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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俘获软娘子
丽丽娘
1952

睁开沉重的眼皮,眼珠子在眶里转了一圈,阮娘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头顶的帐子不是自个儿的帐子,床不是自己的床,这张要大些宽些,边上还有镂空的雕花,帘外的桌椅是陌生的,角落里分明没有放水盆的架子,晃了半晌神后,阮娘才反应过来,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屋子。

奇了怪了,一觉醒来天都变了,阮娘边打量边思度,难道遇上了田螺公子?依稀记得昨个儿入夜时,自己因感染了风寒病得厉害,浑身发冷仿若置身寒窖,把家里所有的被子衣服掏出来堆在身上,还冻得簌簌发抖,也不知何时才睡熟了的。

身上的疲软和酸痛提醒阮娘,她的记忆是没错的,可是睡着的她又是怎么从自己家来到这个陌生地方的呢?

从遇上神仙到被偷到窑子,阮娘可谓是念头百起,恰在此时,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妇人推门走进屋内,一见到从帘子里探出半个身子的阮娘,脸上立刻堆满笑容:“哎呀,苏小姐,你可算是醒了。”

苏小姐!

阮娘眼皮一跳,她算哪门子的小姐,却听那妇人继续道:“您这一病,足足昏迷了两天两夜,可把我们府尹大人急坏了,您要再不醒,大人就该病倒了。”

府尹大人!

阮娘迟疑片刻,问道:“敢问这位姐姐,您口中的府尹大人是宁大人吗?”

“杭州城就一个府尹大人,不是宁大人又能是哪个。我看大人对小姐的上心劲儿,按理说你二人该熟悉得很啊,莫非苏小姐这一病病糊涂了,要不要莫娘把大夫叫来替小姐好生瞧瞧。”妇人满脸忧色。

“不用不用。”阮娘赶紧摆手,“我以为宁大人还在汴京,所以才这么问的。”

“莫娘不知宁大人何时从汴京回来的。”妇人解释道,“我本是李捕头家的远房亲戚,前两日才被招进来专门照顾小姐的起居。”

“莫姐姐,我不是什么大家小姐。”左一个小姐,右一个小姐,听得阮娘难受,“你就叫我阮娘就好了。”

“莫娘可不敢,小姐是府尹大人看重的人,身份尊贵,哪是我们这种人攀得起的。”

和这莫娘说话脑袋疼,苏阮只好问:“宁大人现在在何处,我想见一见。”

莫娘手一拍,声音脆亮:“哎呀,瞧我,把这茬忘了,大人明明告诉过我,小姐一醒立马禀报,我得赶紧去衙门一趟。”说完急匆匆就走了。

阮娘“哎”了一声,本想叫住她说,若大人繁忙就不要打扰,谁知这妇人腿脚利索得很,一溜烟就跑没见了。

待莫娘去后,阮娘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心度还是起身好,宁大人若是来了见自己还赖在床上,终归是不像话的。这样想着,她从床上爬起来下了地,套上已浆洗干净的衣裳,走到桌边坐好。

宁逸尘听到消息从衙门赶回来时,还没进门就看到阮娘在屋里规规矩矩地坐着,他大步迈过门槛,朝她直奔而来。

“刚刚有点好转,怎么不在床上躺着休养?”语气里不免责备。

见宁逸尘来,阮娘急忙起身,略显局促:“一点小病,我已经没事了。”

“小病!”宁逸尘的声音猛地拔高,“若是小病,怎会高热不断,惊厥数次,昏睡两天两夜?!”

“我哪里知道。”阮娘被连番责问,更加气弱,“原本以为只是受了点风寒,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谁知会弄成这样。”

“不过宁大人。”阮娘抓住重点,“你怎么知道我生病?我又怎么会在你住处?还有,你不是回汴京了吗?”

“衙门里事多,我待了三日便回来了。”事实是他忘不了大年三十那夜,她孤单一人站在街口朝他挥手的样子,那情那景一直萦绕心头,让他寝食难安,于是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你生病是因为小桐去找你,始终敲不开门,于是就找到我帮忙。”情况恰好相反,是他敲不开苏阮的门,找到小桐处,让小桐开了店门,他不会告诉她,因为久唤无人应,他一时心急踹坏了她的房门。

“你病得厉害,家中无人照料,我便将你接到了我府上。”这是一方面的事实,另一方面是他早就想和她朝夕相处了。

“给你添麻烦了。”阮娘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我自然得担起责任。”

这是在提醒她吗?阮娘脸一红,“多谢了,宁大哥。”

“说了这么久的话,也该累了。”不知不觉间,宁逸尘的语气柔和了许多,“刚醒还没来得及吃饭吧,我叫人送上来。”

没一会儿饭菜便摆上了桌,肉粥绵稠飘香,菜式清淡爽口,最适合初愈的病人了。

“宁大哥,你也坐下吃点吧。”阮娘早就注意到宁逸尘面带疲色,看着要比前阵瘦一些。

“我吃过了,你好好吃饭,待会记得把药喝了,我得回衙门一趟,忙完了就来看你,有什么事你就找莫娘,若要找我,让莫娘去衙门叫我就行了。”

“嗯嗯,好的,宁大哥,你赶紧去忙吧。”

阮娘说着要起身送宁逸尘出门,却反被按在凳子上,“喝完药后再休息一会儿,外面天寒地冻的,别出去吹了风又着凉了。”

“我哪有那么娇气。”阮娘驳道,却被面前人的不怒自威吓到了,忙示弱,“我不会出去的。”

宁逸尘这才放心离去,阮娘吃过饭又喝了药,虽然不大愿意,还是乖乖爬到床上躺好,一时又没睡意,胡思乱想着,越想越觉得宁大人对她好得过了头,心底有个想法偷偷冒了个尖尖,吓得阮娘头一缩眼一闭,念叨着:“多想无益多想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