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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碧波亭边美色多
唤凤来兮
公子南笙
3352

自打李世旻离宫,凤来仪前所未有的消停了一阵子,甚至还去上书房读书,虽然比别人晚去了两个时辰。

经历了孙其薇挑衅之事后,再也没人来招惹她,想想也能明了,凤来仪是定下的帝王妻,将来要母仪天下,这天底下的女子尊贵又有谁尊贵的过她?

李世晏自满了十岁起就出宫在国子监读书,国子监的建立一是让皇家与大臣融合,以便彰显恩德,二是方便皇子结交知己,换句话说就是招揽势力为自己效力。只是凤来仪觉得就他那性格,只会结交一群好动爱玩的“狐朋狗友”吧!

他走了以后,孙其薇明显收敛多了,只是上书房里没消停多久,二公主就来了,她小小年纪俏皮可爱,活泼好动,连太傅也只是无奈抚须,不好说什么。

凤来仪虽然不学,但好歹睡觉,太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而二公主不是,她非常有精神提一些很奇怪的问题,比如,孔子是女子。

太傅的脸上如云山雾罩,看不清息怒,但熟知他的学生们知道,他这是不高兴了。

“二公主慎言,孔子堂堂八尺男儿怎么会是女子呢!”

二公主眨了眨黑而圆的大眼睛,疑惑的问道:“既然不是女子,为何待嫁而沽?”

太傅脸一白,“公主,是待价而沽。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比喻有好的待遇、条件才答应任职或做事。”

二公主恍然大悟的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我回头告诉三哥,孔子不是女人。”

凤来仪想都不用想,这必然是李世晏不耐烦上学而胡乱编排的,可怜二公主居然真的信了,害人不浅啊!那小子一向无法无天,不知会把太傅气成什么模样呢!不过小四有他招呼,应该会好过许多。

从上书房出来后,凤来仪失魂落魄的走在小路上,不知不觉来到了千里池。

碧波万顷,接天映日,一切美好而又宁静。

不知不觉就想起了温泉池之事,那日之事实在荒谬,凤来仪刻意将它埋葬在心底,不愿想起,今日许是触景生情,竟挥之不去。

凤来仪脸羞红,低声骂了句小流氓,却发觉自己根本没有生气的意思。果然是对孩子太多纵容了么!

“被你看一眼,本皇子的水草小鱼都不好了。”

不用回头凤来仪都知道是哪个讨人厌鬼,“跟你说一句话,我牙疼半天!”

白玉石栏杆上搭上一双白皙的手,李世晟斜眼望着凤来仪:“四弟走了,你连吵架的心思都没了?”

凤来仪摸了摸肚子,“我还没吃饭,和你说话会恶心,连饭都吃不下了。”

李世晟出奇的没有挤兑凤来仪,而是询问:“碧波庭里有鱼竿,我钓鱼,你吃不吃?”

“你还会这个?”凤来仪惊异。

李世晟冷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胸无点墨,脑无容量?”

“李世晟你不要挑战我!”

“白痴!”李世晟低声骂了一句,走上横跨水面之上的圆拱桥。

凤来仪紧追在后面,“别以为你小声我就听不见!你等等我啊!”

一番折腾下来后,凤来仪满足的摸了摸肚子,“你手艺居然这么好,不过这里怎么会有盐巴?”

“三弟放的。”李世晟头也不抬的说。

凤来仪拄着下巴说:“烤鱼这种事情应该小三做的,这和你的风格不符啊!”

李世晟拿着烤鱼的手一顿,垂眸道:“你又不了解我。吃完快走,别碍我眼。”

“你怎么不去死,没良心,吃到鱼我也是有帮忙的!”凤来仪愤愤道。

“哦?”李世晟挑眉,“是帮忙把鱼吓跑,还是帮忙把火弄灭?”

凤来仪讪讪的摸了摸头,嘟囔道:“帮忙吃鱼了啊!”

李世晟抬眸,凝视凤来仪好一会,看的凤来仪都不好意思了,腼腆的笑了笑:“怎么,眼睛开窍了,看出来本姑娘美貌如花?”

“不,我是在找你的脸在哪?”

“你怎么不去死?”

“有人来了?”

“嗯?”

凤来仪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宫女衣着打扮的人跑了过来,待走进才看清是何人。

袭香目光移至席地而坐的李世晟时怔了怔,喘匀了气,做个了礼:“见过大皇子。”

李世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凤来仪问道:“怎么了?这么着急?”

袭香微微低头,“奴婢听说御阳宫内出了事,担忧之下出来寻找,却被告知四皇子以竟出宫,不见姑娘,奴婢想碰碰运气,就来了千里池。”

“御阳宫出事了?”凤来仪舒了口气,“幸亏小四走了。”

袭香暗暗无奈,大皇子还在呢,您怎么什么都说啊!

“出了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乐呵乐呵,不,关心关心!”

袭香眉头一蹙,缓缓道来。

柳家与安郡王家关系不错,又有联姻,如今静贵人有了身孕,在宫中两人相互扶持是必然的。所以静贵人虽然住在宣若宫,却每天都往御阳宫走。一是防止穆妃害自己,二是和宜妃培养感情,岂料她比预定的早一月生产。

宜妃没料到这种情况,但镇定把人安排在了偏殿,又叫来了太医稳婆,许是宫中许久都没有皇嗣降生了,元皇竟然亲自到场。

一番折腾下来后,太医说静贵人气喘虚弱根本无力产子,怀疑是屋内有东西所致。经过一番查证,窗台边的丁香成了罪魁祸首,扔出去又通了风后,这才产下皇子。可因为折腾太久,皇子细弱无力,静贵人也差点大出血,无法在受孕,母子两人都呼吸微弱。

凤来仪站起伸了个懒腰,“我吃完了,就先走了,回见。”

袭香看着凤来仪快步离去的身影,一时没反应过来,按着自家姑娘的性子不应该是继续追问么?

“身为奴婢,要的是分本,主人让你猜的心思你去猜,不想被猜测的你就管好你的眼与脑。”李世晟站起身,冷冷的说道。

袭香知晓自己惊讶之下失了分寸,十分不该,于是福了一礼:“谢大皇子教导,奴婢告退。”她快步走下碧波庭,远远见凤来仪倚栏眺望,夕阳落下,碧波泛金,待她走进,隐隐听见凤来仪叹了口气,说:“湖水未必想染金,可夕阳霸道渲染。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谁叫这世道不由人。

“静贵人生产的那件屋子可是四皇子先前居住的?”

“正是,陛下知道后十分生气,因为太医说丁香在夜间会散发有毒的花香,引起头昏、咳嗽,甚至气喘、失眠,因为自四皇子搬走以后侧殿就封闭,所以空气中蕴含了大量的毒物。静贵人再此生产只是恰巧,而四皇子却是住了许久。”

凤来仪袖下相握的手一紧,声音平静的问道:“那御阳宫沾云殿是不是摆放着百合花?”

袭香惊讶的答道:“姑娘英明,陛下因为丁香花的事下旨彻查宫中有害的花,结果宜妃宫中的百合郁金香都是会引起孕妇小产的花。”

果然是小四做的。凤来仪心中一凛,从静贵人怀孕欺辱开始,不,恐怕更早以前他就开始算计了,连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顾不得,是被欺辱的多绝望?

她并不觉得小四小小年纪阴险狡诈,若非他人欺人太甚,谁又愿意百般算计呢?易地而处,若是自己恐怕未必能比小四做得好。

很快元皇的旨意就颁发了下来,静贵人生育皇嗣有功,封为静充仪。宜妃照顾不当,降为柳昭媛,收回协理六宫之权,依旧由贵妃协理六宫。

照顾不当?凤来仪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陛下真是偏心啊!”

元皇撂下朱笔,抬眼问道:“为何这么说?”

凤来仪双手撑着下巴,眨了眼睛说:“陛下让小四在宫外玩,却不让我玩。”

元皇失笑,翻看了一下奏折,说:“来仪在等等,这里还有十本,批完了就带你出宫。”

“太好了。”凤来仪弯成了月牙,酸酸的嘉应子吃起来特别甜。

十本奏折批完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元皇却还是依约带着凤来仪出了宫,天上繁星点点,地下人流涌动,华灯璀璨,自有一番景象。

“爹爹要带我去哪?”

元皇示意侍卫没有危险不得靠近,然后悠然的说:“窑湾河风景秀丽,尤其是夜间景色恍若仙境,正合此时。”

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就到了窑湾河,河中不乏泛舟之人,只是最惹眼的还是一只硕大的二层游船,巨大的船尾靠在岸边,不少公子小姐来来去去。一问才知道,京都的四大才子包下此船,但开放一楼,但凡能答上题目之人,便可上二楼。整个京城略有才名的都前来观看一二,便是不懂的也来凑个热闹。

凤来仪最爱凑热闹,拉了拉元皇,挤眉弄眼道:“走吧,我倒要看看这京城四大才子的才气,比不比得上您十分之一?”

元皇宠溺的笑了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然有比我厉害的。”说完,牵着凤来仪就上了船。

“有意思。”说话之人身长玉立,眉目俊朗,手中折扇一收,别有一番风流。他对着身边的小厮道:“这小人说话倒是张扬,而那大人看似谦虚实则自傲,倒是激起了我几分心思。你去告诉周兄他们我稍晚些到,说不准会带去两位妙人。”

小厮不解:“往日说大话之人也不少,为何公子独对这两人?”

年轻人展扇轻摇:“那通身的气势,便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那小女孩身上穿的千丝绸可是宫中御用的缎子,能得到赏赐的大臣也就那么几家。”

小厮恭维道:“公子谦虚了,大小姐身在妃位,且有公主傍身,公子可不就是国舅爷么?”

年轻人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就你话多,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