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葛晴今早的第三杯咖啡,里面的那个人一直不满意,只好再去茶水间重新泡一杯。
“葛秘书,今天苏总心情不好?”
“谁知道呢,反正每天那张脸今早来就紧绷着。”
“会不会是欲求不满啊!”作为秘书办的一员,木子早就习惯苏总那张人神共愤的脸。
“瞎说,我见过苏太太,很漂亮,很有气质,苏总很宠她,哎,能嫁给苏总这样的男人,折寿也愿意啊。”
“哎,你就不要想了,干活吧。”
茶水间永远是最八卦的地方,葛晴再次端着泡好的咖啡进去,苏宥黎坐在大班桌后,埋首于文件中,她将咖啡搁在桌上,准备出去,被他叫住。
“今晚的行程全部推掉,空出时间。”
“好,我现在就去办。”
葛晴轻手轻脚出了办公室,打开苏宥黎今天的行程,晚上他本该有个饭局,她开始打电话和对方重约时间。
秦浅今天事情不多,她在办公室里琢磨了会,想着晚上早点回去。
林姨在厨房做饭,她搁下包上楼换了衣服,用家里的座机打过去,这次依旧是没人接,秦浅皱眉,不禁想他是不是故意的,故意不接她的电话,有了这么个认知,她也没再打。
下楼进厨房帮林姨做饭,看样子晚上又她一个人,也懒得做什么,林姨说做四菜一汤,最后被她要求只做了两菜一汤,汤是她自己做的,紫菜蛋汤,很简单,复杂的她也不会,做好之后,用布裹着小心的端上桌。
一个人坐着宽大的桌子,扒拉着碗里的小半碗饭,一个人吃饭觉得寂寞,一个人吃零食却不会觉得寂寞,多奇怪的事情啊,却是事实。
饭后她把碗筷放进水池里,披了件衣服出去散步,他们婚后住的万和滨城是苏宥黎公司开发的项目,自然是给自己留了位置最好的一套洋房,除了宽阔的前院和后院,还有周围的郁金香,洋房周围大片大片的郁金香,不懂他为何让人在周围栽了郁金香,事实上,对于这种花的品种,她说不上多喜欢。
她沿着小道往前走,别墅区的风景优美,加上小区物业好,走过的林荫道花花草草修剪的整整齐齐,更像是艺术品,她站在鹅暖石小径上,回头看着来时的路。
天色渐晚,晚风吹在身上丝丝的凉爽,出来时没扎头发,长发披在肩头,被风吹乱,显得有些乱糟糟,她吸了吸鼻子继续往前走。
一路走来鲜少遇到人,好不容易遇到个,和她差不多年纪,托着厚重的行李箱,走在湖边,走走停停,她本也没多留意,谁知道她转身走了没两步,听见后面水花溅起的响声。
秦浅游泳技术算不上好,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不救人,跑到湖边脱了外套跳下去,女人完全不会游泳,好不容易抓到她的手,她开始抗拒,不让她救,这人是存了心要找死,偏偏遇上她。
她也管不了那么多,拉住她衣服就往湖边脱,烂技术救个人好不容易把她拖到岸边,她喘着气,自己也喝了几口水,凭她一个人是拉不了她上岸,幸好那边巡逻的保安听见这边的动静跑过来。
被她救上岸的女人一直跪在地上哭,撕心裂肺的哭,秦浅不明所以,抹了把脸上的水,手背火辣辣的疼,刚才救人时不小心擦到岸边的石头,破了一块皮,正往外渗着血,看着怪吓人的。
保安也被她哭蒙了,小心的扯扯她的袖子问她有没有事情,女人含泪摇头,死死地抓住衣摆,无助的表情像极了那会的她,秦浅恍若在她身上看见几年前自己的影子,也是这样的无助,不过就算是在那样无助的时刻,她也没想过自杀。
“小姐,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过不去。”
她只是一个劲地哭,哭的悲恸,拼命的摇头,恍若丢失了什么宝贵的东西,再也寻不到。
“送她回去吧。”
保安打电话,进入这个小区的人都有录像,很快那边联系到她的家人,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恭恭敬敬的停在女人面前,并没有拉她,只是说了句先生让我过来送你回去。
女人依旧在哭,情绪却稳定了很多,骂了句混蛋,他会有报应。
中年男人站在不动,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没半分波动,秦浅忽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住在这个小区的非富即贵,包养什么的也不算稀奇事,她在心底嘘唏了一声,捡起脱在地上的衣服往回走。
太久没做好事了,现在想来刚才还真冲动,搞不好把自己小命都搭进去了。
“太太,怎么搞成这样?”
秦浅进门时就怕给林姨看见,特意轻手轻脚的打算溜上楼,结果不巧的在楼梯口撞见,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她。
“太太,这事情太危险了,万一出个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没事的,我对自己还是有点信心的。”
话这么说,秦浅越发觉得心虚,和林姨说几句进了卧室,拿了衣服就去冲澡,虽然天气还没冷下来,但一直穿着湿衣服也不好。
洗完出来,手背上隐隐作痛,又贴了个创口贴,伤口有点惨不忍睹,只希望不要留疤痕,看了眼时间,苏宥黎还没回来,她在沙发上坐了会,思忖着要不要在给他打个电话,还是算了。
苏宥黎看了眼房间亮着的灯光,一脸平静的进了门。
秦浅蹲在地上,做完最后一个瑜伽动作,呼了口气看向他。
“喝酒了?”
他未答,只是脱了外套靠在沙发上,正不耐烦的解着领带,她想了想走过去,帮他把领带解开。
“遇到烦心的事情?”
苏宥黎仍旧沉默,她也不打算他会回答,不过是象征性问问,安静的卧室,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她的手还搭在他的胳膊上,忽然被她捏起来。
“秦浅,救人一命的感觉很好吧?”
她隐隐约约不明白他为何要咬牙切齿,反正救都救了,幸好她也没出什么事情,她的良心还是有的,做不到见死不救。
“我下次会注意,你别生气。”
“我生气,我为何要生气?”
苏宥黎恶狠狠甩开她的手,秦浅身子往旁边侧了侧,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难道是这个月的大姨夫来了,那就不妙了,立马自告奋勇:“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你一定累了。”
苏宥黎头搭在沙发背上,头顶的灯光绚丽,映着她的背影,他把手搭在额上,那里隐隐作痛,闭了闭眼,甩开脑子里的思绪。
等他进去之后,她坐在梳妆镜前护肤,听着里面的水声,心里一片平静。
浴室门“啪嗒”一声,苏宥黎擦着头发从里面出来,欧式的玻璃门大开,将纱帘吹得卷起,他走过去将玻璃门拉上,环视了一圈,没有她的身影,隐隐听见脚步声。
“喝了吧,我刚泡的。”
柚子蜂蜜水,苏宥黎眉头皱的老高,他不喜欢吃甜食,尤其是甜腻腻的东西。
“对身体好,快喝了。”秦浅不管他拒绝之意,塞进他手里,不是第一次看着他皱着眉头喝下去。
“甜不甜,嗯?”
“你就是故意,反正我又不讨厌吃甜食。”
“那你就是故意。”
“苏宥黎,我可是为了你好,你今天怕是喝了不少。”
他不语,拉过她的手,在上面轻轻摩挲,她侧头,有点不懂他此刻的面部表情,清了清嗓子:“已经不疼了。”
“嗯,下次不准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好,我知道了。”
“你就是没记性。”
“……”
忽地被他打横抱起,她尖叫一声,垂了下他的胸口,虽不是第一次,面上仍旧火辣辣,脸估计也红透了吧,苏宥黎似乎很喜欢她这个模样,并没有急着要,反而低头欣赏起来,抬着她的下巴,细碎的吻点点落下,带着酥麻的电流,她身子缩了下,最终环上他的脖子,乖巧的依偎在他怀里。
这段婚姻或许也不是那么糟糕,心不在一起,他们在床上却无比的契合。
…………
会议即将结束,秦浅低头看了眼手机,何芷以的短信,让她下午帮忙去接下团子,她回了个好,真的好久没见到那个小家伙。
等到会议结束,她回了趟办公室拿包,直接去了地下停车场,幼儿园放学早,接来孩子的人多,秦浅好不容易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塞进去,走了100米到学校门口,外面站着的都是家长,大多数是爷爷奶奶来接孩子,像她这样穿着职业套装的还真是少数。
时间到,学校大门打开,老师带着学生出来,她找了个最近的位置,朝里面的孩子招手。
“干妈,干妈,怎么是你,妈妈呢?”
团子背着书包趴在她腿上,秦浅捏着他粉粉嫩嫩的小脸,上下左右拉了一下,心情格外好。
“不喜欢干妈还接你?”
团子有点困惑,他喜欢干妈,但是也喜欢妈妈。
“你妈妈有点事情,现在先跟干妈回家。”
她一手拎着他的书包,一手牵着他往回走,团子今年四岁,是个帅气的小家伙。
“干妈,团子可不可以不去你家?”
坐在车上,秦浅回头问,就见坐在后面的孩子搅着自己的衣服,一副不好启齿的模样。
“放心吧,今晚那个凶巴巴的叔叔不在,就干妈陪你玩。”
“真的吗,太好了。”
秦浅笑,要是让苏宥黎知道,他现在孩子心里的形象估计是黑心大叔,估计会气死吧,她想了想,给苏宥黎的助理顾磊打了电话,问了下他的行程,确定他晚上不会早回来。
顾磊不明所以的挂了电话,苏宥黎看向他。
“是太太的电话。”
苏宥黎看了眼手表,已经是下班时间,手机拨到那个女人的号码,并没有打出去,他靠在椅子上的闭目,那个女人又想做什么。
野猫还是野猫,到现在也没驯服,看来猫儿的爪子只有自己想收起来才会收起来。
他揉揉酸涩的太阳穴,让助理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