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清凉，深邃天空落下几颗星辰，几分疏狂味道。他伸手将窗户关上，身边便出现了一个人，那人一身黑色衣衫，带着几分严峻，更是寒气阴森。他淡淡一笑，便像是融化了冰雪。
“我从来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需要在这么近的位置这般神秘，这不是有些不合适吗？”这么说着，他却是为他倒上了一杯茶，添了一个棋盘。
“情趣而已。”这么一句情趣，却让人觉得略微，这么点距离这么闹，还是情趣，也真是让人惊讶的，只是随后水卿钥便不能更惊讶了，因为他面前放了一根丝带，那丝带月蓝色，显然就是苏言沫的头带，而且那颜色之中还别具另一层神秘。
“这是什么？”伸手拿起来看来一眼，便看到丝带之下，那一条可供变换的柔软，那东西在他手中像是忽然惊醒了一般，窜动起来，像是要摆脱他的桎梏。分明就是灵器。
“看来苏言沫确实周身是宝，只是普通的头带都是灵器，她那一身衣服，不会是圣器吧？”笑了一声，仿佛没有看到墨夷阙带上的几分冷峻不满，却是笑道，“你知道她是谁了？”
“嗯。”这么简单的问题，除了那些个什么都不懂不明白被假象迷惑的人，他怎么会这般容易就失去了判断。“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啊，其实我很想现在就杀了她，让那个人伤心欲绝，后悔莫及呢，你说我为什么就不能杀了她呢？你说，你为什么要挡在她面前，难道你喜欢上她了，我就不能杀了她了吗？”
墨夷阙眼眉一挑，带起一阵冷瑟，他静静了一下眼前的茶杯，带上几分玩味：“我救你的时候你可是将整个人整条命都交到了我手里，自然不允许有任何私下行动，你找的人不是她，偏偏要与她过意不去，难道这就是你的原则？”
“什么原则不原则的，为了杀他，我哪里还有什么原则，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身边所有的人，你没有看到，当年那场屠杀有多么的无辜，多么令人心寒吗？他既然不仁，我为什么要在乎他的感受，杀了他唯一的继承人，难道不是最好的惩罚？呵呵，还是你认为，我这么做不是为你开辟了一条路，墨夷阙，你还真是够矛盾的。”
没有作答，那只在茶杯上着茶盖的人眼神深邃，像是无尽的黑夜，透着黑色的光芒，只需要一眼，便足够让人感到遍体生寒，更多的是敬畏。水卿钥想到当年这个人的行事风格，忽然打了个颤。
“我答应过你帮你复仇，你要对你的仇人做什么我都不管，但是扯上她可就不行了，可别忘记了，你现在的命是谁给的，又是谁在最后一刻豁尽了性命让你逃了出来，就算你现在被封印了，也还活着，可是你记得那个救你的人吗？皇室封印，不是什么人都能够给的。”
墨夷阙神色暗沉，他从来残忍，却也懂得什么叫知恩图报，什么叫恩仇有别，就算水卿钥的仇人多么的可恨，可是救他们的人，却也牺牲掉了生命。
“他那是赎罪罢了，也抵不了他死之后带来的更惨烈的屠杀。”那一场变乱，可是杀了足足一方神殿的精英，那个男人就那般心狠，就那般 不遗余力的除掉他们，他能不恨，能不恨吗？
轻叹一声，墨夷阙感到了某种悲凉，那是一种就算牺牲也没能完全明白那个人的牺牲究竟是不是对的的悲凉。据说当年那位太子灭杀东神王的时候，明明是不会死的，可是为了一个人，一份恩，他终究是死了，如果要说谁恩更大一些，谁也说不清楚，但是牵连他人的仇恨，却也不该。
“本座行事向来从心所欲，也狠辣果决，却也不会是非不分，当年的事情，你弄清楚了吗？这般不智，不是你水卿钥该有的状态。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忽然看向隐忍不发的水卿钥，墨夷阙眼中滑过某些赞赏，他要的是一个能分辨是非的属下，而不是为了报仇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人，这样并不能被承认。
他现在行事风格都温和了许多，所以很多人还是看不惯吧，不管如何，倒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只是想要达到完美，恐怕还需要一番谋划，毕竟突然出现让他想要拉紧的人，先前的那些计划都有些不太能用了。
笑了一声，墨夷阙发现自己最近变化还真是大，难道是因为来这里所看到的种种吗？这个神族东陆，确实有着极端的对比，而他看中的人，也明白这一点吧，她要怎么处理，怎么挽回？
或者说，她会选择——毁灭？
“所以才不惜改变计策？”这不是能够当成借口的理由，就算他们行事凭借喜好，去也不是这般让人无端改变初衷的，至少他不会。水卿钥要的不是这么一个结局，而眼前之人，也不会想要现在这番结果。
一个人来这里探查为的只是一个女子，可不是众人知道的那个墨夷阙。
“计划本来就从来没有确定过，大方向不变，小方向难道也要给人定死？那样的话，我们便太被动了，随时改变才能应对自如，不至于太过慌张，这是用人用策之道，要是规定死了，便没有发挥的余地了。她你不能动，这是命令！”
水卿钥抬头看了一眼，双眼中带着不可置信的光，这位杀伐果决狠辣无比的王者，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温和的行事手段，实在不太让人理解，更让人难以相信。他摇摇头，继而失笑。
“没有想到你也有陷进温柔乡的时候，我却没有想到，你选择的人竟然会是她，难道因为这样，我便连利用她都不行了？”
墨夷阙毫不犹豫：“不行！”
“可是王，有时候不是你不做，就不会有隔阂的，那个时候你要怎么办呢？”一声轻叹，看着墨夷阙瞳孔猛然一缩，闪过的冷光，水卿钥也不期待他的回答了。这个问题，不是他应该考虑的，而现在，他不过是提了一个醒罢了。他们终究站在对立的位置上，太多不可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