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云影徘徊情,悠悠梦里无寻处。
指间沙,流水意。
罗裙朱钗,斜鬓花黄,眉心轻点桃花妆;长发轻绾,碧玉梳入髻,碧玉清秀。
“卿卿,把黄色那件衣裳,拿来给我。”
人生若只如初见,我的笑颜如花,你的浅笑安然。
人生若只如初见,山间杜鹃美景,牵手静静的走。
人生若只如初见,不强求不执拗,心里安然若素。
人生若只如初见,我是你的风景,你是我的过客。
人生若只如初见,我是你的劫数,你是我的宿命。
人生若只如初见,当时只道是寻常!
下厨,清粥小菜,忙忙碌碌。卿卿只好在一边,跟着却插不上手,她的心里有疑惑也有静观其变。今天一时的多嘴提醒,只是一时的恻隐之心。
而在萧府,明哲保身,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才是最安全的。
“卿卿,去把二少爷找来,就说我做好了饭菜,等他吃午饭。”
卿卿回神,领命而去,眼睛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
满桌子的菜,红烧排骨,红烧鲫鱼,凉拌西红柿,冬瓜咸肉汤,色香味,蠢蠢欲动。净手,摆好碗筷。
她一直等,等萧天冰释前嫌,可以看到她的美好。她不善于解释,不擅长说话,她只是想用最实际的行动来证明自己。
“阿天,我在堵,用自己最美好的心意,让你回心转意。”她的手还没有全好,刚刚用了力,现下又开始隐隐作痛。
那一袭白衣,风雅依旧,洁白如新,远远而来,仿佛一抹夏日最亮丽的风景。
“阿天,吃饭了。”用最温暖的笑容,看着他,今天她想要一个结果。
动筷,彼此无言,寂寞。
“阿天,好吃吗?”
“恩,以后没事别找我回来吃饭。”吃饭,连句好听的话都没有,有的只是静默。
“我只是想问你一句话”,夭夭停下来,看着萧天的眼睛,“为什么娶我。”
萧天停顿,眉头皱紧,“夭夭,不要无理取闹。”
“为什么娶我,我哪里对不住你。”过分的冷静,夭夭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坚强的问出口,她一定要一个答案。
一个让自己死心的答案。
伪装的面具,彻底撕裂,萧天的眼里满满都是怨毒,“我娶你,只是因为我需要一个妻子作为摆设,而你是最好的选择。”
“还有,别没事勾引男人,记住了此生你都是我萧天有名无实的妻子。”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你回来,凭什么?”声嘶力竭的大喊出声,从来也不是歇斯底里的女子,从来也不会任意妄为,只是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夭夭不明白。
哭泣,一个人默默流泪,心痛的麻木。
明明知道的结局,偏偏想要从他的口中清楚明白的得知,依然痛彻心扉。
一念之间,成佛亦成魔,我欲渡你成佛,却反而入了魔。执念,即使清醒的知道结果,却还是为着那一丝的温馨,相信着,会有幸福的那一天,于是疯狂,濒临绝望,眼泪决堤。
曾经以为的幸福,眨眼间,灰飞烟灭,世界之大,她只是一个人,天地都已经背弃。
不知道过了多久,早就没有了眼泪。
她怎能让他人看去了笑话,学会微笑,就算只有一个人,就算天地都背弃,也要微笑,做安静清浅的女子,一颦一笑,何洛清欢。
“卿卿,收拾一下。”
“是,二少夫人。”做丫鬟的,做好本内事就好。
夭夭的身影一顿,“以后叫我夭夭就好,不是什么二少夫人。”她有她的骄傲,君既无情她便休。
入夜,少许的清凉。
掌心里,红线横亘,媚毒。
夭夭换了一身的白衣,洗净铅华,只用碧玉梳挽发,越发的清冷寂静。
“卿卿,婢女死后,葬在哪里?”
卿卿霍然抬头,很惊讶,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婢女死后会在哪里?
“带我去。”没有商量与转圜的余地,夭夭一旦做下决定,就会不顾一切。
卿卿看着夭夭,很疑惑,她要去做什么,按理说谁都不会想要去那种死人堆,也不会有人会在乎下人们死后葬在哪里?
幽暗,孤灯,荒山,静的只有风呼啸的声音,偶尔夹杂着树叶哗哗声。
卿卿掌灯,只有两个人的身影,月光下绰约。
风,阴寒湿冷,山石嶙峋陡峭,黑压压的一片。
脚步声,一前一后。
夭夭的心越发的凄凉,这样子的地方,虎狼出没,她还在吗?
走着走着,风中花香芳菲,欣然归往。
“到了。”卿卿停下了脚步。
讶然!悬崖之巅,夭夭望下去,红色的蔷薇花,镀上月色荧光,花/瓣舒展着,藤蔓繁复,蜿蜒而下,看不到尽头。
“就是这里,像我们这样的人,死后都是被扔下这悬崖。”
泪水在黑暗中,肆意的流。
“小酌,对不起,我找不到你了。”白色的身影,悬崖之巅,迎风而立。
卿卿看着悬崖边上,暗自哭泣的女子,心中震荡,她原来是来找她的丫鬟的,跟了这样的主子,即使死也是幸福的,不像她自己。摊开手掌,卿卿就着昏黄的光,看着自己的掌心错综复杂的纹路,什么才是她未来的路。
“卿卿,跟了我,可能就和小酌一样,你怕吗?”夭夭突然说。
“如果你不想跟着我的话,可以回去。”
卿卿跪了下去,那样的山石路面,不吭声不喊疼,“不怕。”如果这辈子一定要选一个主子的话,眼前的这个估计是最好的选择。
“卿卿,在萧府,我只是一个笑话与欺侮的对象,我没有人可以依靠,你想清楚,跟了我就得受罪,我无处可去,无枝可依。”
“小姐,我不怕的。”卿卿想,她什么苦没有吃过,又怕过什么,她也只是一个人,什么都没有。
“铃铃……铃铃……”风中,影影约约,听得到铃声,渐渐地,越来越清晰。
“谁?”
“呵呵,呵呵……”清幽的声音,伴随着铃声,时有时无。
“卿卿,你听到了吗?有笑声,很轻很轻。”
疑惑,这个地方,本就透着古怪,这种时节蔷薇花,繁复开放,没有衰败过的迹象。
风过,蔷薇花摇头哈腰,仿佛是一个个顽皮的女孩儿,在呵呵的笑着……
夜,月光,铃声,轻笑,微风,悬崖上的红色野蔷薇,一幅暗色系图画。
夭夭镇定自若,看向悬崖之下,镀上银色的蔷薇花蓊蓊郁郁,微风中,成片成片,花海浮沉。
执着与固执是她的心魔,如若不是放到了心坎里,心便不会那么痛。
卑微的期望,不如绝望的放弃,可以笑着面对,心里什么也没有什么都不在乎的话,就可以活得自在。
从来也不是歇斯底里的女子。
从来也不喜欢吵闹不休。
从来都是安静的。
盯着崖低,夭夭的感觉告诉她,那里似乎有着什么在呼唤着她,你听,那铃声是不是在说:“来呀,快来呀!”
着魔一般,向着崖边走去。
“小姐,没有,什么也没有,我们回去。”拉住夭夭的手,卿卿知道这个地方透着诡异,
保不准等会儿她们谁都走不了,万人塚,白骨累累,这里却有着花开纷繁的美丽,那样的红艳,不祥!
夭夭悚然一惊,差一点她就想跳下崖去,那里她看到了小酌的笑脸,一如生前那么美丽。
“对不起,我再也找不回你了,小酌。”
对着悬崖底缅怀,风中,叹息……
黑暗中,有一双眼睛,眼神忧戚,看着夭夭两人离去,“乐乐,或许我还可以再次见到你。”月光下,他的身影修长而纤弱,苍白的脸上有着久违的微笑。
夜空下,他指尖明灭火光,照亮他的脸,倾城容颜,月光失色。
人静,悠悠岁月,无恒空旷!
夭夭回到萧府的时候,万籁俱寂,唯有夏夜虫鸣,嗡嗡之声。
“卿卿,去打冷水进来。”
卿卿疑惑,但还是将冷水打来,浴桶里,看着都嫌冷。
冷水洗澡,这个时节,“小姐,……”
“卿卿,有些事,你不知道比知道要安全,我已经失去了小酌,你不能有事。”说完后,自顾自脱掉了外衣。
看向自己的掌心,红线横亘,媚毒,她说,与男人欢好才可解毒,不然无解,她不信,不管如何,也要压制,她怎能让奸人的计谋得逞。
“小姐,你……”卿卿看见了,那条红线,分明是……
“出去,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许进来。”厉声。
卿卿无奈,只好退出去,这个女子,看似柔/弱,却坚强隐忍,她一旦决定的事情再难更改。
水,冰凉刺骨,中衣,泡在水中,瑟瑟发抖。
四肢全身都冷的没了知觉,夭夭才缓缓出了浴桶,屋子里,烛光早已熄灭。
唇色泛白,指尖僵硬。
“水夭夭”,她说,“这滋味可好!”不知何时,水漫漫冷冷的声音响起,推门而来。
夭夭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看着她走近,居高临下。
“玲子,把人带进来。”
身后,是一个唯唯诺诺的男子,被玲子给拽了进来。
“水夭夭,我下的媚毒,”她瞥了一眼冷水,“用冷水可解不了,只有男人才能解,你看我这是给你送来了。”唇边的笑如罂粟花,美丽而阴毒。
夭夭只是静默,清冷的眼神,注视着水漫漫,恨意蔓延。
“你好好享受啊。”说着带着玲子离开,留下了那个男子。
唯唯诺诺,那张脸埋在帽子下看不清容貌,但是骨架娇小,不似寻常男子高大。
“你现在马上给我出去。”夭夭用尽力气说着,“不然我会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