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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三嫁步步高
寡妇三嫁步步高
春水烹茶 著
责编: 创意多多 

古代言情

类型

22.07万

已完结(字)

本书由九阅小说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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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南
第一卷 寅江沈家妇 第一章 还没过门便成了寡妇
寡妇三嫁步步高
春水烹茶
2609

江盆手中掐着一张纸,眼神呆愣愣的,耳边充斥着沈父的嚎叫声,撕心裂肺,也只有死了儿子,死了唯一的儿子,需要儿子养老时偏巧死了唯一的儿子的男人才能发出的痛苦的声音。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或是叹息,或是可怜,围观别人的痛苦总是让他们觉得自己足够幸运,不过他们能给予的也只有惋惜和叹息。

邻居婆子大概瞧着江盆发愣,以为她被突如其来的事情吓到了,口中啧啧,“瞧瞧这可怜劲儿,还没过门就成了寡妇。”

江盆不大识字,手中的纸上密密麻麻写了数行字,她勉强认识几个“死”、“沈”还有官府那殷红的大红印章。送这张纸来的寅江县文书说这是给沈柱的嘉奖令。

人死在了寅江中,尸体也留在了寅江中。

“嘉奖什么?”江盆很是不明白,这是什么世道?好好一条汉子出去,回来便成了一张轻飘飘的纸?

“自然是嘉奖沈柱舍身修筑河堤的义举。上面都写着呢。”

“那这上面怎么写的?”江盆将纸张举到那文书面前。

文书见这个小娘子虽是长得好看,可眼神瞧着呆呆的。

来时已经说得明白,这小娘子又来问,文书多少有些不耐烦,可周围围着不少村民,只好耐着性子逐字逐句又念了一遍。

“爹!”江盆突地提高声音喊道:“莫哭,官府说柱子哥是义举,是义士,配享太庙。朝廷每年会有一两银子的抚恤。”

“可不敢这么说。”文书一把捂住江盆的嘴巴,真不知这姑娘哪里听过配享太庙这几个字?“配享太庙的是朝中重臣的荣耀,哪里是咱们小老百姓。”

“爹!柱子哥享不了太庙,但朝廷会有一两半银子的抚恤。”

“哎呦!”文书有些头大,心中暗道这姑娘怕不是个傻子吧?连忙转身对身后百姓更正道:“是一两银子,一两银子。”

“爹!是一两银子的抚恤。”

江盆将手伸到文书面前,“银子呢?”

文书皱着眉头,“这一两银子自然是寅江县出,只是现在县里银子紧张,过几日......”

“爹!县衙穷,拿不出银子,让咱们去京里要。”

“哎呦!”文书忙不迭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连忙塞到江盆手中,“不穷,县里再穷也不能穷义士的。”

江盆得了银子,又将那张轻飘飘的纸张揣了起来,对着文书拜了拜,在文书万般期待和充满鼓励的眼神中,慢悠悠开口,说了几句感恩娄知县的漂亮话。文书一听这话,胡子翘了翘,算是松了一口气,回去也好交差。

“爹!”那文书一见这姑娘又喊爹,吓了胡子抖了抖,赶忙拦住她的话头,“姑娘,还有何要求?”

江盆摇了摇头,回头搀着沈父,“爹,咱们得了银子,我去找人把柱子哥的尸身捞出来。”

沈父哭得两眼通红,从听到儿子死讯的那一刻起,心里已经没了半点主意,听到江盆说能把沈柱的尸身捞出来,猛然抬了头,瞧着江盆满心欣慰,频频点头。

寅江县依着寅江而建,县里百姓大多都是靠打渔为生。因着离着京城近些,京中的达官贵人贪鲜,半日车马路程来寅江边儿上吃上几口新鲜也是常事。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寅江县的百姓靠着寅江日子倒也过得富足,老百姓过了数年安生日子,多少年没听过饿死人的事了。只是今天夏天雨水丰沛,寅江的河堤老旧,被冲了一个口子。

这泛滥的洪水要是顺着寅江县一路狂奔到了京城,那寅江知县怕是全家的脑袋都不够赔的。知县老爷想得通透,听得下人来报,着急忙慌连裤子都没来得及穿,冒着大雨带着官差挨家挨户地拉起了劳力。县中年轻男子尽数上了堤坝。好在口子不大,两日后雨势渐缓,口子也就堵住了。

全县一百零八个壮劳力,河堤修好,一数人,偏偏少了沈柱一人。

河堤泛滥之事自然要上报朝廷,娄知县年少时也是个文采斐然的进士,这洋洋洒洒的一篇奏报下来,把自己兢兢业业的形象刻画的极其高大。

奏报中力求真实,这娄知县还引用了自己心急忘了穿裤子的事例,又说了此次修筑河堤伤亡极少,表明他非凡的行事能力。后面也不忘诚恳地吹捧几句,陛下英明,老天庇护。归根结底一句话,这次河堤修得快修得好,死且只死了一个人,是因为陛下英明。

这样的马屁甚好,这样的高帽甚好,陛下龙心大悦,这娄知县当即连升了两级,娄知县也觉得自己这事办得甚好。

娄知县资质平庸,在朝中又没什么根基,京中争斗得斗鸡似的热闹,也没人想着拉拢一下这位。

他在寅江县窝了大半辈子,本以为会老在寅江任上,没想到倒是来了一个“枯木逢春”。

娄知县心情大好,亲自执笔给在河堤修建中死了的唯一的倒霉蛋沈柱写了嘉奖令。派了县里文书亲自送来,满心盼着沈家感恩戴德,这样自己这政绩上又可写上一笔佳话了。

人死了总要入土为安,娄知县得到他想要的好名声,可沈柱的尸体便没人管了。江盆拿着这一两银子找了县里有名的捞尸人,好歹将沈柱的尸身捞了上来。

原本沈柱还算英俊,人在水里泡了几天,这时尸身肿胀胖大,眉眼也瞧不清,围观的左邻右舍认不出人来,众人等着沈父来一个一锤定音。

沈父一见儿子成了这副模样,又是一阵哀嚎,没哭了几声便晕厥过去,捞尸人虽是把尸体捞上来了,可总要家属确认,没想到沈父伤心过度厥了过去。

众人将江盆推到了尸身前,指望着这小娘子胆子大些,可别也学着沈父的模样一并厥过去。

好在江盆还算胆子大,强挪着僵直的双腿往前挪了数步,透过手指缝隙瞧了两眼,模样虽是瞧不出了,可尸身脚上的鞋子,她却是认得的,那是她亲手做得,鞋帮上还绣了一个“沈”字。

捞尸人一听江盆所说,松了一口气,这差事也算结了,赶忙将尸身盖了白布,让家属领了去。

沈父大概真是伤心欲绝,这几日不是厥过去,就是昏过去,迷迷糊糊,躺在炕上打磨磨。

江盆忙里忙,照顾沈父还要操持沈柱的身后事,人很快瘦了下去。好在百姓人家,白事情也不那么讲究,左右邻居帮衬着,沈柱终于入土为安。

江盆拿了家里几条咸鱼到帮忙的邻居家一一谢了,难免再听几句“可怜”、“年纪轻轻成了寡妇”云云。她木讷着,少不了挤出几点眼泪来,表示很是认同。其实江盆心中倒不觉得自己可怜,而且她还没嫁人,怎么就算寡妇了?

夜班三更,江盆终于忙完了,躺在冰冷的土炕上,脑子里想起了沈柱来。突然觉得双鬓发冷,一抹竟是眼泪,江盆叹了一口气,转了个身。嘴巴里吧嗒吧嗒着方才邻居的话,自己的确可怜。

江盆是个孤女,是沈父从寅江上捡来的。

沈家世代渔民,打渔时在江中漂流的木盆中捡到了她,沈父没文化,也不识字,家里更是只有他和沈柱两个男人,不知道女孩子家该叫什么好听,憋着憋着,瞧见装着江盆的木盆,一拍大腿,起了“江盆”这个名字。

在渔民家女子是上不了船的,不吉利。家里若是生了丫头片子就是赔钱货,何况还是捡的。

沈父本不想养,可儿子沈柱死死抱着不肯撒手,沈父无奈,心想着等着孩子长大了,以后和沈柱回家能吃上一口热乎饭也不错,反正是多双筷子的事,便留下了江盆,从此沈家多了一个叫江盆的童养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