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光路的尽头是一片平房。在一间出租屋内，传出了一阵争吵声。
“说好的一人一半，你凭什么拿15万？”个子较高的白樯大声喊道。“你要找死啊？小点儿声。个子矮小的贺铁头真想上去把白樯的嘴巴捂住。白樯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急忙压低了声音：“你，凭——什……”“别一个一个字蹦啊。”贺铁头把他的大脑袋一晃，“这家我可是盯了小半个月，你也知道，这北方的天气小风嗖嗖的，我容易吗？你呢，天天睡大觉，懂不懂，多劳多得的道理，所以这20万我得拿15万，给你5万就不少了。”他说话的声音非常低，但却让白樯心里感觉到火冒三丈，他辩解道：“我干的可是技术活，那防盗门可是三重锁眼儿设计，没有我你连门都进不去，还多劳多得，脑力劳动不算劳动啊？”
一句话把贺铁头说的没词儿了，他吭哧了半天后，苦着脸说：“哥，我和你交个实底儿吧，我不是想多吃多占。我欠了老虎15万赌债，明天必须还上。你可怜可怜我，谁知道那么阔的家里只有这么点儿现金，但凡有30万，我也不会和你争的。”
白樯沉默了，低着头不说话，突然问道：“你，你敢欠老虎的赌债？你不要命了！”
“我一时糊涂嘛！”贺铁头满脸委屈道，“哥，现在好了，钱够了，我这就去，先把赌债还清后，以后再也不赌了。”
“等等。”白樯低头看了看桌上靠着自己身边的五沓钱，心中实有不甘。
“哥，你要是觉得不上算的话，这些东西都给你，我不和你分。怎么样？”贺铁头把大包袱推到白樯面前。打开了包袱，白樯从里面取出了一枚钻戒，嘴里嘟囔道：“这么大个玻璃球子能值多少钱？”他随手将钻戒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又看了看包袱：“这个瓶子的瓶口也破了。你呀，没见过世面。还有这个，什么烂东西，能当吃当喝啊！这把破扇子，咱再穷也能买起电风扇吧。用这把破扇子扇风还不更热了？”
“扇风怎么会热？”贺铁头不解的问道。“笨呢，累热的呗？”白樯把桌上的包裹一卷，放在一边，“行了，这次哥就算上让你一回，不过咱可说好了，你可是欠了我一个人情，赶明儿再弄一把，哥就不客气了，要拿大头。”
看到白樯松了口，贺铁头兴奋不已，给白樯做了个揖：“哥，放心，下次得手后你拿大头。我走了，还钱去，再不还我担心我的小命就见了阎王爷。”
“滚吧，没出息的东西。”白樯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趁我没改主意之前赶快走。”
“哎！”贺铁头答应了一声后，把钱袋子一拎，扭头出了屋，脚步加快，生怕白樯变了卦，从后面追过来。
苍蝇也是肉，五万也是钱！白樯自言自语道。他拿起一沓钱揣到裤子口袋中，把其余的四沓钱随手塞到褥子下面，码得整整齐齐。撂下褥子之后，又看了看那个装着的瓶子和扇子的包袱，摇了摇头，走出了房子。
金海马洗浴中心。
白樯挺着胸脯，用手摸了摸鼓鼓囊囊的口袋走了进去。
“贵宾一位！”门口有两个高个子年轻人九十度鞠躬，目送白樯走入旋转门。这种感觉真爽！白樯回过头扫了一眼门口的两个服务生，心头升起了一名一种无名的骄傲。
“您是一个人吗？”迎宾小姐穿着大红旗袍迎了上来，很有礼貌地打招呼。“废话！”白樯瞄了一眼小姐，真是胸大无脑。“先生，您是洗浴还是按摩？”迎宾小姐大概是看惯了这种态度的客人，所以对他不以为然，仍然继续问道。
“先洗后按。”白樯又摸了摸裤兜。
“您这边请，门票80元，有自助餐，洗浴后可以随意就餐。”
交了钱后，有个服务生给他面前放了一双拖鞋，顺手把他的鞋拿了起来，捏着鼻子问道：“先生，打油吗？十元一双。”
“那是双旅游鞋，打什么油？”白樯没好气地瞪了服务生一眼，穿着拖鞋进了男宾部浴场。
旅游鞋？好家伙，都穿出了油，我还以为是皮鞋呢，难怪这味道这么足呢！服务生捏着鼻子，用两只手指夹着鞋子的鞋帮扔到了鞋架上。
美美的冲了一澡后，白樯换了一套薄薄的睡衣上了楼，他胡乱地吃了些东西后，一伸手招呼着服务生：“在哪里按摩？”
“先生，这边请，您是在大厅还是在包房？”
“当然是包房。”白樯下意识地摸向裤兜处，吓了一跳，钱没了。哦，和裤子存到了柜子里，现在身上只有睡衣。
“包房费是按小时付的，我们的这里价格合理……”服务生正要介绍价位，却被白樯给打断了，他一摆手：“这点小钱还用和我讲吗？真是的！” “是，是。”服务生急忙闭上了嘴，“您请，8号包房到了，你有熟悉的技师吗？”我他娘的第一次来，有个屁熟悉的技师？”白樯摇了摇头。
“我们这里有相册，您选一下。”服务生拿过一本册子，给白樯翻看的。白樯扫了一眼，相册中有丑有俊，有岁数大的，也有年轻的，他也没心思去选：“帮我选一个技术好一点的吧。”
“这个，她有丰富的经验。”服务生用手指了指其中一张相片，白樯低头一看，把相册拿了过来：“我，我自己选吧。”翻看了几页后，一张青春靓丽的面容跃入他的眼帘，“他的技术怎么样？”
“她是我们这里的学徒，要不您再选一个？”服务生摇了摇头。
“就她了。”白樯合上了相册，一本正经道，“学徒，学着，学着就成了师傅。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让她练练手吧。”
“您稍等。”服务生看到白樯自己进了包房，低哼了一声，想找个年轻漂亮的就直说嘛，还整个技术好的，技术好的哪有年轻漂亮的？
白樯进了包房，打开了墙上的电视机，往床上一躺。
服务生下了楼喊道：“小红，上钟！”
啊？小红迟疑了一下，第一天上班就有客人点自己？
“谁叫人家长的漂亮呢？”周围的女人们叽叽喳喳开来。小红弯腰拾起自己的工具箱，紧张地看了看身后的姐妹，跟着服务生进了8号包房。服务生退出时反手关上了门。
“先，先生，我……”小红努力的回忆着师傅教给自己的那些套话，可是一句都想不起来。
“来吧。”白樯眯着眼睛看了看小红，不错！
“哦。”小红手忙脚乱地放下手中的工具箱，走到床前。
“你都会些什么？”白樯假意看着墙上的电视，随意问道。
“我还没学会呢。”小红羞羞答答地坐在床边。
“那就随便按吧。”白樯伸展了四肢。
“我市在3月25日凌晨……”突然，电视机中跳出了一则新闻。
“那个谁，把遥控器拿过来。”白樯一听到这则新闻，刚才舒适的感觉一下子变得荡然无存。“这是插播新闻，我想看一下。”小红扭头看着电视，满脸的好奇。“我让你把遥控器拿过来！”白樯突然提高了嗓门儿，吓得小红手一哆嗦，不偏不倚，恰好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对，对不起。”小红急忙抬起手，从桌上拿过遥控器递到白樯的手中，脸色惨白。白樯急忙换了个频道，感觉到心里稍稍地安定了一些，看了看小红：“没事儿，我只是不喜欢看新闻，你继续按。”
“我？”小红几乎要哭了出来，这份工作怎么这么难啊？她把手轻轻的放到白樯的大腿上。
舒服！白樯突然想起了贺铁头，他干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