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柠蕴从席瑄的怀里出来，脸上仍是平日里的表情，没有一丝情绪，淡淡如水。
“孩子的事，是我不对。”
卓柠蕴说完，与席瑄隔着一个人坐下，建起一个牢笼，将自己锁了进去。
“但是我不求你原谅我，我没有后悔过。”
情绪变化得太快，席瑄冷笑，他几乎差点就以为他的柠蕴回来了，真可笑。
嚯地真起身来，走到她身边，像曾经许多次的那样，捏起她的下巴。
不后悔？
半年多前，当他知道卓柠蕴怀孕的消息，简直乐开了花。不管她隐瞒了她很久，不管那些消息是通过第三方才知道，更不管她在旅游后的冷态度。
当晚他包下了全城最豪华的餐厅，一时冲动也好，思考已久也罢，他要向她求婚，他要娶她。
打点完一切，他尽量地表现平淡，老套的方式，藏在糕点里的戒指，他却有些紧张地生怕那个环节出错。
但最后却是她给他一个惊喜，用餐中途收到她刚刚流产的消息。
真是可笑，他当时觉得周身的一切都在狠狠地嘲笑他，在讽刺他。
“为什么？”
他当时是这样问她。
如今，他还是这样问。
“为什么，卓柠蕴，为什么？”席瑄捏着她的下巴，力道越来越重。
卓柠蕴似乎感受不到那个痛处，她为什么？她想偿还爸爸一条生命。
可她说不出口。
“还能为什么，原因席少您用手指头都能想得到。”
亏得卓柠蕴还能面不改色地说这些。
席瑄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她把对她的好得不成样子，噎得他说不出话来。
“你没必要这样逼我。”
卓柠蕴挣开席瑄的手，揉了揉下巴继续说：“你该知足。”
“哼”席瑄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双手插在裤子口袋，俯身对她说：“不知足。”
边说：“不过，我会好好知足的。”
终于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这一切。
席瑄拿起卓柠蕴的手机，看着屏幕上“子良”两个字，顿了顿。
按了扩音键，将电话交给卓柠蕴。
“喂，是柠蕴吗？我是丁启。”
卓柠蕴嘴角一勾，看着席瑄皱着眉的脸，笑着回答：“是我。”
曾经之一二三
席瑄出差五日，日落而归，卓柠蕴与他之前的那些女友都不同，不粘着他，不缠着他，甚至他不去想，就会觉得她并不存在。
开车回海边，他仍然记得第一次带她回家的场景。这栋别墅是他亲自参与的设计，很少有人知道，当她那日过来，她眼神里的喜欢并不难看出，让他有种被认可的骄傲。
她问他客厅里的那幅画，她曾在那幅画面前发了很久的呆，他将画的原由一五一十地说了，却没想到其中牵扯到了她老师的故事，她眼里对他感激，他笑着接受。
席瑄将车停好，他们如今已经在一起一个多月了，除去刚开始时的不愉快，与她父亲去世后她消沉了一段时间，其余都很好，好到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他利索地打开门，卓柠蕴已经在门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就是这样每日以太太的方式迎接他，他并不排斥，他很开心。
卓柠蕴接过他手中的大衣，挂起，乖得时候简直要命。
厨房里飘来一阵香，前不久，她打发了家里的阿姨，自己亲自上阵。她厨艺很好，每顿让他吃得都很满足。
席瑄一把搂住卓柠蕴的腰，用鼻尖蹭了蹭她的，低头就是一套法式，未了，还不忘舔舔她的唇收工，满嘴的饭香，他眯着眼问：“咖喱饭？”
她在他怀里伸出大姆指，笑着表示他答对了。
她说：“可以吃了。”
席瑄靠着，摸了摸口袋的烟，想想又放下，沉闷黑暗的空气里，只有一部手机的亮光。
从冰冷的茶几上，手机里传来丁启的声音。
“柠蕴。”
“嗯？”
“这一年你好吗？”
“嗯。”
“我一直没联系你。”你有没有想到我？有没有想我？
“丁启。”卓柠蕴叫了他的名字，声音通过电磁波传到丁启耳中，他已经好久没听她喊他的名字了。
“我和子良没关系。”
卓柠蕴的解释让席瑄听了一笑，倾身吻她，不管是否会发出什么异样的声音传入电话。
“我知道。”丁启很久之后才回答，接着又过了很久，问：“那席瑄呢？”
电话那头似乎感受到了异常，又问：“你现在在哪？是，是和席瑄一起吗？”
席瑄宴会突然的消失，加上楼下卓柠蕴不见人影，让人无法不怀疑。
“不是。”卓柠蕴说：“在爬楼梯，准备回公寓。”
“柠蕴，我想见你。”
锁骨被重重咬了一口，抬头用唇语对卓柠蕴说：“不准去。”
卓柠蕴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对着话筒，轻轻地说：“丁启，我也…”她故意欲言又止，扬起眼眸看着席瑄，又说：“再联系。”接着立马按下红色的结束键。
点到为止。
席瑄讽刺地说：“真是厉害。”
“所以呢？要我换号码吗？还是再把我锁在这。”毕竟你也不是没干过。
卓柠蕴对他们兄弟的感情拿捏得很好，她看得出来去年席瑄将丁启打发到瑞士之后沉闷了很久，把所有情绪都发在她身上。
“红颜祸水。”卓柠蕴自言自语道。
席瑄再次把她压在身下，卓柠蕴摸了摸小腹，宝宝真的很安静。
“席瑄我例假。”
卓柠蕴怀孕一个多月，却正常走路正常吃饭，肚子里的宝宝很是安静，安静到卓柠蕴几乎忘了他的存在，廖白白摸了摸她的肚子，啧啧两声。
“第一个宝宝是这样，第二个宝宝也是这样，柠蕴你真是个怀孕的料啊。”
卓柠蕴拿起店里的一套晚礼服，偏了偏头，故意骄傲地笑了笑，表示肯定。
一个月并不浪费卓柠蕴的身材，细长的腿，瘦小的腰，简直要羡煞她人，从换衣间出来，简单的晚礼服款式，加上妩媚的卷发，廖白白已经不下三次感叹。
可卓柠蕴还是在镜子前摇了摇头。
廖白白喝着导购小姐给的温水，叹了口气说：“我说你就参加个生日会，至于吗，挺好的啊这些，还不满意啊？”
“不够，没到我想要的效果。”卓柠蕴又进换衣间，将身上的衣服换下。
大小姐，你到底想要什么效果？
再逛了5家，终于在最后一家成衣店里，选中了卓柠蕴想要的效果。
廖白白看了傻了眼，不再讽刺她，保守中开放。
“哇，柠蕴你想干嘛？难道是钱蔚子生日？”
卓柠蕴不看价钱，直接拿出席瑄的卡付了钱，提着袋子往楼上鞋区走去。
“不是钱蔚子，是丁启。作为前任，我当然要穿的得体一点。”
廖白白翻了个白眼，得体，也太得体了吧。
电梯缓缓上升，廖白白问：“丁启邀请你了？”
“没有。”
她是不小心知道那个消息的，最近正好无聊，想要去参加，也顺便的，私心想看看席瑄和钱蔚子的关系。她已经让袁野安排好一切，只差一点手续她就可以离开，她今天参加宴会，也是想给自己下个狠决心，痛快离开。
“是我自己想去。”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想起，是个陌生号码。
卓柠蕴接起，公式般地说：“你好。”
“柠蕴，我是丁启。”
卓柠蕴嘴角扬起，笑了笑说：“恩，怎么了？”
“那个，你晚上有空吗？”
卓柠蕴开着席瑄送的车到了目的地，踩着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哒哒地下了车，对电梯小姐报了顶楼的层数，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拿出随身带着的化妆包补了补妆。很少化妆的她到也是很上手，只刷了点睫毛膏眼神便迷人得不像样。
“我看你哪里是去参加什么生日会，明明就是去选美。”
廖白白是这样评价的，她不置可否。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么一趟，只觉得在临走之前要办一点让席瑄不开心的事。
但也不见得她就开心了。
她并不是大方的人，席瑄和钱蔚子的事虽然表面淡淡，但是心里介意的很。明明他们在人前是多么恩爱的未婚夫妻，可当席瑄单独和在在一起，总让她感受不到钱蔚子的存在。
不想再犯糊涂。
可巧不巧的，丁启回来了，真是好事。
地毯地不像样，卓柠蕴本想着利用高跟鞋的声音入场。她低头笑了笑，自己何时也变得这么幼稚了？
丁启包下了一个小会场，加上顶楼的露天大阳台，虽没有生日的喜庆，但奢华的风格足以让人惊叹。
里面全是年龄相差不大的年轻人，气氛很活跃，看样子丁家长辈并没有干涉。
卓柠蕴悄声进入会场，便引来了许多目光，这些目光中有陌生的，估计是丁启q市的朋友，有熟悉的，子良那次宴会见过，还有非常熟悉的，席瑄正在角落酌着红酒，一旁是他形影不离的未婚妻，正俯身和他讲些什么。
环视一周，卓柠蕴拿起身边服务员托盘上的香槟，还未到口，就已经有人到他身边来。
“柠蕴你来啦。”
丁启遮不住的高兴，拿起手中的红酒与卓柠蕴的碰了碰。
“生日快乐。”
卓柠蕴从包里拿出礼盒，手表是早上廖白白挑的，她不管什么品位，最贵的就是，反正有人买单。
丁启吩咐将礼物放置一旁，正想说什么，卓柠蕴却被拉走了。
钱蔚子拉着卓柠蕴的手，一副很熟的样子单方面聊天。将她拉到泳池旁，林艳艳正坐在一旁，荣凌毅不知道在哪儿。
三个女人坐在一起，钱蔚子又开始讲最近的新鲜事，终于消停了，卓柠蕴才发现一旁的林艳艳也和她似的，不在意的样子。
“我记得你。”林艳艳对卓柠蕴开口。
“我表妹很喜欢你。”卓柠蕴回答。两人相视一笑。
气氛又开始安静下来，钱蔚子蠢蠢欲动地问卓柠蕴：“柠蕴啊，你到底是子良的女朋友还是丁启的女朋友？”
林艳艳在一旁听了皱了皱眉头，这种话题居然能问得出口。
正巧会场到了，丁启在主席台用话筒试了试声，开口说：“gametim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