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咳得这样厉害?”
我顾不上心里的不悦,急忙拧上瓶盖将水丢在一旁去扶他,手不经意间触碰在他的颈间才察觉温度不太正常。
“段承川你是不是发烧了?”
“他昨天上午开始低烧。”
一直沉默的许慎适时开口,竟是被他瞪了一眼,我顾不上这些,轻轻为他拍背。
“有没有吃药?是不是因为最近太累?”
“不必担心,我回去休息一晚便好。”
段承川拍拍我的手背示意我不要紧张,他已经停止了咳嗽,声音有些微喘,比平时低了好几个分贝。
“许慎开快点。”
“开快点他会晕车,刚刚赶去比赛现场的时候开得过快,他下车时都有些站不稳。”
“许慎,你专心开车。”
段承川明显不愿许慎多言,厉声制止他,也不知是什么狗脾气,每次身体不适的时候都像吃了炸药包,不顺他意便要发火。
我用手背探探他额间的温度,烫的不是很厉害,但照许慎说的他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一天,想必是身体不舒服的紧,低烧会更消耗人的体力。
“靠我肩膀躺一会儿,刚刚怎么不早说,还与唐靖瑜磨磨蹭蹭好半天。”
许是撑到极致,我搂他的时候段承川都没有抗拒,反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偏头睡去,我情不自禁的拨弄开他眼前的发丝,看他深色的黑眼圈和略显干裂的唇,他的呼吸沉重却有些缓慢,呼出来的气体带着热烫的温度。
最近他实在太累,我与他几次生气都未能使他收敛分毫,与我赌气之时甚至会变本加厉熬夜加班,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么坏脾气难伺候?
许慎开车极为平稳,但或许是身体不适的原因,段承川在半路的时候要求停车蹲在马路边吐过一次,我手忙脚乱为他拿水漱口,见他因为呕吐而泛红的眼眶,忍不住心疼。
“段承川,你还好吗?”
“没事。”
他声音低弱我几乎听不见,蹲在地上好久不曾起身,我连忙弯腰去扶他。
“瑾栀,别动。”
“难受的很厉害?”
“有些头晕,让我缓缓。”
最后是我和许慎一起将他扶上车,回到山庄那人却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与常人无异,我想起父亲今日在家,他必定是不愿意父亲看到他这般模样。
走到别院门口他有些撑不住,主动要求我借肩膀给他,一伙人扶着他上了楼躺在床上,我身上都出了一身的汗。
段承川别扭的不愿意让我帮他换衣服,我气急之下张口咬他耳朵,他一定没想过娶回家的媳妇会被恶犬附身,动不动就张开血盆大口咬人,趁着他迷糊委屈的间隙,我三下五除二帮他扒下衣服换上崭新干净的睡衣。
家里药品一直都是吴妈负责管理,等我帮段承川换好衣服,吴妈已经端着水杯和药进来,我服侍他将药吞下,吴妈才惊呼一声。
“少爷没吃点东西垫垫胃。”
“吴妈,没关系,我没什么胃口。”
段承川不愿房中留人太多,吴妈将毛巾与热水放在床边凳子上便先行离开,段承川低烧的时候用热敷最有效果,我不太有照顾人的经验,莽撞将手伸进热水盆中,白嫩的手瞬间便被烫得通红,我忍不住叫出声。
“瑾栀?”
我甩着顷刻间变成红烧猪蹄的双手脸上懊恼之意明显。
“段承川,简单的事情我又做不好。”
“把你手给我看看。”
段承川撑着双臂坐起身,又偏转头轻轻咳了好几声。
“我去卫生间拿凉水冲冲,你躺着别乱动。”
谁料我刚刚拧开水龙头便见到他在镜中的身影。
“谁让你下床?”
“你怎么那么笨。”
段承川拧着眉头调出凉水开大了帮我冲洗,一副嫌弃的表情让我分外气人。
“撅什么嘴,刚刚难道不是你自己说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只许我自己说,但你不能!”
“这是什么道理?”
“唐门新规。”
“唐氏歪理还差不多。”
他拿了干毛巾将我的手裹住轻轻擦了擦,然后举至眼前仔细看,我就是烫了那么一小下便将手拉了出来,一点不严重。
“吴妈放在旁边的手套是给巴顿吃的吗?”
“段承川你会不会安慰人?”
“我不觉得做了蠢事还需要别人同情。”
这个臭男人,我严重怀疑以前是眼瞎才会非他不嫁。
段承川重新躺回床上,我拿了手套准备重新拧毛巾,却见他摆摆手。
“瑾栀,我睡会儿,不需要敷毛巾,吃饭时候叫我。”
“我去和父亲说你不舒服。”
“他明天要出远门,别给他添乱。”
“但过一个小时就要开饭了,你还没睡就要醒来。”
“听话点。”
说完话段承川便翻了个身子背朝着我闭眼睡去,我无奈却也只能帮他掖好被子安静坐在床边。
晚饭的时候,他刚刚醒来食欲不振又不愿父亲察觉,硬是忍着吃下平常分量的饭菜,回去以后却因为胃里胀得难受吐不出来,吴妈找来消食的药给他服下,我坐在床上帮他按摩。
这人大爷似的半靠在床边阖目假寐,我看他泛白的脸色除却心疼便是恼怒。
“段承川,明天你休息在家,不准出门。”
“恩?”
他永远有装傻的本事,掀开眼皮用无辜的眼神看我。
“少装,我说不准你去工作!”
“我睡一觉便好。”
“你说你一副多愁多病的身,操那么多的心做什么?”
“身在其位便要谋其政。”
“呸,别给我说那些有的没的,明天开始我放假三天,你要留在家里陪我。”
“谁准你假?”
“我自己。”
“瑾栀你别胡闹。”
“是你胡闹,闭上眼睛快睡觉,不然我又咬你。”
“巴顿比你可爱多了。”
到底是身在病中气力不济,段承川顾不上与我斗嘴便昏昏沉沉睡去,我趁机伏在他身旁将嘴巴凑过去吻他然后蜷缩在他的怀中安然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习惯性的伸懒腰不料拳头砸到了段承川的腮帮子,他吃痛醒来,眼神迷茫又透着几分委屈,表情竟是说不出的惹人幼稚可爱。
“瑾栀,你怎么会在这里?”
“吴妈说怕你夜晚起高热,所以我留下陪你。”
“然后你睡得比死猪都沉?”
段承川毫不客气指出我嗜睡成性的丰功伟绩,我讪讪地笑了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将脸凑至他面前。
“你说咱们这样算不算是同床共枕洞房花烛了?”
“又犯傻。”
他不理我,躺在床上也没动,我察觉他脸色不似昨日苍白无光,反而染了几丝淡淡的红晕,下意识伸手探他额头。
“好烫,承川你好像起了高热。”
“我说怎么浑身肌肉酸痛,肺腑着火一样。”
他说话口气满不在乎,侧过头去轻轻咳嗽。
“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
遇到正经时候我便没了主心骨,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心思慌乱。
“如你所愿,我怕是要病休在家了。”
段承川一点都不着急,他倒是久病成医宠辱不惊。
厨房熬了小米粥,吴妈盛了小碗端来我看着段承川皱着眉头喝下,忍不住摸摸他的脑袋像是巴顿每次追着沈源满院子跑完以后回来领赏一样,我噗嗤笑出声来,担忧竟是减少一半。
半小时后我服侍他吃下退烧药,看他安稳睡去以后下床伸伸懒腰,巴顿在院子里嗷嗷的叫,昨晚回来我没工夫去理会它,它此时肯定不开心。
我扭头看了看段承川,然后套上衣服蹬蹬蹬跑下楼去。
巴顿看见我便远远地扑过来,它如今6岁,身体壮硕有力,颇为威猛,硬扑过来可以将我压成煎饼,我连忙打手势示意它老老实实蹲下,它虽不乐意,但还是乖乖执行命令,委屈的眼神看得我都有些不忍心。
于是我心软地招招手它便兴高采烈扑过来,我抱着它,一人一狗翻滚在厚厚的树叶上一个咯咯笑不停,一个汪汪叫的欢,清冷的小院子里竟是多了点生机。
“呦,承川这一定是病得奄奄一息管不住你,所以才让你逃课得逞的吧?”
沈源简直是我今生的恶梦。
“你医院财政刚刚解冻便又出言挑衅,沈源你是打算破产以后当街边郎中么?”
“潇洒自由有何不好?”
“那我祝你早日实现梦想。”
“小小年纪便这般歹毒,一点都不可爱。”
“对付你自然要用不一样的手段。”
“将我赶尽杀绝有什么好,你家承川病怏怏的时候可没人会像我这般尽职尽责。”
“还敢说,你快去看看他,低烧几日刚刚又起了高热。”
“他自己愿意作我就是妙手回春也赶不上他这么折腾。”
“说白了你还是承认自己是庸医。”
我撇撇嘴巴揉揉巴顿的脑袋,示意它停止冲沈源狂吠,领到命令以后巴顿耷拉着脑袋在我怀里蹭了蹭然后撒着欢跑去远处玩。
“听说你最近被巴顿附了身?”
沈源摸摸鼻子贱贱的笑得不怀好意。
“此时还用不着我动手,吴妈说巴顿早饭没吃饱,要不你贡献一点?”
“还是免了,给你家承川传染上就是你的罪过了。”
我与沈源一前一后上楼,先洗过手换了衣服才过来,段承川正睡得昏昏沉沉,丝毫没有被沈源略显粗暴的动作弄醒过来。
“体温多少?”
“吃药之前是39度多一点。”
“再量一次。”
我如此量大不侧漏的更新,你们这样潜水不冒头不表扬我真的好吗?
我段先生与瑾栀姑娘没有决裂之前是不会有大虐的,姑娘们,老纸已经不做后妈好多年!
细水长流,小儿女情怀,让他们幸福一阵子吧!