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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所谓鬼城
最难消受美男恩
苏照84
5830

抵达时已是傍晚,红霞飞了漫天,浩瀚的沙漠都被染上了一层瑰丽的赤红,很是壮观。望着这难得一见的景致,任马儿慢慢前行,一路的劳累也舒缓了不少。赶在天黑之前,唐静和唐三姑入了城。

两人一路走来怀带着诸多的猜想,不知不觉便将眼前的城池和脑中的地狱鬼城对比。乍一看这是一座极为繁华的城市。这里所有的建筑白石垒砌,充满着西域风情。街道两旁开满了酒坊赌坊和青楼,各色生意也都相当兴隆。天色渐暗,万家灯火点亮,将夜照的通明。市集上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群,嘈杂的人声盖过了歌舞教坊的乐声,比京城的夜市还要热闹许多。但细细观察不难发现这里处处透着诡异。

光线晦暗的角落里发出一道道幽光,,仿佛蛰伏着的无数野兽在蠢蠢欲动,叫人不安;大街上走着的很多人都让唐静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在她的印象中这些几乎都应该是已经死了的人;地上随处可见血迹,还有被血腥味引来的毒蛇、蝎子;空气中都有着一股子的腥臭味,和沙土味混在一起简直好得难以言喻。

“啊呸……”唐三姑看着这城里事物,边走边是厌恶皱起了眉头,“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怪不得云倦非要咱们来,真恶心!”

一路上听着她数落云倦,这会儿又再提他,唐静实在有些受不了了,便是没好气地回道:“你别老说他不好,人家没你说的不堪!”

“呀,这会儿就维护上了,不是一直以来你比我讨厌他吗?”唐三姑一听便就不乐意起来,忙地转过身挡住了她的去路。

“……”

唐静回了她一个不可理喻的眼神,懒得搭理。

占了上风唐三姑有一丝得意洋洋,一摇一晃地便就上了前。突然一道凉风吹了过来夹杂着飞沙,唐三姑不自主地抬手去揉眼睛。手臂刚刚抬起就有什么撞了过来,她手一伸就给抓住了,手心刚有了点凉飕飕的感觉,便是听到唐静一声惊呼,“小心!”话音未消,那东西掉在了她的脚上,弹动了一下又滚到了地上。

唐静难得紧张,她这一叫唐三姑也跟着紧张起来。她低头一看,一阵凉意窜上了后脊。地上躺着一条蛇,黑白花色的,脑袋是三角状的,便就是俗称的五步蛇。唐静的力道大了,蛇已经被打死了。

虽然身为唐门中人从小就在药里泡大,百毒不侵,但这突如其来的玩意着实还是吓了她一跳。倒抽一口凉气看向蛇被丢来的方向。这便是看到了对面墙角下躺着的几个乞丐,其中一个刀疤脸脖子上盘着一条黑蟒,正饶有兴致地朝着她投来目光。

唐三姑有些沉不住气,拽着马缰绳就想上前理论。然而被她那么瞪着,那刀疤脸却毫无惧色,举着黑蟒的脑袋无所谓地冲她招了招,道:“哟,新来的吧,送你的见面礼还不错吧!”

“不错你个大头鬼……”这是她百毒不侵,从小看着这些长大的,如果换成是一个普通人,或者小孩子呢?想想就恼火,唐三姑卷着衣袖就要讨个说法。唐静目光幽幽地盯着那人看了一刻,猛地一把将身子已经一半冲到了前方的三姑拉住了。

“干什么……干什么拦着我……”唐三姑没想到她也会拦着,极度不满地发问。

唐静若有所思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说着,也不管对方是乐意还是不乐意死活给拽进了人群。她们一离开,那刀疤脸很快地也就跟着不见了。

望着这来往的行人,空荡荡的墙角,唐三姑焦躁地直跳脚,一个劲的埋怨唐静,“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拦着我找那混蛋讨个说法?”

唐静无奈地皱了皱眉头,便是从身后的包袱里翻出了一张画像来。她自己先确认了一下,这才递到了唐三姑面前。唐三姑不情愿地接过,看了一眼画像还是没当回事,刚想丢还给唐静,猛地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两眼放光地又抢了回来,“柳州的灭门惨案?五千两?”

画像上画着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一道醒目的刀疤贯穿了整张脸,脑门很宽,胸口纹着一条蛇。

唐静点点头将画像收了起来,到处看了看小声道:“我看过了,以后咱们没饭吃可以到这里来混,猎物还不少呢!”

唐三姑赞同地点了点头,便是故作高深地一手搭在了唐静的肩头,“我终于知道这里为什么叫鬼城了!”

“为什么?”难得三姑会有高论,不听听怎么能行。

“因为,这里住着的不是一些江湖上除名的人物就是传说中已经死了的,还有一些是逃逸的通缉要犯,他们如同鬼魂一般游荡在这里,所以这地方才叫做鬼城!”唐三姑很郑重地指着天空给唐静解释着。

“……”听完,唐静不太欣赏地抽了抽嘴角。得了,这早八百年她就知道了,哪还需要这么解释。

又到处看了看,唐三姑嚷着肚子饿了要找地方投宿,唐静也有同感,于是就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了进去。

这家客栈很有意思,门口挂着一副桃木的对联。左联:来者不拒。右联:有进无回。横批:黑店!

一看这副对联,唐三姑和唐静毫不犹豫地就进去了。因为这年头黑店不少,多数都遮遮掩掩,明目张胆地喊自己是黑店想来也黑不到哪里。

进去之后又简单地在屋子里看了看,不禁叫人有些失望。屋内陈设布局很一般,打扫地也还算干净,除了没有客人以外没有一点像黑店。柜台边有个半老徐娘啪嗒啪嗒地打着算盘,桌边还坐着一个小二打扮的年轻男子托着腮帮子在打瞌睡。

一有客人进门,小二恍若还魂了一般地站了起来,上前迎客。唐静管着钱,便就先去柜台边订房了。唐三姑则坐到了桌边等着她,边等边考虑着吃点什么。她四顾了一圈,对小二道:“你们这儿有什么特色小吃,拿些上来。”

店小二很灵巧,一声响亮的吆喝便就退了出去,不多时送来了特色菜肴。只那东西一上桌面,唐三姑拿在手里的筷子“啪嗒啪嗒”滚落到了地上。听着那怪异的掉筷子声,唐静付完定金后走了过去,她一看也只剩下了半张脸在抽搐。

桌子上摆放的不少,货真价实,色香兼备。油炸蝎子,清炒蜈蚣,清蒸□□,凉拌蛇皮,蜘蛛炖汤,五毒一应俱全!

胃里止不住地翻涌,别提吃了,看都不想再多看一眼。短暂的惊讶之后,唐三姑咆哮起来:“你们……难道就没一个正常的菜色吗……”

店小二很恭敬地指了指大门外回道:“客官,小店名叫黑店!”

“……”黑店,言下之意就是不能有正常的东西了?

唐三姑无语又无奈地瞪着他,可小二笑得太灿烂叫她想发难都无从下手。忍了一忍,她推了推唐静要她翻脸,却不曾料想唐静怔了一怔,拿起筷子便就夹起了一块凉拌蛇皮送到了她面前,“鲜脆爽口,美容养颜,三姑别客气!”

“呕……”千言万语都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唐三姑一巴掌打掉她的筷子冲了出去。唐静还想喊着她却发现喊不住了。

难得遇到个镇定的,小二颇为欣赏地冲着唐静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回了一个你慢慢享用的眼神,便就退了下去。小时候把这些当宠物,现在却要当食物。想到这些都花了钱不好浪费,唐静只得硬着头皮接下小二的赞赏,举起筷子开始了五毒全宴。第一筷子她选了看着不太恶心的油炸蝎子,一口咬了下去,微地一怔便是两眼方出精光,没看出来蝎子的味道竟然出奇的好,接着便就是毫不客气地大吃大嚼起来。

柜台边小二和老板娘说着话,便是有意无意地冲着桌边投来目光,一看到唐静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他们那眼神瞬间从惊讶变为惊悚,又从惊悚变为担忧,最后直接变为忧伤。不是为唐静,而是为了满桌子的毒物。要知道,这年头就是这地方,敢这么把五毒全宴当大餐吃的人实在找不出几个,而吃得这样肆无忌惮的更是少之又少。

吃饱喝足,唐静擦了擦嘴便就上了阁楼。因为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为了安全起见她只要了一间房,和三姑住一起方便相互照应。

连日旅途劳累,一躺下很快便就睡着了。模模糊糊地到了大半夜,晚餐没有进食,只啃了些剩馒头,唐三姑实在熬不住地给饿醒了,她一下子坐了起来便推着唐静,“去,去厨房帮我找点吃的,我快不行了!”

唐静烦躁地用枕头捂着脑袋,懒洋洋回道:“要去你自己去,别妨碍我睡觉。”

唐三姑不满地拽开枕头在她耳边嚷嚷,“你倒是有没有人性啊,饿死了我你损失可大了去了……”

见过啰嗦的,没见过啰嗦成这样的。被念叨地头疼,唐静一下子坐了起来举起两手,“好,你先闭嘴!”

眼见着唐静认输,唐三姑这才作罢地松开了枕头准备下床。却不想刚刚掀开被子,便是被唐静捂着嘴地给按了回去。黑暗中看不起唐静的表情,单就听到她的呼吸声有些不同寻常,全身都紧绷了起来。觉察出不妙,她沉下心来。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和说话声,还有什么在啃木头一样的“咔咔”声。

“什么声音?”她轻声地问唐静。

唐静摇了摇头也不答话。

“不会真的是黑店吧?”忽然一下子她想到了这店的名字,想到了这座城池的诡异。

稍顿片刻,唐静在她手心写道:“你继续装睡,我下去以防万一。”唐三姑心领神会,点了点头立马将被子蒙在了头上,而唐静则悄悄地下了床藏到了暗处。

安静了一好阵,屋子里开始弥散出一股子的浓香,有些刺鼻,熏得人恹恹欲睡,但叫人闻了还想闻像上了瘾。唐门中人对毒物的有着外界人所不能比拟的敏感,当即唐静便闻出了这是逍遥派的十里销魂香。原本这十里销魂香极其贵重,便是花着银子也买不到的,然而后来配方被清一色偷了。为了敛财,那家伙大量配制,又到处散发,搞的逍遥派差点被江湖中人围攻。现在在这里发现了它,难道这和清一色有关?

顿时唐静来了精神,同时也明白了一点,怪不得这家黑店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说来者不拒,有进无回,原来是借着十里销魂香的霸气呀!

愣神之间,门闩“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房门被人打开了。借着外面微弱的光线,唐静辨出了来人,是刚刚在柜台边算账的老板娘和那个店小二。大概是觉得里面的人已经中了招,店小二肆无忌惮地走到了桌边,用火折子点亮了油灯,屋子里一下子亮堂了起来。

老板娘夸张地扭动着臀摆走到了桌边,便就是很自信地手臂一抬看也没看床上,“钱收下,那个年轻的卖到惊鹊楼,老的剁了做人肉包子。”她头抬地很高正迎着灯光,唐静也这才看清楚全貌。总的来说别的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那红艳的嘴唇真像喝过猪血。

闻言,店小二很乖巧地提着刀子就上,走到床头向包袱伸出手去。这还没碰到包裹呢,“啪”一声脆响,手被人狠抽了一巴掌。他惊地抬头,接着看到了一个和他们老板娘不相上下的半老徐娘一脸抑郁地昂起了脑袋,“干什么干什么,你想干什么?”唐三姑吼道。

一时不知所措,愣了愣店小二方才凶狠狠道:“打劫!”

唐三姑不甘示弱地瞄了他一眼,歪着脑袋又瞅瞅他身后的老板娘,“那你好好的打劫就打劫,老娘不漂亮吗?为什么要把老娘剁了做包子馅?”

“……”一句问话把店小二给难倒了。漂亮的卖了,不漂亮的剁了,从来也都是这样做的,为什么,谁知道为什么?他和老板娘面面相觑,都是一脸迥然。老板娘毕竟是老板娘,眸光一转便就发现苗头不对,脸色顿时大变,指着唐三姑就问:“你为什么神志还清楚?还有一个和你在一起的人呢?”

店小二也觉察出了这个问题,便就是开始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四周。

“找我?有事?”人未出声先出,随意地像来喝茶一样,说完人才走了出来。

“你……”看着唐静那一派清明的模样,老板娘眼睛瞪圆了。五毒宴用的全是毒物,那么自然是带毒的,一般人吃了熬不过一个时辰,练武的人也一样熬不过一个半时辰,能完全不受影响的除非是百毒不侵,而眼前的人似乎正就是这样。

“哦,让你失望了,我好的很。还有提醒你一下,既然给用了五毒全宴就不要在用十里销魂香,这两种药性是相抵的;另外……”唐静看了一眼唐三姑,道:“三姑她从小在药桶里泡大,也是百毒不侵,十里销魂香对她没用。”

“……”听完唐静的描述,老板娘又怒又惊,脸都绿了。用药不行那就用刀子,谁说打劫一定要守规矩。她狠狠地一咬牙,手臂一招便是喊着店小二一起上,然而对方早有准备,轻而易举地便将人给制住了。

毒又毒不死,打又打不过。老板娘深宫怨妇一般地长吁短叹,只就反复地念着那句:“长叹息以掩涕息!”一见她这副模样,唐静便是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活脱脱三姑二世啊!

懒得绕弯子,唐静直奔主题:“清一色在哪里?”

“啊?”满心以为会被生吞活剥,没想到来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老板娘迟疑地看着唐静。

“我知道你知道清一色在哪里,现在请你告诉我!”

“呃……”确信自己没听错后,老板娘换了个神情地将唐静打量,眼神也趋于暧昧。清一色在江湖上名声不好,人缘不好,可还会有那么几个思春的小姑娘为了他死去活来。眼前的姑娘年纪轻轻,面带桃花,又这么不温柔,指不定就是为这个来的。

“你找他干什么?”心下的担忧全没了,这又是一笔上门的好生意。老板娘眉头挑了挑凑向了唐静。

唐静狡黠地笑道:“你先告诉我他在哪里?”

“那告诉你有什么好处?”

“那你要什么好处?”

“听说惊鹊楼的归老板有件天蚕金丝甲,你把它拿来我就告诉你啊!”

“呃……”作为交易这也未尝不可,不过唐静一向很懒地做多余的事情,更看不惯有人想不劳而获。“三姑……”随手一扔将锁链递给三姑,她懒洋洋地坐到了桌子边倒了杯水。

几乎同时一声惨烈的叫声响彻了黑夜,杀猪宰羊都没这般震撼。

“我让你敢讨价还价,我封了你的五感,封了你的全身,让你大小便失禁,让你走路无能,让你……”唐三姑掏出一把银针便是冲着老板娘后背最疼的几处大穴扎了下去,扎了不算,银针还在转动着往里深入。

“啊……我说我说我说……他去了惊鹊楼……”受不了这钻心的疼痛,老板娘口齿不清地喊着求饶着。因为太过痛苦,汗水顺着面颊不断滴落。

逼出答案,唐三姑这才把银针拔了出来擦了擦,心满意足地揣到了怀里,嘴巴里还是没消停,“让你再给我吃乱糟糟的东西,让你再明目张胆地开黑店,让你再嫌老娘不漂亮……”

老板娘满眼的恨意却又不敢正视,便就是虚弱地喘着气。店小二却是吓得浑身打颤,缩着脑袋生怕唐三姑拿他试针。

逼供完毕,茶水喝完。看到那可怜的两人,唐静满眼的同情,无奈地摇了摇,“三姑,我早跟你说过不要这么暴力,会嫁不出去的!”

“……”又要逼供又要唱白脸,好人都让你给做尽了。唐三姑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兀自哼哼。

该问的问了,该知道的也知道了,唐静也无心与人为难便就打算放了店小二和老板娘,准备回床上睡个回笼觉。突然敞着的房门外传来一阵大笑声,“哈哈哈,唐静,枉你自诩金毛狐狸绝顶聪明,却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现在就去抓清一色,我要让云哥哥知道我比你强!”

看那黑影是个女子,声音听起来很水嫩,速度也是极快,眼一眨的功夫便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唐静和唐三姑面面相觑完全摸不着头脑。

“是谁?”唐三姑知道唐静仇家多,然而这么个小姑娘她还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招惹上的。她问她。

“云哥哥?”怎么想怎么觉得那个声音熟,这个称呼也熟,好像在哪儿听过。云哥哥,云哥哥,什么人叫某某云,或者某云,或者云某……

“啪”手掌一拍想了起来,唐静恍然大悟道:“骆心璇!”

“……”想到过所有人也没想到是她,这个大小姐不在家享清福跑这鬼地方受什么罪。唐三姑一脸无奈地看着她,“那怎么办,真的要被她捷足先登了?”

唐静莞尔一笑,抬了抬下巴,“投石问路也未尝不可,不如跟着她出去看看啊。”说罢,便就跟了上去。唐三姑就觉得这样很不妥当,可是唐静跑了,她也不喜欢这黑店,只能跟着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