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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女帝本纪
酒酒YX
3558

所谓“救驾来迟”之类都是套话。

铺好的网子怎么会迟?无非是在皇帝跟前走个过场,表示自己尽忠职守罢了。

不过,女帝完全不在乎他们集体说的什么。只觉得声音也好好听,直直地走到那死士跟前,亲手搀起他。

这粗糙的女汉子,既然抱住了美男臂膀,生温热乎乎,怎么舍得撒手?

旁边不知是谁小声提醒女帝,问道:“启奏陛下,刺客已经悉数抓住,二死七伤,是审还是杀?”

女帝根本没回头,只顾傻愣愣盯着美男看,胡乱答了一句:“审……”

众人在周围闹闹嚷嚷做了些什么,又是如何收场,如何羁押的,女帝也毫无感觉。

那非常有眼力的吴书小跑着上前道:

“陛下,夜深露重,这里到处血污,请回寝殿休息。”

女帝是怎样回到寝殿的,完全忘了中间的过程。

只是,当她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时,已经坐到了凤榻上,居然还牢牢地抓着那位年轻死士的臂膀!

并且,自己脸上那虎狼看羔羊般的狞笑不知已经挂了多久。

女帝惊觉后,看了眼周围,内侍们早已懂事地退下。

再忙不迭把目光放在那美貌小死士身上,才发现他细嫩的面皮微红,杀气和煞气早已无隐无踪,一双黑珠儿只敢盯着靴履看。

这孩子也实在,忠君为上,当着王公贵臣们都这样糗了,还一点儿不挣扎,任由女帝猥亵。

女帝急忙收起狞笑,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狼外婆般问道:

“呃……你多大啦?”

这女汉子!再一次为自己感到羞耻。为什么每次企图跟帅哥搭讪,第一句都土鳖得如此类似?

美貌的死士依然不敢抬头,盯着靴履老老实实地答道:

“回陛下,微臣十九了。”

女帝心想:哎哟,比老子这皮囊还小一岁!真真是嫩草啊,啧啧!

又笑眯眯地摆出一副长者样,谆谆善诱地说,

“我来告诉你哦,你在我面前,是不能称‘微臣’的,因为你们没有职衔,知道吗?不过我在你面前自称‘我’,便是你的荣耀哦!”

小死士被这一大串称呼绕得有点晕,略惊恐地就要跪下来,道:

“陛下恕罪!微臣实在不知……呃不对,我,末将……嗯,奴才……”

他大概出生以来都没有遇到过这么尴尬的状况。

女帝心里摇头赞叹着:泥煤啊,慌张都慌张得这么好看!

又笑眯眯和蔼可亲地扶起他。道:

“不过呢,你从今天开始,可以自称‘微臣’了。懂我的意思吗?”

美貌死士天真地瞪着一双琉璃般的眼珠儿,看着女帝,不敢说话,只能摇摇头。

女帝只觉得自己好幸福,以后能天天看到这样洗眼睛的面容。便道:

“因为我准备要封你官了,嘿嘿嘿嘿……”

女帝一边又开始狞笑,一边准备展露出“王霸之气”的一面,清清嗓子,正想说“某某某听旨”,突然发现少了点什么,赶紧问:

“对了,你叫什么?”

死士老老实实且平平静静地回答:

“回陛下,微臣没有名字,微臣无父无母。”

女帝一听,心都要揉烂了。

——哎哟哟,好可怜的孩纸!没关系,别怕哦,以后姐姐疼你……

想着便摸摸他的头,感觉着手上发丝的触感,另一只手摸着他的手,道:

“真是可怜见的……啊!你的手!”

女帝摊开他的手,发现手上厚厚的皮革手套已经从中间裂开。

女帝真害怕再往下看会渗血丝,那岂不是今晚有些事就太不好操作了?

结果一看,只是手套破了,手掌完好无损。

女帝心里长出一口气,面上依然还是作关切状,死死地拉着摩挲了一会。

美貌小死士看女帝很关心他的样子,不好意思起来,道:

“没事的陛下……这是刚才接剑的时候裂开的,手上并没有什么的。”

女帝“啧啧”地看着,一边摸,一边板起脸佯怒道:

“谁说没事?论起来你还救了我的命呢!我一定要封你为,呃……先给你赐个名!”

小死士只好又单膝跪地谢恩。

女帝问:

“那平时他们怎么称呼你呢?”

他答:

“回陛下,微臣的组织里分甲乙丙丁四组。每组三十人。微臣是丁组的廿七。”

女帝点点头,笑眯眯看着他道:

“你呀,这么可人疼,就赐名为……算了明儿早上再赐吧!现在呢,你知道要干嘛不?”

死士扑闪着小鹿样的眼睛,神色茫然地看着女帝:

“还请陛下示下。”

女帝笑嘻嘻像个流氓样摩拳擦掌道:

“现在,你先去后殿的浴池,把你这身沾着血的赶紧换了,以后都不用穿这套衣服了!沐浴完,自会有内侍伺候你更衣……然后呢,呵呵呵呵,回到这儿等我,明白吗?”

心中激烈地吼着:洗白白哦,真——

美貌小死士再傻也明白了,瞬间就从脖子红到了头顶。眼睛只敢低着头盯着靴履看,轻声答道:

“诺。”

女帝喜滋滋地看着,一看就是个雏儿,心里充满了邪恶的愉悦感。

吴书进来将他带过去,临走非常有眼力地轻声问了女帝一句:

“陛下,记吗?”

女帝点点头:

“当然。马上记!就记那个……算了明天早上再记吧!写了日子,名字先留白。”

吴书道了“诺”去了。

女帝兴奋地走到大铜镜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默默地拷问着自己:

——他必然是老子的人,为毛我不可以跟他一起去洗?反正都要……啊哈哈哈……

这女汉子急色,抬脚就往外走。

却在殿门口被张玉拦着,毕恭毕敬地问:

“启奏陛下,姜大人求见。”

不得不说这些人一个比一个有眼力,在今天以前,姜玄进大殿根本不用通传的。

女帝一听“姜玄”二字,心里泛起一丝做贼心虚的惭愧:

——老子这算不算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于是抬手道:

“叫进。”

女帝又转身回到寝殿中坐下,姜玄还是从容沉着地走进来,敛衽行了个大礼,抬头道:

“启奏陛下,今晚刑部连夜审讯刺客,监察御史旁听。已经有了结果,御史大人让微臣递交奏折。”

说完便低头递了一份折子过来。

女帝心里的惭愧又浓了几分。今晚的事目标是自己,而自己喜新厌旧便罢了,居然只顾着急色,连这么重要的国事都忘了!

便连忙叫起姜玄,接过来细细查看。

奏折上写得很分明,刺客一入北朝,竟直接找到了被贬谪的淮阳公,不知他们怎么商议的过程,最终刺客们扮作他的仆从,抬着礼物堂而皇之进入了崇德殿!

杀人诛心啊!

女帝叹了口气,这个没见过的皇兄,虽然被“前任”害苦了,却还是要自己来还这笔帐。

姜玄见女帝没有表示,便低头道:

“陛下,微臣深知,今夜不该打扰……但是事关淮阳公,刑部尚书大人不敢擅自做主,不知陛下如何示下?”

女帝看着他疲累的样子和放低的姿态,毕竟是前几天还在温存的人……

现在自己念着享乐,人家却在帮自己跑前跑后忙正事!

——老子还是人吗?

惭愧已经浓得化不开。

女帝心里叹了口气,忽然诚恳地握住姜玄手,道:

“隐白……既然与淮阳公有干系,我自有分寸,让刑部按律判,拟定刑责之后再来禀报。”

站起身喊进了张玉,道:

“传旨,今夜摆驾建章宫。”

姜玄大惊,抬起头道:

“陛下,万万不可!这……不合适吧?”

女帝拉着他的手,诚恳道:

“没什么不合适,你是有功之人,我自然要眷顾你!”

姜玄再三推辞,争执不过。只得由了女帝。

满心惴惴的小死士沐浴完回到正殿,望着满室从未见过的奇珍异宝、瑞凤祥龙,也不敢坐,当然这一夜也没人来宣他,居然就这样傻乎乎地在正殿站了一宿。

次日早朝。天依然没亮。

临光殿外已经成了宫闱八卦交流的大漩涡,人只要一进入这个氛围,都会不由自主被漩涡吸进去。

百官迫不及待地互通着有无,由于信息量过大,情绪又十分激动,声音嚷得比昨晚的崇德殿还大。

“李大人昨晚去了,我听说那场面,众忠臣大战毒刺客!血肉横飞呀!啧啧……”

“你们不知道!关键之处不在于刺客,在于这个事儿本来就是个套!嘿嘿,据说是套住了淮阳公……”

“嘘!这话都能乱说?陛下宠幸死士?不等于说陛下色令智昏,连谋逆这么大的事都丢下不管了?”

“嘿嘿,我那家仆有个亲戚,在大内做小黄门,昨晚姜大人可是露了一手漂亮的……”

“是吗?美到什么程度?所有的大人们都惊呆了?哈哈哈……算了吧,那肯定是陛下的人!昨晚的大人们也就只有那一眼的福气了……”

“你还别说!那新宠就算倾国倾城又如何,第一晚呀!就被冷落了。还是姜大人厉害,呵呵,内宫是好混的?还有他学的呢……”

“据说陛下本来要给他赐名,对对对,是个孤儿……”

“胡说!姜大人根本不是那种人!人淡如菊懂吗?什么下马威,姜大人根本不屑做这些勾当。有些人呀,看陛下宠着姜大人,就喜欢胡乱牵强附会。”

最后一句话是邑招娣说的,她正跟奎罗铁低声说着。

奎罗铁双手抱在胸前,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微笑,不说话。

邑招娣好奇问道:

“奎罗大人,你笑什么?”

奎罗铁淡淡地说说:

“如果在官场争斗中,你处于劣势,为了保存实力,你会怎么做?”

邑招娣想想答:

“自然是收拢羽翼,隐藏锋芒。”

奎罗铁又道:

“但如果你处于优势,你会怎么做?”

邑招娣答道:

“优势的话……锋芒毕露?”

奎罗铁摇摇头,道:

“这样显得咄咄逼人,不是君子处世之道。”

邑招娣想了想又答:

“那么,还是继续隐藏锋芒?”

奎罗铁笑意加深,道:

“这就要看情形了。我认为最好的方式是,既韬光养晦,又要让别人知道你不容小觑。”

邑招娣疑惑地问:

“你的意思是,真是姜大人露了一手?”

奎罗铁这回干脆闭上了嘴巴,笑了笑随着人流进去早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