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年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已经黑天了,但是。到底是帝都。黑天也亮的跟白天一个模样,人来人往的,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真的不好意思。
还好拾年很快松开了,少年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上回妈打电话,还以为你要过些日子才能来,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带着弟弟往车站外面走,好么,大包小包的,真的带了不少。
‘这些都是什么,带这么多来。’
瑞年笑笑。‘衣服和行李,还有些日用品什么,都带着了。’
‘我不是说了吗,不用带那些东西,火车上那这也不方便,到了这,我给你买也是一样的 。’
拾年的快乐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一双眼睛笑的水汪汪的。瑞年弯着眉眼也跟着笑笑。
‘那个还要花钱,家里做的行李好,暖和。妈还给你也做了一套新的,北京的天到了冬天潮得乎的,这里又不能睡火炕,妈说,晚上睡觉,盖得厚点,省的冷。’
‘妈就那么仔细。一分钱都恨不得掰开两半花。’
拾年伸手叫了出租车,瑞年拦下了。
‘这玩意费钱,咱们做公交就行,我不累。’
拾年摇摇头。‘哪在乎这俩钱。’将行李已经放进车里,瑞年没办法,只能跟着上车了。
和弟弟在一起,拾年的话明显多了很多,说起家里的父母,瑞年有些支吾。
‘这些年你走了以后,爸一直都很后悔,妈也一直念叨着你,想要你回去,可是,每次打电话说让你回去,你都不肯。’
拾年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爸妈的心思。’
瑞年想要说什么,嘴张了几次都又咽了回去。
拾年知道他想说什么,将话题岔开了。‘我弟弟挺厉害的嘛,考上A大了,我可是知道,那可是名牌大学,很难考的。’
‘哥,你要是一直念书,会比我考得好的。我知道。’
‘说啥呢,哥是啥样人自己还不知道吗,不是那块料,读不来的,现在这样也不错了啊。’
瑞年无话可说,两兄弟之间终究还隔了一层。
瑞年的心理是愧疚,拾年的心里是不想提这个事。
车子停在那个小吃部门口,拾年嘴角含着笑,眼里汪着水。
‘今天太晚了,不带你去大饭店吃了,咱们就在这里吃点吧。’
瑞年还是心疼钱。‘要不,咱们回家自己做点吃的得了。’
拾年不答应。‘我不干,今天很累,不想做饭,就想吃现成的,你去不去。’
话说成这样, 瑞年还能在说什么,只能跟着哥哥进去,大包小裹的拖进店里,先放到一边,哥俩点了几个简单的菜。再来两碗拉面。
拾年那碗拉面没吃进嘴里,总是惦记着,想吃这口。
和拾年猫一样的饭量比起来,瑞年才像个真正的小伙子,桌子上的菜全吃光了,还多要了一碗拉面,吃完打个饱嗝,看看哥哥那里还剩下半碗,想想不能浪费,索性将碗端过来,也给吃干净了。
连点汤水都不留,看的拾年脸上一直带着笑容。
吃完饭从小吃部出来没走几步,拾年就看到小区门口停着的几辆车,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借着路灯的亮 ,看见里面的八元,拾年刚刚的欣喜全部一扫而空,心情压抑了许多。
瑞年没注意到哥哥的变化,还一直在往前走,拾年没办法,只能追上去,带着人进了屋。
灯关着,屋子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拾年却还是能感觉到那个人的存在。
心中忍不住咒骂一声,伸手去开灯,果然,看见那人正坐在沙发上,背对着他。
‘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慢慢地转过身来,看见那个浓眉大眼的少年眉头轻轻扯了一下。‘他是谁。’
瑞年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历,吗,没有轻易开口,只是站在门口不动作,他没想到哥哥这里居然还有别人。
忍不住去看哥哥,才发现哥哥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了笑容。大眼睛带着疑问看着哥哥。
拾年将他往里面推推。‘别站在门口,先进去吧。洗个澡,换身衣服。’
瑞年虽然是个农村人,但是,这孩子是个读书的,很有教养,哥哥这么说了,他也就没再问什么,直接进到了里面。可是,饶是这样,还是感觉那个奇怪的男人一直盯着自己,有芒刺在背的感觉。
栾誉的目光在那个陌生的男【少】人【年】身上停留了好一会,才挪开,在一次重复了先前的疑问。‘他是谁。’
拾年将手里拎着的包放下,‘我弟弟。’
栾誉看看拾年,再看看那个少年。最后得出结论。‘长得不像。’
拾年是标准的桃花眼,声就会放电的那种,那个少年却是一双的大眼睛,眼【十】大【分】无【精】神说的就是那种。
屋子里的隔断都是玻璃做成的,瑞年乖乖的坐在卧室的床上,一动不动的。
就这么在客人面前换衣服,不礼貌。
‘兄弟就一定要长得很像吗。’
栾誉被噎了一下,也不生气,‘他来干什么。’
拾年对栾誉的‘管闲事’真心厌烦,却也不敢和他翻脸。
‘来念书,他考上大学了,就是北京的,马上要开学了,所以,今天才过来的。’
栾少不说话,目光在两兄弟身上来回打量一番,最后站了起来。‘那好吧,你有家人,我就不打扰你了。’
拾年听了这话跟得了赦令一样,恨不得冲着栾誉鞠三个躬,赶紧将这人送走。
栾誉也很干脆,说走,半分钟都不会多呆的,到了门口,马上要关门了,想起来了一句话。
‘嗯,那个他这边有什么困难你尽可以找我,知道吗。’
拾年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怎么觉得栾誉的声音里有那么一点点所谓的‘温柔’在呢。
没空多想,拾年点点头。‘谢谢栾少。’
栾少不高兴了,不过没放在脸上。‘你可以叫我栾誉。’
拾年的后脊梁骨嗖嗖的冒着凉气,着他可是万万不敢叫的。‘谢谢。’
栾誉看了拾年好一会儿,说不上在想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就那么走了。
拾年连忙把门关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可算是走了。
瑞年还坐在那里,人走了,才探出头来,‘哥,这人是你朋友吗。’气势好强。看上去就不是一般人。
拾年扯一下嘴角,翘起一个弧度来。‘朋友,你哥可交不下这么了不起的朋友。’
不多说了。‘洗洗澡吧,我去给你放水,洗了澡能舒服一些。’
瑞年点点头。
屋子里全是玻璃做的隔断,放完水的拾年一转身就看见弟弟那样坦诚的站在自己面前。
不能说不尴尬。‘长大了。’
瑞年挠挠头,脸都跟着红了。
拾年让出去。‘你洗吧,毛巾什么的都给你准备好了。’
弟弟果然是长大了,个子都要比他高上一些,八年前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
时间还是过得很快的,他不会为任何停留。
拾年刚将瑞年的行李整理好,那边门铃就响了。
猫眼里可以看见是八元,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手上抬着东西。
不知道又要折腾什么,拾年却还是将门打开了,放人进来。
认真的放了进来,才看见后面的人抬着的是什么。
沙发床。
八元的解释很简短。‘你们兄弟睡一张床太挤了。’
拾年很想说不,可惜,貌似好像不行,八元不需要他的回答,只需挥挥手,就有人进来将屋子里那张小沙发给抬了出去。
沙发床搬进来,拾年也要承认,栾少的东西一定是好的,看上去就是高档货,可惜,就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瑞年听到声音,腰上围着毛巾走了出来。正好对上八元的目光。
八元将人上下打量一番,什么都没说,只是挥挥手。就有人进来,手上拿着厚厚的窗帘,开始了叮叮哐哐。
对此,八元有他的解释。‘时间太晚了,重新装修来不及了,只能先挂上帘子,这样才方便。’
瑞年睁着一双大眼睛懵懵懂懂看着这些人动作。
拾年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我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就算是兄弟,也是要有隐私的。’
想了想补充一句,‘这是老板原话。’
拾年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窒息的感觉。好不容易等着八元带着人走了,什么兴致都没有了。
重新拿出一条毛毯来放在床上,让瑞年休息,自己去睡沙发床。
瑞年拦住了他。‘哥,我去睡那个。’
拾年摆摆手。‘你睡床吧。’
有气无力的,之前的好心情一扫而空,眉眼间挂上了淡淡的木然。
看着哥哥走出去,瑞年想不通那个姓栾的和哥哥什么关系,却能看出来哥哥对那人的抗拒。哥哥讨厌的人,他本能的不喜欢。
躺在床上,窗外的月光折射进来,可以看到客厅里的哥哥已经睡下了。
昏暗的空间里安静宁和。真的希望那个男人不要再来了,破坏气氛。
瑞年的想法扑空了,第二天一早上哥俩还睡的迷迷瞪瞪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为什么不把帘拉上。’
男人冰冷的语调让两兄弟很快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