前和美国的朋友视频,商讨对策该怎么做才可以证明景悦的清白。
“你很相信她?”
“信。”梁洛臣面对疑问,十分坚定。
“她可真幸福!”
梁洛臣不赞同的摇头,“不!她不幸福三年了,我三年才整理好我的心,她却依旧深陷泥淖。”
“不,她依旧幸福,他还有你!”
梁洛臣嘴角噙着苦笑,丝丝无奈让人心疼,“可是,她不知道还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