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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所谓往事
最难消受美男恩
苏照84
4778

第二日,唐静和唐三姑按照云倦的指示前往平州城西的渡口追寻清一色下落。二人一出客栈门便见着路边有人在烧纸钱。做生意的遇上这个多半都会忌讳,唐三姑下意识地骂了声晦气,恍然一下想起来今日好像是七月十五。

七月十五,传说中地狱之门大开,禁锢在地狱中的冤魂厉鬼走出地府,获得短期的游荡享受人间血食的日子。

这日子本没有什么,只是前日杨家那桩案子一闹唐三姑总有几分不安。她刚想对唐静说起这个却见着大半天都萎靡不振的唐静一声不响地走了好远。

说起这事来那杨家还真是够混乱。自那日升堂之后,县衙的人又去杨家查了又查问了又问,最后目标落在了与人私奔的杨家三少爷杨继宽身上,可就在县衙的人要将他拿下问罪的时候峰回路转,同他私奔的小情人,也就是死了的杨老爷的小妾紫嫣主动认罪,承认自己杀了杨老爷又把管家杨忠推下了井,官府竟然也认了。

对于这样的结局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都说是最毒妇人心,可就从就唐三姑验过的那两具尸体上的伤痕来看凶手绝对不是一个人那么简单,更何况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即便如此她并也不打算揭穿,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从后追上了唐静,刻意拿她打趣道:“阿静,阿静,你要不要给那杨业也烧几张纸钱?”

唐静被她问地莫名其妙,反问:“为什么?”

唐三姑做了个恶鬼吐舌的动作,“你不是说杨业死前向你求救过?他死的那么惨,你见死不救不怕他找你算账?”

“拜托,他要真变成鬼就找那个要了他命的人去报仇,和我有什么关系?倒是你……”唐静围着她转了个圈,“他和你坦诚相见了那么久,我觉着你才要小心!”说着拍了拍唐三姑的肩膀。

“我呸……”没占到便宜反而被占了上风唐三姑狠啐了一口。忽而眸光一转,定格在了前方不远处。不远处是渡口,岸边停满了船只,码头上还有不少等着上船的乘客。不过她的注意力却不在这里而是旁边的小茶寮。

“阿静,我好像看到慕容晟了……”不确定是不不是看走了眼,唐三姑特地眯起眼睛又往前走了两步。

太过了解她的禀性,唐静不予理会地笑道:“三姑,换一套把戏吧,这套不灵了。”

“死丫头,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看!”眼见着唐静不信,唐三姑气急败坏地一把将她拉转了个身,手指前方。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唐静看到一个外面飘着“茶”字大旗的茶寮。茶寮的帘子卷着可以看清楚里面的情况,里面人来人往很热闹。在唐静视线对面另一侧靠窗的阴凉位置上,坐着一个穿着紫锦袍的年轻男子,那男子低着头正用盘子里的花生米在逗弄着怀里的白毛球球,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他那言行举止,身形神态,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唐静激动地睁大了眼睛唯恐看走了眼,全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看吧,我没骗你吧?”唐三姑带着一丝地意地跳动着眉梢,又转向慕容晟所在的方向看去,“我真怀疑你们俩是不是前世的冤家,怎么走哪儿都能遇上,还是这小子真的对你……”想着天下没那么多的巧合,唐三姑又想再挽回刚刚的面子占唐静几分便宜。岂料唐静两眼一眯露出难以琢磨的笑容,抛下她便冲了出去。

很多人都习惯于说冤家路窄,其实唐三姑想说路本来是不窄的,走的人也还是那么多,只不过结仇结多了,原本宽敞的大路便被生生地挤窄了,就像唐静和慕容晟。很多时候她都有一种感觉,慕容晟就是追着唐静来的。当然,慕容晟不会承认唐静也不愿承认,只不过他们不知道这样一来,每每的相遇又变成了更为微妙的一种东西,那叫缘分!

想到此处,唐三姑窃笑出声,便是很想看看茶寮里究竟在发生些什么。

唐静进入茶寮之后,里面传来了一阵阵打斗声,卷着的帘子一个接一个地都被放了下来,原本在里面喝茶的客人们争先恐后地往外挤,好像茶寮要塌了一样,就连里面的伙计都被乱飞的椅子碗砸了出来。

见此光景唐三姑不敢贸然进去,只站在门外等着,其间还不断地有人灰头土脸地从里面往外爬。过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终于里面安静了下来。按耐不住好奇心,唐三姑视死如归地顶着被丢出来的一张破椅子走了进去。霎时一片安静,屋子里面只有她的脚步声。琢磨着这安静地有些过头不太对劲,唐三姑大起胆子放下了顶在脑袋上的破椅子。她抬头一看,慕容晟被唐静的追魂锁链捆地像人棍一样,就剩下脑袋可以活动。唐静一手拎着小白貂的后后脑勺,一手攥着锁链的一端脸上笑意还没褪尽便是又有了惊讶之色。而这两人的动作都是一致的,都睁大眼睛在盯着她看。

“你们……”唐三姑惊诧地张大了嘴。

唐静似笑非笑地嘴角动了一下,又拽紧了手里的锁链继续逼供:“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怎么样你知道。”慕容晟舔了舔唇边,吊儿郎当地瞥了她一眼。

“你回你的姑苏,我没有闲工夫陪你胡闹,如果你再插手我的生意,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唐静最看不惯他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说着她狠狠地将锁链往跟前又拽了拽。

“不客气?怎么不客气?是要生吞活剥呢,还是抽筋剔骨,还是先奸后杀,还是……”威胁归威胁,不过有人根本不在乎反倒是主动的凑上了前。

真是死皮赖脸!

唐静锁链一松,抬起脚狠狠地对准他一脚踹了出去,于是他便陀螺一般飞速的转了出去。

唐三姑望着这一幕张大了嘴巴又合上,唯有那惊叹的眼神从未变过。愣神之间只见唐静从她怀里掏出了两粒红色的药丸子,掰开手里小白貂的嘴巴就往里塞。

“喂……”动他可以,小白不可以!被触到死穴的慕容晟急地大叫,可就是在他惨烈的叫声之下,药丸子硬生生地被唐静给灌到了小白肚子里。

“你……喂它的……什么东西……”慕容晟又伤心又恼怒,便是狠狠地质问。

唐静笑了笑,手腕一抽收回锁链松开了被捆住的慕容晟,耸了耸肩回道:“没什么。”

小白貂受到惊吓,不要命地跳到了慕容晟的怀里。慕容晟心疼不已地摸着它安抚着,心中却是火冒三丈。“没什么是什么?”他挡住了唐静的去路又厉声喝问。

“让它暂时不能传宗接代而已。三个月啊,三个月之后见效!”唐静侧头一笑,恍然大悟地从怀里又掏出了几粒药丸子好心地放到了慕容晟的手心,“这个,记得三个月后给它吃,不然真会断子绝孙的……”

“你……”这个可恶的女人。下面几个字来得及没出口,突然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慕容晟嘲讽地笑了,“是啊,我竟忘了你是唐门的人,唐门的人哪有不会用毒,不心狠手辣的?想来那无色无味杀人无形的寡淡□□还真不愧是你制出来的,够低调,够狠毒啊!”边说他边摸着小白貂的脑袋。小白貂好像也知道了自己的厄运,泪眼婆娑地望着主人不住□□。

知道他会不满,却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唐静心头微颤了一下,便是觉着最后那几句格外的刺耳。她笑容僵住了,脸色也跟着变地很难看。“你想说什么?”她问慕容晟。

还想再看看热闹,没想到这热闹惊悚了起来。唐三姑意识到不妙,忙不迭地冲着慕容晟做手势,要他不要说话。慕容晟一心只图口舌之快,反而笑的更欢,“哦,没什么?那杨忠中的毒不是你制出来的‘清欢’嘛!你不知道?”

听得此句,唐静已有几分阴沉的脸在此时完全地沉了下去,便如同暴风雨来临前一般布满阴霾,眼神也变得狠厉而阴冷。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要命,唐三姑无奈地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脑门,赶紧去打圆场,“没,没有的事,你在胡说什么呀?”她推开慕容晟便是陪笑着凑到唐静面前,摆放在身后那只手不断的示意要慕容晟走开。

唐静变化太大,那眼神似乎都能把人给刮了。慕容晟也觉察出了情况不妙,吐了吐舌头老实地他闭上了嘴巴。

唐静将信将疑地扫了一眼唐三姑,一把将她推到了一边又径自走到了慕容晟面前,“慕容晟,你刚刚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她问他。

慕容晟也搞不清她为什么这么问,只是隐约觉得她身上有股子杀气。他迟疑了一下,抬头看向唐三姑。唐三姑却低着头回避着她的目光。

一个不敢回话,一个敷衍,唐静一下子全明白了。“三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她冷笑一声,深深吸气让自己恢复平静。

唐三姑被问得心虚,想着她那凶巴巴的模样舌头都不听使唤,“这个……其实……”

“尸体是你验的,结论是你给的,你说他是溺死的,现在却有人告诉我他中了‘清欢’的毒。‘清欢’七年前就应该全部销毁了为什么还会出现,你想瞒我到几时?”

“阿静啊,那个……当时的情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那□□无色无味一般人根本验不出来,我也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是‘清欢’所以……”眼见着瞒不过去了,唐三姑只好坦白。

还找借口……

她话未说完,唐静愤愤一拂袖,头也不回地出了小茶寮。

望着唐静远去的背影,唐三姑急得直跺脚。慕容晟不解地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唐三姑不曾作答,只是痛心疾首地反复念叨着“孽债”二字。

唐静说走便走,见识过她身手的茶客和茶寮伙计谁也不敢拦她,都乖乖地分开了道目送她离去。轮到唐三姑和慕容晟离开时,一群人将他们围了个严实,非要他们赔钱。

唐三姑倒是聪明,指着身旁的慕容晟要他们找他。

虽然砸场子有份,可赔钱这种事情……

慕容晟两手一举,头一抬,横竖就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众人面对着不怕开水烫的死猪,又恼又恨又无可奈何,还只得将目标转向唐三姑。最后,唐三姑不得不把藏在脚底下的私房钱给翻了出来,这才解除了危机。没办法,唐静那臭丫头走就走了,还卷走了大把的银票。这最后的一张还是她塞在鞋底打算留着做嫁妆的,也就这么跟着……

赔了五十两银子总算是解决了问题。唐三姑痛心疾首地哭诉着,边哭边找追着唐静。难得这次慕容晟还挺够义气,竟然没抛下她一个人,还帮着她一起追唐静。可惜在茶寮讨价还价耽搁太久,追出来时早已经不见了人影。

二人一路询问一路找,找了将近一个时辰还是没有找得到人。

“三姑,‘清欢’有什么不能提的,她至于那么大反应吗?”大夏天地顶着烈日寻人滋味实在不怎么样,站在墙角阴凉处,慕容晟不住的擦着额上的汗问唐三姑。

唐三姑无奈地叹了一声,用衣袖扇着凉风。忽然灵光一闪,她想了起来。“我知道还有一个地方她可能会去。”

“哪里?”

“县衙大牢!”

“哈?”慕容晟只觉得不可思议,她哪儿都有可能去唯独那里才不可能吧?刚想问为什么,唐三姑都已经跑了出去,他只好跟上。

慕容晟,唐三姑二人一前一后,又走了一阵好不容易赶到了平州县衙。正是凑巧见着从大牢里出来的唐静。

三人面面相觑了一下,唐静闷不吭声地便就走了过去,招呼都没和他们二人打。慕容晟见着她那表情,想着自己和唐三姑为了找她顶着大太阳跑了那么多路有些恼火,冲上去就想发难,一把被唐三姑给拽住了。唐三姑的意思是,找到了人就好,别的都没关系。有没有关系他才懒得理,只是他不爱看到她那闷闷的表情,一点都不可爱。

这样一闹,离开平州的计划落空了,当晚三个人又回到了原先住下的那个客栈。

七月十五的晚上总是有几分诡秘,客栈里到处都挂着辟邪的物件,街上很少行人,街角处还有不少人家在烧着纸钱,空气中漂浮着一股子烟灰的味道。

夜,格外地静。

睡不着,慕容晟打开窗户想看看月光。无意间便是看见对面的屋顶上坐着一个人正对着圆月自斟自酌,那孑然的身影映在月光清辉之下显得极为孤单。不由地他想起了下午唐三姑对自己说的故事。

他一直都以为唐静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从来也不知道忧愁的,却是没想到她会将感情隐藏的如此之深,为了那样一个意外耿耿于怀那么多年。

七年前的事情他也听说过一些,当年毒娘子柳隐娘去唐门挑衅生事,唐家大少爷唐玦赶走了柳隐娘自己却中了无解药的奇毒毒发生亡,被柳隐娘抓去的唐门二小姐唐静不知所踪,很多人都猜测她也死了。刚认识唐静的时候她也曾调查过她的身世,还好一阵好奇明明她就是那个失踪的唐家二小姐却死不承认,连毒都极少见她使过,原来真相竟是她是被唐天傲逐出了唐门。

身为唐门中人却不能以这个身份示人,便连从小练就的绝技也无法用上,光是想想就知道那是多么悲痛的事情,更何况切身经历过。真不明白唐静一直以来的笑容都是怎么挤出来的。

想着想着,他忽然很想上屋顶去看看那个喝酒的人是什么样的表情。他希望她是在哭,这样他就可以去嘲笑她一番。他还她在沮丧,那样他就可以去奚落她一顿。如果她在自责,他还可以去骂上她一顿。占到平日里占不到的便宜,眼前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小白……小白……”越想越有几分期待,不自觉地就爬上了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